第41章 反击
默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个东西就是“Guide-3”啊，之前和严泉、杨鸣一起跟踪“鹰眼”的时候用过，这个东西既能追踪“导引牌”，也能追踪其他的“Guide-3”设备。现在有了这个设备就能反过来主动出击，让来追杀自己的那些人反而变成自己的猎物。
默林麻利地把“Guide-3”设置成寻找其他设备，立刻显示屏上的靶形图就出现两个绿点似乎正向他而来。默林向海棠一挥手，示意赶紧回到车上。这时海棠还想再去翻滚在路旁的科帕奇那里看看能不能拣到更多有用的装备，但是看到那边以及有几辆过路的汽车停在周边，似乎有人正在打手机报警就打消了念头。
坐回车上后，默林把手枪的弹匣补满，看了看“Guide-3”的靶形图，立刻指挥海棠转头上立交桥向北行驶。果然很快就迎面撞见从北面包夹过来，由“铁胆”驾驶的一辆黑色速腾轿车。“铁胆”真名叫贺据，是“仙人掌”的打手头目之一，这个人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身手了得，但他今天却万万没有想到被追杀的默林会主动迎面而战。在他狐疑地看着自己的“Guide-3”显示代表“导引牌”的红点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向自己接近的时候，海棠驾车已经到了近前。默林这次仍然还是用熟悉的格洛克手枪，他把身体从天窗探出向着迎面而来速腾车瞄了一眼驾驶员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后打出了十枪。黑色速腾车向右一歪撞向路边的隔离带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其实默林也是过于求稳，今天他的手感确实火热，第一枪就正中何据的面门让其当场死亡，后面的九发子弹也都没有错失，或中胸口，或中锁骨，这个“仙人掌”的重要人物以这样脆败的屈辱方式退出了星期八。
再接再厉，默林又指挥海棠驾车向东再向南拐，从后方接近第三拨敌人，这一路敌人由“仙人掌”刚才“园丁”新纳收的“长须”、“翠微”和“股神”三个人组成。“园丁”内擅长实际行动的人本寥寥无几，这三位本领有限但因为新加入求功心切所以结伴想来讨个便宜。虽然他们都是实体，但“仙人掌”这一路还是排了已经变成影子的“长缨”来带队。
直到海棠驾车从左后方接近了装载四人的白色面包车，“长缨”这才猝然发觉，但是已经迟了。海棠看到车里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格外愤怒和伤感，向默林喊道：“一个也别放过！”
默林知道海棠的心思，所以这次他改用了缴获的冲锋枪。由于两车距离如此近，默林从天窗的位置甚至能看到车里每一个人脸上惊恐表情的细节。不及车内的人反击，默林手里的冲锋枪已经开火了，二十五发九毫米子弹顷刻之间发射完毕，白色面包车里一片狼藉，默林的手也震得发麻。
默林将射空子弹的冲锋枪丢出车外，又摸出手枪用左手向歪在路边的面包车的油箱位置连续射击，顷刻之后面包车起火继而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默林坐回座椅，从后视镜看到烧成火球的面包车渐渐远去，揉着被震麻的右臂，向驾车的海棠微微一笑：“我打的好，你开的好，我们以后就做星期八新的‘神雕侠侣’吧”。
海棠抿着嘴浅笑了一下，“别得意忘形了，不是还有两拨人吗。不过你说起神雕侠侣，我倒有点担心杨鸣他们了，怎么一直没有电话过来。”
杨鸣和李霞从会议室潜入到办公区后，在各个办公桌里获得了一些颇有价值资料。例如一些枪械和炸药的分头保管地点，一些用于专门使用的小汽车的钥匙和车牌信息，一些零散的重要金融行业内部的联络人信息，尤其杨鸣从某张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Guide-3”的几张电路设计图和装配图，杨鸣从图中标题栏上的设置者一栏发现了一个名字缩写“NL”，这会是谁呢？
在找到的这些资料里并没有杨鸣最想找到的关于仙人掌组织结构的信息，他抬头四顾，把疑点锁定到尽头的紧闭房门的“总经理办公室”，因为这家占地并不算大的公司内，除了隔出两间会议室一间财务室和一大片办公区以外，只有这个房间是单独有房门的。他向李霞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这间房外，侧耳听听没有什么可疑的声音，杨鸣开始撬锁，几分钟后两人顺利进入这间疑点最大的“总经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面积大概不到三十个平方，陈设也不复杂，一个大写字台，一把老板椅，一小排沙发挨着玻璃鱼缸，不过墙角突兀地竖着个硕大的保险柜与屋内简约的布置风格有点格格不入。
不过杨鸣看到保险柜是用密码加指纹的方式开启的时候有点泄气，这时在办公桌那里搜查的李霞忽然向杨鸣招了招手，杨鸣伸头过去，发现李霞手里拿着好几份文件。文件的内容都是关于警方关于最近市内出现的种种反常情况的内部调查报告的复印件，这里面有东直门附近枪击事件的报告，有中关村附近罗姓男子被枪击身亡的报告等，说明目前“仙人掌”正在密切关注着警方的动态。杨鸣在关于罗冰的那份报告上，看到有一段字被特意用颜色笔勾画过，那一段是警方走访死者罗冰的家人朋友，有一种奇怪的说法，说死者和一个神秘的组织有关，该神秘组织声称能够进入一个虚拟世界并攫取事关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信息云云。在这段被颜色笔标记的语句的下方，有一行用签字笔浅浅写下的注语，请“听风”速查出此消息是什么人放出来的。落款是两个字：逆流。
“逆流，这是什么人？这里提到的‘听风’，应该就是默林提到的仙人掌的情报总管，能给他派发任务的，又不是‘水神’，应该就只会是那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大头目了吧！”杨鸣仔细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城市这一边的默林正在调试“Guide-3”，希望尽快找到另外两支追击他们的小队的行踪。默林把接收范围增大也只找到了一个小绿点，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但另外一个却怎么也找不到。有点焦躁的默林把调谐范围的旋钮所幸一下调到极限，忽然在屏幕右边下角出现了一个绿色小点在静静闪烁。
“呀，你找到了，真厉害呀！”海棠伸头过来看了一眼，顺嘴表扬默林了一句。但是默林却没有吱声，海棠歪头仔细看着默林的表情，才发现他眉头紧蹙，额头上还依稀有冷汗渗出。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海棠看到他的表情心也提了起来。
“嗯，你看啊，你找到的这个‘Guide-3’设备被我调试成能够探测到其他在使用设备。那这个靠近我们的小绿点是来追击我们的人，他们乘坐的小汽车正在向我们靠近。你是不是感觉不到他们的移动，这是因为刚才我把调幅调到最大，目前这个小屏幕上显示的是城区以内的范围，所以它的移动速度就不明显了。”
“我明白，就跟汽车导航仪上的箭头移动速度一样嘛。”海棠点了点头，“那这边远远的这个绿点是怎么回事，他们来追击我们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不是的，我想那个不是来追击我们的。”默林摸着额头的冷汗说道：“那应该是宝础大厦，‘仙人掌’并没有倾巢而出，那里一定有伏兵，估计来不及通知他们了.”
海棠捂住了嘴巴，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默林。
杨鸣和李霞先后倒在办公室里，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听使唤，但是神智却都还清醒着。
“这屋里有神经毒气，别呼吸！”李霞张着嘴想警告杨鸣，但感觉身上每一块肌肉仿佛都不随自己控制，自己也分辨不出嘴里发出的呜呜声音是什么。
杨鸣心理很清楚必须立刻退出星期八，但是苦于无法调动肢体，更别说去掏出快闪棒。这毒气的厉害是并不会让人晕厥昏迷，只是让肢体调动失效，一定是自己刚才专注于看文件的时候，没闻到这种淡淡类似厕所清洁器味道的气体被播散进来。
这时候鱼缸背后的墙面忽然动了一下，一扇隐蔽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几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
“认识他们吗，是李默林吗？”
“老大。这两个是杨鸣和他相好的，不是李默林和海棠。”
“嗯，把他们带走，捆好，搜身，听我下一步的指示吧。”
随即瘫倒在地上的杨鸣和李霞被分别抬出了这间办公室，软绵的杨鸣虽然没有看到进来的人的面目，但他听得出第二个答话的人正是旧相识严泉。杨鸣的脑海里飞快地思忖着，如果严泉称呼那个人为老大，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仙人掌的真正BOSS，也就是刚才在文件上看到那个叫“逆流”的神秘人物吧？！
城市那边的默林和海棠虽然意识到杨鸣的危险，但是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应对“Guide-3”上那个迫近的绿点。默林给手枪补好子弹，让海棠开车迎着绿点迫近的方向，这时候天已经有擦亮了，路上的汽车也比之前多了起来，为了有效地辨识目标车辆，海棠改变主意还是走车流相对稀少的道路。
海棠驾车在南三环到四环之间的联络线穿插了几个来回以后，忽然转头跟默林说：“我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个绿点了。”
因为海棠的几次变向操作后发现总是有两辆SUV尾随不辍，一辆黑色的大众途观，一辆白色的丰田汉兰达。两辆车并不着急拉近车距，只是一前一后若即若离地跟着海棠这辆车。默林这时候明白了他之前想当然认为每一辆车都会有一台追踪仪，其实这次“仙人掌”虽然排遣了五辆车，但却是兵分四路，这两辆SUV始终是作为一个单位，所以也就只有一个绿点在“Guide-3”的显示屏上。
“他们为什么不追近？”海棠瞄着后视镜，皱着眉头问默林。
“我推测两种可能，一则是他们知道之前的三辆车的遭遇，有所顾忌。另外一种可能是总部那边给他们有新的指示。”默林尽量理清自己的思路，做出合理的推理。
“这次是两辆车一起，估计这才是主力，肯定比之前的难对付，咱们要小心。”海棠刚说到这里，兜里突然传来了突兀的手机铃声。默林帮她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杨鸣，两个人意味深长地对望了一眼，默林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喂，是李默林吗？”那边是一个陌生男人磁性的声音。
“我是李默林，你是哪位？”
“幸会，在下姓宁，宁中腾，与李先生神交已久了。”默林和海棠对望了一眼，这是“仙人掌”的二号人物，代号“水神”，杨鸣他们看来肯定是折了。
“宁先生有什么指教？”默林尽量用淡然的声音继续不疾不徐地发问。
“李先生不要明知故问了，你的两位朋友现在就在我们的手上，你就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吗？”
“先证明给我看他们还活着，别的免谈。”默林断然打断了宁中腾的话。
片刻后，海棠的电话显示有条彩信进来，默林打开彩信后发现是一张收押杨鸣和李霞的照片，照片上两位靠在墙角，嘴上贴着胶带，身上虽然没有捆绑，但眼神恍惚，精神不振的样子。默林看了一眼发来这条彩信的号码，又把屏幕切换到之前和宁中腾的通话界面。
“好吧，你们想怎么样？”默林一边说话一边忽然指示海棠把车在前面路口右拐，海棠不明其意但按照默林的意思拐过了那个路口。
“李先生，你是明白人，明白人不吃眼前亏，我就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电话那边的宁中腾的声音变得和缓，还像尽力装出几分欣赏的感觉。海棠看到默林这时听得非常仔细，耳朵几乎贴在手机上了。
“老实说，你们这招调虎离山玩得还是不错的，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李先生最好有一个尊重事实的决断。据我所知，除了这个杨鸣，你在这个世界已经再无帮手，即便你再神勇，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呢？现在的局面下，老弟你确实该慎重考虑下另外一条路，而且据我所知‘园丁’对你也并非.我靠，见鬼，怎么回事！”
就在宁中腾说出上面那番话的时候，默林忽然向驾车的海棠做出一个掉头逆行向后开的手势，海棠虽然不明白默林要干什么但现在对他是绝对信任的，她坚决地将脚刹手刹并用同时巧妙地操纵方向盘，娇小的轿车瞬间向右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后，向着后面之前跟随着的两辆SUV而去，而且在两车交汇的一瞬间，默林向处在前面的那辆大众途观的前排全力射击。
说时迟那时快，从海棠突然驾车掉头向后到默林举枪扫射前后不到三十秒，电光火石的瞬间对人的反应是极限的考验，在一切换乱之中，只有默林此间无比强大的手眼协调能力是不变的。两车交互之间，默林甩枪打光了整个弹匣，而且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穿透了途观越野车的前挡风，坐在驾驶位置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人胸前布满枪眼。
不过默林的推测并没有完全对，宁中腾其实坐在后面那辆丰田汉兰达里。本来洋洋得意的他在电话里正准备“开导”李默林，却突然发现风云突变，祸生肘腋，如果他坐在前车，李默林的突然反击已经要了他的命。
“往左拐，绕开前面，快走！”默林在电话里听见宁中腾怒喝声的同时，那辆汉兰达越野车飞快地尝试绕开前面的途观，两侧擦蹭出一串火花，但越野车不顾一切地一溜烟跑远了。
片刻后，电话里才继续传来宁中腾愤愤的声音：“李默林，你******就是个疯子，我看你是朽木不可雕，走着瞧吧！”然后电话就中断了，海棠也挂断了电话，带着钦佩之情侧头看了一眼默林；“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是在后车里的？”
“瞎猜的呗。”默林悄然抿了抿嘴角，掩饰了那抹得意的微笑。
其实默林这次的猜测虽然大胆，但经过悄悄求证。首先他跟宁中腾要证明杨鸣还活着的证据的时候，那边是提供了另外一个号码发来的彩信。如果宁中腾真的就在杨鸣的身边，完全可以让杨鸣在电话里说一句话就可以了，何必麻烦。另外今天追捕自己的行动之前都是单车行动，只有这两辆是一起行动，显然这一路的级别要高于另外的。作为“仙人掌”的二号人物，统领这样的重要行动完全说得过去。最关键的一点，刚才默林让海棠之前的路口突然右拐是有考虑的，默林注意到那个路口有家营业的麦当劳，门口的音响正在播放早餐的广告音乐，宁静的凌晨背景下，那音乐声音相当清晰。而当海棠驾车拐过路口后不久，他从后视镜看到一直不紧不慢跟踪的两辆越野车也拐过那个路口的时候，默林此时从宁中腾的电话声音背景里分辨出细微而确实的麦当劳快餐店的广告乐曲声。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突击虽然效果只是遗憾的误中副车，让宁中腾心惊胆战地逃脱，但就算这样，前面那辆越野车中的两个“实体”已经当场殒命，加上之前击毙的“铁胆”，“长须”、“翠微”和“股神”，今天“仙人掌”已经有六个实体命丧默林枪下，一个被逼退（“鹰眼”），这个战果对“仙人掌”势力显然是一个极大的削弱，毕竟在星期八世界里，仆从的“影子”易得，有记忆能力且有本领的“实体”是一将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