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１）
我一直等到继父老了的时候才管他叫爸爸。这也是我内心里较为复杂的一面。因为我是男孩，他曾一度跟我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所以我就跟他亲近不起来。
他是解放前的高小毕业的，是个有文化的人，也是个挺帅的男人。但因他的父亲是资本家，所以他从小就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后因爷爷家业败落而落得个一贫如洗的惨状。这样也不错，解放后还获得个贫农的荣誉称号。
解放前第一次国共开战的时候，他就被国民党抓去当了兵，也可以说是替地主家的儿子当了兵，因为地主家不想让儿子当兵就给了爷爷一点钱，算是买卖成了仁义也在了。
在部队里，他虽然有文化也没有得到重用。不久因国民党一个师被解放军团团包围在一山坳里——全军覆没。而有文化的兵，都接受了军队的政治教育，要为革命的解放事业做贡献。
当了炮兵的继父，在一次战斗中，因腿部受伤而到后方医院接受治疗……
（２）
几个兵在伤好后返回前沿部队的途中，他们和计着不能去找部队了，部队已经开往北京了，解放北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不好，咱们谁也回不了老家。于是他们几个就都成了逃兵。
后来他们还经常后悔地把这件事挂在嘴边上：没想到解放北京没放一枪一炮，如果去了，行许就成了北京人了。
时年的继父，已经有二十五六多岁了。
在逃回老家的途中，他们的手中都有枪，谁也不知道他们是逃兵，所以他们每到一处都能得到热情的接待。当他们来到一个姓辛的财主家时，也受到了这家主人的热情招待。辛财主的太太刚去世不久，身边的亲人只有两个小姐，大的叫辛月，小的叫辛什么继父没记住。两个小姐都对他特别好，尤其是老大辛月，真的相中他了。他感觉得到。她们的父亲也用和女儿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他是个识时务者。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天空将要改变颜色了——由黑色的天空改变成红色的天空了。
两位小姐长得都非常漂亮，吃饭的时候，她们姐俩争抢着给他夹鱼夹肉，还用会说话的那美丽的大眼睛暗送秋波……
辛财主给他介绍：这个是我的大女儿，叫辛月。
二小姐对爸爸的介绍非常不满意，起身就走了。人走了，心却留在这里。人在外面，却始终在注意屋里面的动静，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
（３）
吃完饭了，他们起身要走的时候，大小姐辛月便偷偷将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他顺便把纸条放进裤兜里。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走，管家把他们安排在西厢房休息。和他同来的那几位因为太累了老早就躺下休息了。当继父也想要躺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纸条，拿出来一看，是大小姐今晚约他出去到房后的树林里。
大小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今晚的月儿好大好圆，它在树梢上站着一动不动，并好奇地俯视他（她）们，大概知道了他（她）们的秘密，欲祝贺他（她）们走向圆满，所以才把碎银撒到树林里，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顾不得捡这些了……
几片白云悠然飘飘，初春的晚风习习，前面拱桥下的流水潺潺有声……
多么赋有诗意的夜晚啊！
后来，每当继父枯燥无味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浪漫的夜晚。
此时，月光下的大小姐，已经完全没有了吃饭时候的那种显露的**和大胆，而是变成了欲说还羞的那种小鸟依人的矜持模样。
他说，你真美！你是我看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最美的女人了，要是没有月光，我都不敢看你了。
此刻，她的心像怀里揣着个小兔子似的突突乱蹦，她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脸也红红的像上了红妆，但被月光和树影给蒙上了，他看不见。他想：如果今晚不拿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他果断地向正在美梦中的她扑了过去，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里，并用力亲吻她的红唇，片刻将她压在了身体下面，开始扒她的裤子，连红红的裤衩也不留，她的下面的美丽玉体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了……
这一切二小姐都惊讶地看在了眼里，她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哭了起来……
（４）
完事之后，他们在树林里待了很久，他得意地躺在草地上欣赏起月光来，不禁又想起了家里的老父亲……
她坐在他身边，默默地想着什么，双手放在拱起的双膝上，喜悦的目光里深藏着茫然的心境。
你不走行吗？她闪了他一眼道。她几乎是用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说的。但他听见了。是啊，此时就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他也能听得见。
他说，我会回来接你的。
如果怀上了该咋办啊。
他一下坐起来，看着她，手通过她胳膊和大腿之间的空隙伸进了她的小肚子处，疑问地说：
会吗？会这么巧吗？
如果就这么巧呐？你先给他起个名字吧。
那就……要是个儿子，就叫他银辉，也算是纪念这个星光璀璨的美好之夜；要是个女孩……就叫桂月吧，我更喜欢月亮，她也一定会长得跟你一样美。
说着话他掏出笔，在大小姐给他的那张纸的背面写下一行字。
说，辛月，这是我家的住址。
他一跟母亲**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那段美好往事的一幕。他表面上是和母亲**，实际上是在和那位财主家的小姐**呐……
他说，我咋就瞎了眼跟了你了呢，当年可是有两个大美人追我呐。唉——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啊！辛月！我还记得辛月这个名字，恐怕永远都忘不了了。
母亲也毫不示弱地说，别吹牛了，要不是我的前任牺牲了，你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他回到老家后不久全国就解放了，他曾想去找那个财主家的姑娘却又不敢，因为当时到处都在大斗特斗地主，于是就渐渐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念头打消了，却也时不时地会在寂寞来临的时候“唉叹”一声，想起那个不再回来的美好夜晚。
（５）
县里要成立人民银行了，已经贴出了招考职员的公示。他去考了，并因为算盘拨啦的山响就中了头名“状元”。
有了正式工作的他，又开始想女人了，但因年龄大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寂寞难耐啊！这时我的母亲出现了，是经过媒人介绍和他见面的。
此时的母亲身怀有孕，也就没有那么多说头了，何况人家还是银行的会计呢。他也不再乎母亲的身孕，动荡的年代刚刚过去，有个对像就不错了，再挑，连个二婚的也没了。
结婚后不久，继父就被调到一个水利工地上去了。我记得他调到水库以后就很少回家了，他说谁不想家呀，可是那里的会计工作和食堂管理员工作都是他一人担，又忙又累，没办法呀。这些都是后来母亲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