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煅骨炼体千诡步（3）
“小子，你唱的那是什么曲儿？”火老头在外头，听得肉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过这曲儿听起来琅琅上口，倒是颇有几分韵味。
“这首小曲叫作在山坡上，很有内涵的。”秦辰往身上浇了些水，舒服得浑身飘飘：“月亮出来照山坡，姐夫小妹把话说，小妹啊小妹，抱了也白抱，赿抱赿快活……”
什么在山坡上？分明就是姐夫戏小妹，和那十七摸完全是同一个套路。火老头这回听出点味道来了，翻了翻白眼，心里很惆怅，收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家伙传衣钵，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听他在里面泡得欢歌阵阵，火老头也有些疑惑，有点不对劲啊，锻骨炼体这玩意儿应该是冷热交迫，生不如死才对啊，这小子倒好，听他跑调的小曲就知道舒坦得上天了。
“啊……”秦辰突然惨叫一声，冰凉的舒坦过后，顿感水里似乎有千万把利剑往身上钻，在胸腹处四下乱窜，疼得他差点昏了过去。
水槽中绿色液体，似乎有赤白的火焰在不断跳。他咬紧牙关，不一会就浑身大汗淋漓，却觉得水中炙热似乎无穷无尽，如同火海翻腾，不绝不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辰迷迷糊糊地被火老头从水里提了出来。水槽里绿色液体已经变成了火褐色，他雪白干净的身体也成了诡异的褐色，皮肤表面似乎有火焰在隐隐蠕动。
“小子，你不要命了么？”火老头恼怒道，慌慌张张地拍散了他身上的火焰。
“咦？”秦辰觉得自己身上轻松了许多，手上力气似乎增长了不少，喜道：“老头，有些功效啊。”
“嗯，是有些功效。”火老头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甚是满意：“看来这上古奇书所载的方法有用，以后，你就每日都泡一次，不出三月，你小子就会骨强经壮，脱胎换骨了。”
这老头看我的眼神怎么怪异呢？秦辰被他那怪怪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手忙脚乱地赶紧将衣服穿上。
火老头看他穿好衣服，这才开口说道：“小子，单是泡药澡是不够的，咱们还得想点别的法子，内外兼修，双管齐下。我来问你，若是有人用剑要指着要杀了你，你该怎么做？”
“谁敢这么嚣张？”秦辰勃然大怒：“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他就不知道我文武双全。”
算了，这小子和他爹一个德性，也就是个提着菜刀讲道理的货色，由理入教的法子根本不管用。火老头苦恼地摇摇头，说道：“小子，世道险恶，我今天教你两招，一是出手比别人快，二是打不过就跑。”
哎呀，这老头果然是同道中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道理我懂。秦辰大喜，笑嘻嘻地看着火老头，我向来就是这么干的，打完就走，让别人哭去吧。
火老头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继续说道：“我剑宗千年底蕴，宗门流传的奇功异技数不胜数。但正阳一脉，历来只流传两种武技，一种是剑技，一种是步法。”
“就两种？”秦辰大惊，讶然说道：“这也太寒碜了吧，拿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贪多不烂你听过没有？”火老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任何武技，只要练到了极致，都可无敌于天下。”
“这种说法我倒是头一回听说。”秦辰呆了呆，不服气地说道：“世间武技分天地玄黄四阶，若是都一样，那为何大家都会为了一部更高阶的武技争破头呢？”
“那是因为创立这低级的武技的人，根本就没有把这低阶武技改进到极致。”火老头一本正经说道：“任何武技，经过不断改进，最后都会本宗同源。我正阳一脉，劲力运行与其它各脉不同。就剑技而言，正阳一脉因劲力散于诸脉，劲随意动，意随心动，与世间所传的劲起气海截然不同，讲究以快制快，制敌先机，这个今日暂且不提。而正阳一脉唯一流传的步法叫千诡步，取自千变万化，诡异莫测之意。你且看好了。”
火老头说完身形一动，脚下生风，似进非进，似退非退，以进为退，以退为进，若即若离，似乎满屋都是他舞动的身影，果然称得上是变化多端，神鬼莫测。
秦辰看得眼皮乱跳，这老头翩翩而起，脚步盈盈，身形婀娜，看着哪里还有老态龙钟的模样，分明就是个翩翩美少年，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愣是没看清哪个是影子，哪个是真身。
火老头身形一顿，诡异地又站在了原地，面有得色，呵呵笑道：“小子，你看这步法高不高明？”
“高明，果然十分高明。”秦辰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瞧得口水都快下来了，急急拉住火老头的袖子，腆着老脸说道:“嘿，老头，你能不能将这千诡步教教我？以后上街只要看见漂亮的小姑娘，身形这么一晃，冲上去这么随手一抓，就可以稳稳当当地把姑娘的手抓在手里，然后转身绝尘而去，啧啧，真是强夺民女的高招啊，想想都人神共震热血沸腾。”
火老头听得白眼直翻，嘴巴抽成一团，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千诡步上街强夺民女，这是什么人啊？
“怎么？老头你以前没试过？”秦辰深感遗憾，无限向往地咂咂嘴说道:“那你以后一定得试试，包你试过之后回味无穷，抓完小媳妇就想抓老大娘……”
“闭嘴！”火老头怒斥一声，惆怅地叹了口气，不禁哑然失笑了，这小子天生就是这个德性，死性不改，要叫他正经一些，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不过这小子想法很新颖，让他有点盼头也好。
火老头想到这里，也不去和他较真了，阴阴一笑，说道：“小子，这套步法精妙异常，总共有七十二步，每步又衍生出八种走法，每种走法有十二种变化，每个变化都有对应的运劲法门，想学全了可不是那么容易，没个十年八年的苦练，休想得到其中的奥妙。我这就将其中最基础的八步走法教你，你可要用心记住了。”
竟然会这么复杂？秦辰呆了呆，怎么什么绝世武技都要练十年八年的？等我练出来，街上的小姑娘都嫁人了。
“小子，看好了。”火老头见他发蒙，急忙怒喝一声，缓缓地一步踏了出去。
秦辰一激机醒过神来，当下不敢分心，瞪大了眼睛凝神细看，大气都不敢喘，唯恐错过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火老头怕他看不实在，动作奇慢，一步踏实地面后，微微顿了顿，在石地上踏出个脚印，接着身形一偏，歪歪扭扭的又跨出一步，脚尖一蹬，竟然向着侧面又踩了回去，八步下来，看身影似是刚好走了个正圆的大圈。
秦辰脸色渐渐地变了，愣愣地看着地上火老头踏出的脚印，如刀削斧凿般，深人石板三分。八个脚印，连成一行，笔直如划，形如直线。
秦辰努力回想着火老头的走法和身形，再看看地上的脚印，赿看赿是心惊，额头汗珠滚滚而下，明明看到老头走了个圈，怎么脚印却成直线？这完全违背了常理，无法解释啊。
火老头呵呵笑道：“小子，看懂了几分？”
秦辰难得地红了回脸，面带羞愧地嚅嚅说道：“只看清了两分。”
火老头却没笑话他，反而严肃地说道：“那你再仔细看一次。”说着站在起始处，又是缓缓一步踏出，不偏不倚，正好踩进先前留下的脚印里，丝毫不差。
一圈下来，火老头等他思索了一会儿，这才问道：“这回记住了几分？”
秦辰总算从中看出点名堂了，点头说道：“这回记住了三分。”
火老头叹了口气，说道：“这套步法相传是神魔大乱时遗留下来的，晦涩难懂，在剑宗传承千年，宗门里学全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你的资质和悟性也算不错了，寻常人看一次能记住两分，第二次看过之后，却是连半分也记不住了。”
“老头，不是我不够聪明，实在是这步法太深奥了。”秦辰苦笑着说道。
“你以为剑宗的武技是大路货色，轻轻松松就可以学了去的？”火老头哼了哼，说道：“你现在身无劲气，要须将走法记住，多做练习，熟能生巧，到时候配着劲力使将出来，自然是随心所欲。”
秦辰又看火老头走了几遍，勉勉强强记了个七分模样，又沿着地上的脚印走了几圈，依然不得其中要领，觉得晦涩异常，不是踩到自己的鞋尖，就是绊到自己的脚后跟，累得身上却是出了一身大汗。
火老头看他那歪歪斜斜的身形，实在有点惨不可睹，瘪瘪嘴叫停了他，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明日再来练习。这山谷奇寒无比，一到晚上更是冻彻心肺，你小子这弱身板，万万是经受不住的。”
秦辰这时候倒是不觉得冷了，但是想想刚进谷时的情景，也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跟着火老头出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