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陈年密事
“今天来不想审什么案件，也觉得挺烦的。和你认识这么久，虽说不是朋友，但也是缘分。”白涛说。
厚达半米的超坚韧玻璃墙后是纪雨彦，纪雨彦每天都会被注射药剂，他的身体已经趋于平稳状态，不能突然异变。但是力量依旧超常人，需严加看管。
“碰面的地方去了吧，应该会有收获。”纪雨彦的声音通过语音传到了白涛那侧。
“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你即便被抓住了还能预判局势。”
纪雨彦微笑着说：“这就是赌博，或许昆鹏没有及时了解情况，他去了，那结果又会是什么呢？聊胜于无，你们即便知道是陷阱还是会去的，结果一样。我很想知道昆鹏给你们准备了什么东西。”
“一颗令人难以警惕的人体炸弹，是我们的疏忽。”
“你们也不是超人，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就像我这般强悍的人都会倒下，没有人会屹立不倒，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你跟我讲的事情我很在意。”
纪雨彦沉默地等待他把话说完。
白涛似酝酿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当初的孤儿园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哦……想对非法的科研行为进行打击？那是差不多20年的事情了，你或许连人都找不到，我没有去关注过。怀疑已经关闭了，希望如此。”
“在哪里呢？”
“天路，只记得两个字了。”
和天路有关的幼儿园只有一家，在西面的一座城市，白涛驱车前往。来到了孤儿院外，看到的是三层楼的建筑，侧面还有一栋小一点的建筑。前院的草坪如新，显然有人打理。他只是伫立了一会，走到正门的时候，就见到有人带着孩子们来到了草坪上。他走进去，保安询问来意。他只是说自己是国防部的人，和院方有联系过。保安不置可否的放行了，但还是让他留下了个人信息。白涛看到孩子们欢快的你你追我赶，有些年幼的似乎幼儿园小班的年纪，有的已经是小学生的高度。他环顾四周，在一颗白桦树下看到了秋千，忽然眼前出现纪雨彦坐在上面的场景。他在想，那个时候的恐怖杀人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和这些孩子一样纯真可爱。
他走进大楼，在询问后来到了院长室。院长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不可能是纪雨彦在时的那位。女院长客气的招呼他坐下，给他泡了茶水。白涛说明来意，他想知道孤儿院的历史。
纪雨彦那时的院长现在应该有七十多岁，是个表面上德高望重的男人。白涛要了之前的档案，竟然没有翻查到纪雨彦的资料，连那个叫米雪的女孩都没有。白涛提起这件事情，为何两个曾经在的孩子不见了。院长觉得不可思议，认为孤儿院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出错。
“你们都是政府拨款，有其他收入来源吗？”
“社会赞助也是很常见的。”院长如实答道。
白涛要了一份社会赞助的名单，找到了极光集团的名字。他也了解到这个集团实际上对所有孤儿院都有赞助项目，并不是奇怪的事情。然而名单上还有个人明细，翻到20年前，看到了一名叫牧白的男人分六次捐款达四百万，牧白就是鲁柏。白涛离开孤儿院后，让乔锦旭查了老院长。老院长在位的时间里，个人资产增加了近两百多万，是不寻常的。
他没想到，或者连乔锦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个已经在记忆中模糊的科学家面孔，就是他们的主顾鲁柏。这个危险的科学家到底制造了多少异种，进行了多少惨无人道的实验，无人知晓。他让失控的异种在人群中爆发，疯狂程度已经不是单纯的科学家所会做的。然而，白涛更警惕一点，极光集团是否为最终的操纵者？
或许正是集团让鲁柏辞职，然后进行了秘密实验，以便在出事后与集团拉开关系。细细一算，鲁柏在孤儿院开始实验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应该还在极光集团就职。他离职后也没有放弃，继续做着危险的实验。
白涛很困惑。他回到了单位，见到几个人将斐俊杰带走，那架势并不友好。
“什么情况？”他问同伴。
“是国防调查科的。”林楠说，“如果被这些人盯上，要么和渎职有关，要么和贪腐有关。”
“他们脑子肯定是坏了，我们这种工作出生入死，还能贪腐，贪他妈啊。”胡安抗议道。在那些人来时，他就和他们有过冲突，被斐俊杰拦下。
白涛觉得事情有点问题，那天他一直等着斐俊杰回来。晚上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斐俊杰才从调查科离开，整个办公室灯已黑，只有白涛还在。他坐在椅子上忽然起身，经过审讯的斐俊杰显然疲惫不少。在见到他后难免有点诧异。
“怎么还在？”
“我觉得不可思议就等着了。”
“有时这种事情也是常态，我们的行为往往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斐俊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喝一杯。”
地点是他的家，天台上两人拿着啤酒，靠在围栏上，俯瞰夜空下的城市。
“怎么回事呢？”
“有人匿名投诉我泄漏国家机密。可笑的是，那个人竟然会知道我泄露的是关于《重要功勋特殊安全保护条例》的事情，有模有样的匿名信。”
“恐怕连调查科的人都不知道这条例是什么吧？”
“他们的科长知道，审讯我的也是他，表面上死板的要命，可估计他也觉得这条例有点过分。”
“是关于高昌荣的案件？”
“必然的，我们是从他孙子‘开刀’，匿名信最重要的一句是‘将这么重要的条例透露给身边的工作人员’。”
“看来我们会被询问。”
“不，这样就会曝露《重要功勋特殊安全保护条例》。匿名信不过是在警告我，如果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要我好看。这帮恬不知耻的家伙，本身就是这个条例的直接受益者。”
“我很想拥有你的权限，好好的查查哪些人在这个保护范围内。”
“很遗憾的告诉你，只有在追查案件的时候才能登录查询，必须填写合理的申请资料，否则会遭到质询。”
“掌握这个条例是哪个部门？”
“国防部公共安全科。”
白涛松了口气说：“叫人安心不少，如果是安全局在管理这个条例，我相信你在翻查高昌荣时就会被人发觉。然后他们会马上做出反映。”
“万部长可不是傻子，公共安全科是他的直属部门。如果连这么重要的权力都落入其他人的手里，就别想整顿那群恶党了。”
“我有一个问题，食肉派难道也在保护范围内？”
“当然不在。”
白涛猛然醒悟，说：“如果登记在上面的人是食肉派怎么办？”
纪雨彦露出了认真又严肃的表情。
“必须抓起来，和其他异种同样处置。”
“据我所知少家的少宇，雷家的雷希平都是食肉派。”
纪雨彦吃惊地咧开嘴说：“你怎么知道呢？”
“不瞒你说，在没有其他气味干扰的情况下，只要他站在我近处，我就能闻出是什么异种。这种能力异种间都有的，也都知道的，没什么特别。”
“目无王法，竟然在国家的掩护下吃人肉。”
“我也觉得奇怪，即便有这样的法令，也不该草菅人命啊。我相信他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富人是不会吃死人的，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寒而栗，简直猖狂。可他们是达官显贵，你首先证明确定他们是食肉派，让国防部相信这一点，然后给我们权力去调查。”
“这不是给小孩子奶糖就能办成的事情。”
“他们一定会非常小心，但知道这一点后，我们也有了这方面的侦破途径，今后可以趁机行动。”
他们的话题又谈及了情报局局长。此人妻子被害，女儿被绑架的事情传出后，引起了新的舆论聚焦。国防部虽然成功解救了人质，可是情报局的官员都没有逃出异种的迫害，其他人又能怎样？
“他们会用这样的手段来迫害我们。”
白涛对斐俊杰说。脑海中闪现的是生母韩语莲的形象。这个“他们”也包括了她。每当想起自己是这样的人生下来的，就觉得极光集团对他人的迫害还有他的责任。羞耻感盈满胸膛，他或许不来到这个世界更好。可还有养母和妹妹，世界还没有崩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不久后情报局局长亲自接受直播访谈。这个男人脸容生硬，面对镜头就像在面对一场从未有过的挑战。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一直很神秘，可他还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