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寒月断崖边，胆破林中狼
武名自然不可能大叫，而是冷静地将门房虚掩。平静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打开茶杯，倒了两杯茶水，静静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喝杯茶？”
“跟我来！”只听得窗口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一阵劲风起，那人便下了窗口。
武名稍微犹豫一下，便也自窗外追去！那人穿着夜行衣，速度奇快无比，武名全力追，却一直追不上此人，而且那人却是像故意在等武名似得。
武名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却也知道自己这个武状元有几斤几两，对付三脚猫功夫的人一个打一群没问题，真正遇上高手那就没有丝毫办法。
不时间，那夜行人早已出了城，在一处高山边停下，背对武名而站，身影伟岸而霸气。
山风袭来，给人阵阵凉意，一轮半月高悬，远处群山之中隐隐传出狼嚎之声，给宁静的黑夜平添了一分凄美之感。
“阁下，你大老远将我引到这里，是为何事？”武名心生几分警惕之色。高山下面就是断崖，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如果我说我要杀你，你会不会觉得意外？”那人的声音有些苍茫劲儿，应该是个中年人。
“我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武名镇定自若。
“噢？”那黑衣人有些吃惊。“说说你的理由，我可以不杀你，反而给你一条出路！”
“既然敢在驿馆埋伏，说明你对你的实力很有信心，即使不把我引到此处，也有必杀我的把握，况且一路上凭我的观察，你在驿馆的故意露出气息等我，若是要杀我，大可完全隐匿气息，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
那黑衣人依旧背对武名。哈哈大笑：“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很可惜，我还是要杀你！”
武名并未惊慌，因为自己自从站在这里就摆出了防御姿势，若是他一招不能了结自己，那么武名自信还有逃走的机会。
“既然要杀我，为何要用一个时辰将我引到此处，难道就为给我选块荒无人烟的风水宝地？”
“这话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黑衣人似乎并不急着动手。这到底是他本来就不想杀武名还是对于他自己太有信心了？
黑衣人呵呵一笑：“我将你引到这么个清静的地方就是想看看你这个武状元到底有几斤几两！不过刚才在路上试探你的脚力，让我颇为失望，我自信能在三招之内让你断气！”
武名皱了皱眉。“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阁下应该是快要进入了御气之境的高手吧，又何必为难与我？”
武道有序，普通人练体，即将肉体练到极致，刀枪不入便算是顶端；高手御气杀人，不动声色间便可置人于死地。武名所修炼的《万古筋》就是内家功法，一旦练至巅峰，除了刀枪不入以外，也可御气杀人，只不过武名现在才隐隐走出第一步，路漫漫其修远兮！
“不是我有意为难你，而是你这个武状元实在是太不应该争！”黑衣人淡淡道。
“你是卫家派来的？”武名只能想到卫家。
“难道我不可以是王家派来的？”黑衣人倒是有雅兴与武名谈笑。
武名皱了皱眉头，并没说话。朝堂之上，六部是朝廷最高权力所在，六部完全把持在六大世家之中。其中，吏部尚书张天涯和礼部尚书罗荣才是一派，户部尚书卫世道和刑部尚书王成卫是一派，另外兵部曹家自成一派，都是绝对的世家派系。而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当朝国丈大人——工部尚书释奇，他既算是亲皇派，也算是亲世家派，因为他不仅和世家嫡系成员有联姻，而且其中一个女儿便是当今皇后。他也算是一派。
既然得罪了卫家，那么罗家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武名本来对世家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得罪了卫王两家，而且看那皇帝也不是昏庸之人，武名索性更加坚定地成了选择站在皇帝这一边。
“今天给你两条路，你可愿意选？”那黑衣人似乎又没有耐心了。
“愿闻其详！”
“第一条，你今后就待在皇帝身边，但是却要暗中听我吩咐！”黑衣人毫无感情地说。
“第二条呢？”武名并不急着回答。
“要么你自己从这悬崖跳下去，要么我送你下去！”黑衣人的话中透着寒意。
武名眉头紧皱，一时间也不能回答。要他武名身在曹营心在汉，给他人当狗使唤，他武名宁可死也绝不做这种孬种。但是现实问题是不答应他的话，今夜此崖恐怕便是自己的断魂之处了。
“那你身后的主子是罗家还是卫家？”武名问。
“这有区别吗？”黑衣人言语更冷。
“暂且不说有无区别，我这个小小的武状元能否得到皇上信任还尚未可知，就算是得到信任，皇上身边那么多忠诚良将，什么机密大事也轮不到我来做吧！”武名不直接推辞，也不直接做选择。
“你错了！皇帝看似真龙之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朝野之中又有多少人不知道这个江山，皇上占的份额实在是不多！况且，自从十五年前先帝做了那些事之后，帝王身边，可信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黑衣人大有感概地说。
“十五年前先帝做了什么？”武名好奇心使然。
但是黑衣人却是哈哈一笑：“这些事情你若是有机会便自己去打听吧！不过，就看你能否活得过今晚了！”
武名突然笑了起来：“你当真要我选？”
“那是自然！”
“你就不怕我今天承诺与你，他日背弃你，在背后捅你一刀？”武名大胆地说。
“既然敢用你，就有办法制得住你！”背朝武名的黑衣人大刀出鞘，擎在地上，刀身在幽幽夜色之下泛着丝丝寒意。“十息之内，告诉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武名便只能搏一搏了！虽然我的机会并不大！”武名双拳紧握，拳心都渗出了汗迹。
“你要和我过招？你有自信从我手上走过？”黑衣人很惊讶：“世人都说当今皇帝昏庸无能，任由世家摆布，难道你就甘心为这样一位不明之君效忠，白白丢了性命？”
“皇帝昏庸与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今天下还算太平，至少人们还有一口饱饭可以吃，还有一块良田可以耕，并不像许多朝那般兵荒马乱，赋税兵役压得百信只好落草为寇！”武名意气风发地讲出这番话来，其实这些也是武名的真情实感。至少，自己从釜山郡到京城，一路所见百姓虽算不得富裕，但是能有一口饱饭吃，也有一匹暖衣裹身，还能享受天伦之乐，这样的皇帝或许算不得盛世之帝，但是也绝非昏庸无道之君。
黑衣人听闻武名此番话，先是一阵沉默，随即哈哈大笑：“若是换个皇帝，说不定就能造就我盛世大成！不过既然你如此说，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识，若是你能在我徒手之下走十招，我今日便放过你，日后我的主子绝不为难与你！”
徒手过十招？虽然跟用兵器过十招难度降低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是武名着实没有太多的胜算，毕竟对方是气劲高手。
不待武名有过度反应，黑衣人蒙着面，也不转身，呼吸间接连逆行，长腿已来袭，劲风袅袅。
武名当即排臂成月，双手拉住黑衣人矫健有力的大腿，身体缓缓后退，以力御力。黑衣人一招未得逞，气定神闲，腰部微微用力，整个身体已经在半空中旋转，脚下的力道自然更大。武名不得不松手，此时他的另一记旋踢已经飞来。武名当今双掌成叠，身子猛然下沉，叠掌抬过头顶将旋腿击退。
黑衣人力道似乎不大，也没有运用劲气对付武名。黑衣人两招被破解，武名欺身而上，黑衣人那深邃的眼神波动了一丝，似乎没有想到武名竟然还敢反攻。
武名的动作丝毫不花哨，简单中透着巨大的杀伤力。但是黑衣人身手敏捷如斯，往往武名觉得自己的能够击中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却能化解开来。难道这就是气劲高手的本事？
黑衣人率先攻两招，武名主动攻击了三招，双方皆无丝毫损伤！只不过武名却是更加警惕起来，这几招只不过是试探而已，真正的高手杀人，只需要一招就足够了！
“很不错的武状元！”黑衣人大喝一声，转身就是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在武名眼中虚晃一下，紧接着武名只感觉到小腹一阵剧痛，待武名一拳打出，黑影早已不知所踪。只觉得身后劲风来袭，武名来不及转身，只是化拳成掌从侧腹斜劈过去，毫无意外，皮毛都没挨着，紧接着肩头一阵剧痛。行云流水间，黑衣人出现在武名眼前，实实在在的存在，武名虽然吃痛，但似乎并未伤及内脏和骨头，全力一拳打出，但是那黑衣人却是臂如青藤摇曳缠上武名手臂，轻而易举化解了武名所有力道，当武名的拳头打中黑衣人的胸膛之时，一道巨力自对方胸膛传来，将武名整个人反弹而出。
黑衣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得心应手，大气之极！武名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头脑发昏，无力睁开眼睛，就此昏了过去。
黑衣人站在原地，丝毫无动。半晌才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摸出一瓶药丸，将其尽数倒在了武名嘴里，双指一点武名胸膛，药入喉咙。
“今日便留下一招，他日若有反骨，必杀之！”黑衣人似自言自语。
黑衣人再不作理会，风飘飘兮，转身便纵身跃下悬崖。黑夜中，远方山林中野狼发出一声长嘶，凄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