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外高人火老头（2）
怡红院的姑娘，吃的是青春饭。春花姐已是半老徐娘，遗憾的是没有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从良。秦辰头一回被族人赶出府门流落街头，就是这春花姐好心收留了他。
女人年纪大了没有儿女，母爱就会泛滥成灾，春花姐对这秦家小少爷极为喜爱，见面都要抱着秦辰亲一脸口水，经常偷偷去后房亲自下厨，给秦辰做面，羊杂汤捞底舀，冒子更是高高一堆，全是大块大块的羊肉。
怡红院大东家神秘莫测，秦家也有分子在里头。春花姐对这小东家和谒可亲，一双媚眼笑眯眯的：“慢点吃，吃完还有。羊肉营养丰富，滋阳补肾，男人不管大小都要多吃，对身体有好处。“
想起春花姐的羊肉面，秦辰咂咂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一天没吃东西，饥肠辘辘，饿得不行了。
怡红院在宣城也算是处比较高级的消费场所，和传说中的宣城十八胡同根本就是天上地下。
怡红院主楼有四层来高，酒旗飘飘，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到这里逍遥的男人，一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修养之辈，普通百姓一般是进不去，没有钱你当然也进不去。
虽说时辰还早，但怡红院已经是点燃了灯笼，还未走近大门，便可听见男人们的欢笑声和姑娘们的撒嗲。
远远地，从怡红院大门出来一个老头，秦辰眯着眼睛，隐隐感觉眼前这家伙有点不对劲。
这种感觉在父亲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曾经在他身上感受到过，他邋遢的外表下面，隐藏着冷峻的杀意，这种杀意的学名叫做闷憋。
眼前这老头身体干瘦，干巴巴的脸上有一丝诡异地坏笑，一双混浊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亮，胡乱挂着件宽大的黑袍，似乎是轻飘飘地浮在那里，一头焦黄的乱发，黄得发红，如同跳动的火焰，说不出的怪异。
但是他那紧皱的眉头，焦黄的头发，唏嘘的胡渣子，还有嘴角那酷似便秘的纠结表神，与身上满是破洞的黑袍形成了绝配。他看似是个毫不相干的路人甲，奈何在夕阳下是如此的特立独行，差点把秦辰的双眼晃瞎。
秦辰敏锐地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急忙往边上躲了躲想避开他，没想到那老头却正是冲他而来，也跟着往边上迈了两步，正好堵住他去路。
“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这位小少爷，我看你眉间黑气萦绕，印堂紫得发青，必有大祸临头。看你这面相，你今天要破财啊，至少损失十个紫银币。”邋遢老头惊异地看着他，声音很沙哑，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老头你装什么世外高人啊？秦辰愣了一下，心里不禁好笑，你这老头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肯定是年纪太大老眼昏花，蒙人蒙到本少爷身上来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本少爷聪明伶俐，在这宣城上下可是有口皆碑的。告诉你，我已经把家族里那几位资深前辈们的吃亏上当惨痛教训和混世起家经验总结，学了个十全十足，你这点经经道道还想来蒙我，老头你找错人了。
秦辰扭头就走，老头，你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别打扰我逛怡红院的兴致。想蒙我，先回去练个十年八年的嘴皮子再来吧。
“哎呀，小少爷你先别走啊。”那老头一看招式不灵，没唬住人，急忙转变策略，拉住他衣袖，极为正经地说道：“小少爷，我看你中庭饱满，骨格精奇，定然是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材，我这里刚好有本上古传承下来的绝世秘笈，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老头说着，自怀里拿爷出本古旧斑驳的小册子，飞快地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我自幼就不能修习劲气，要那玩意儿有何用？什么破秘笈，我最恨武技秘笈了，还不如仕女画册来得实际。秦三少爷哼了哼，不屑地暼了一眼，待看清了那封页上描绘的人像，顿时眼睛一亮，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这才低下头悄悄问道：“老头，有没有真人版的？”
真人版的？老头大惊，别看这小少爷年纪虽小，却是品味非凡，见过识广，就连海外真人版都知道，不好糊弄啊。
但见这小少爷眼里放光，就知道绝对有戏，老头艰难地咂咂嘴，赶紧趁热打铁道：“有，有。只是今天来得匆忙，没带身上。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要郑重向你推荐这本上古绝世秘笈，请看……”
老头轻轻将那神奇的小册子翻开一页，只见那上面细细描绘着许多多颜色鲜艳的小人，搂抱在一起，翻滚嬉戏，人物神态逼真，动作清晰，有一男一女的，一男二女的，竟连衣服都未穿上，极尽男女之能事。小人身上还有些若有若无的红线，倒也像是行功路线。
秦三少爷看得心里急跳，眼中闪过的惊喜，连瞎子都能看的到。果然是上古秘笈，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等好东西，落在你这个干瘪瘪的老头手里，算是彻底埋没了。
“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秘笈，这是可是我历尽千辛万苦，才从一个前辈高人的仙府中挖来的，你看……”老头将那纸张抖得哗啦啦直响：“你看这画像，多么精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可是绝世孤本，天下独一份，绝对是真材实料，童叟无欺。今天我们在街上相遇也算有缘，我急等钱用，愿意以最低的价钱将此珍本转让给小少爷你。”
将这宫玩图当作上古秘笈来贩，老头你太有才了。秦三少爷对他不禁刮目相看。不过这玩意儿可是热手货，有钱都弄不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搞到两本，可品相画工都比老头手里这本差远了。父亲那里倒是有几本好货，正宗的宫廷大作，可是他收得隐密，一直无缘一见。
秦辰只得苦笑道：“你开个价吧。”
“二十个紫银币，少一文我也不会转手的。”老头咬牙说道，脸上表情甚是真诚，似乎割肉般心疼。
秦辰眨眨眼睛，心里大喜，一本上好的宫玩图，二十个紫银币就出手了，看来这老头也真没见过什么世面，要知道这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别说是二十个紫银币，就是紫金币都有人争破脑袋。
不过，看这老头的表情像是吃定自己了，分明就是坐地起价。秦辰哼了哼，脸带不屑，坚定地摇摇头，转身就走：“这东西我家里多的是，二十个紫银一本？亏你开得了口，你这是见钱眼开狮子口大张啊。”
见他要走，老头可急眼了：“小少爷，小少爷，价钱咱们好商量，我看小少爷也是识货之人，就十个怎么样？十个紫银币已经是最低的价钱了。”
轻轻松松拿下一半的价钱，秦三少爷觉得自己已经是占了天大的好处，也该心满意足了，当即将怀里所有的家当掏出来，随手抛给老头：“不用找了！”
秦辰潇洒地夺过他手里薄薄的画册，也不管什么怡红院春花姐了，撒开步子就急急绝尘而去，要是这老头发现自己吃亏了，绝对不会放手的。
老头打开钱袋子瞧了瞧，不多不少刚好十个紫银币，还找个鸟啊。
秦三少爷今日得了意外好处，喜得眉毛直跳，心里像是被猫挠了几下，
一口气跑到了秦府附近，钻进小巷子找了个无人之处，警惕地看看四周，急忙将那画册拿出来。
只见外皮上画着个端庄貌美的年轻女子，花容月貌栩栩如生，模样和神态都极其逼真，像是要从这画册上走出来一般。
果然是好东西，这回捡到宝了。秦三少爷心生仰慕，刚想翻开内册细细赏玩一番，突然间一拍脑门，哎呀，上当了，上当了！我还是上这老头的大当了。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那老头鬼精鬼精，世外高人哪，我果然今天破了财，恰好就是十个紫银币。秦三少爷泪流满面，世事难料啊，谁会想到我堂堂秦家三少爷的一世英名会毁在一个兜售宫玩图的老头手里呢。
秦辰正在懊恼不迭地跺着脚，忽然瞥见杜非在巷子口转角处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向他急挥手：“少爷！少爷！你怎的到这地方来了，可叫我一阵好找。”
秦辰慌忙将上古秘笈往怀里一揣，几步就冲了过来，急急一把拉住他衣袖，问道：“杜大哥，你来的路上，可曾看见过一个红头发怪老头？”
“红头发怪老头？”杜非呆住了，少爷向来只喜欢小姑娘，这回竟然主动问起老头来，难道少爷改变口味了？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杜非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小巷子里阴风阵阵，鬼哭魔啸，吓得栗栗危惧，细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胆俱裂地问道:“少爷，你可有什么事情要找这老头？”
一想到这老头在光天化日之下，晃走了自己十个紫银币，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大亏，秦辰就义愤填膺，气都打不到一处来，怒气冲冲地说道：“这老头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他竟然讹了少爷我十个紫银币！”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少爷的银币也敢讹？不想活了是吧？”杜非骇然大怒，对着街外头大叫一声：“兄弟们，给我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