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杖刑
武名:“出了何事?”
“大人,罗风尉和城北周家村的周员外……要打起来了!”那军士道。
“周员外?”于洪却是表情怪异地惊呼道。“周员外可是本县的大户人家啊,罗风尉如何与周员外发生了矛盾?”
武名却是翻身上马:“走,过去看看!”
“大人,等等我!”于洪这次却是主动跟了过来。
几人快马加鞭,抄近路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宽阔的宅子前面。宅子占地甚广,朱门白墙,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人家。而此时门外面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门口围了不少手持木棒铁棍的周家家丁,与之对峙的则是一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白旗军军士,两方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不少周围的百姓都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让开,武大人来了!”白旗军在前面开路。
“武大人,你可来了!”孟昇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迎出来。“你可算到了,不然怕是真要打起来了!”
武名走上前去,便看见地上瘫坐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女子红艳照人,发髻高盘,薄唇媚眼,颇有姿色,此时瘫坐在地,眼角边擎着几滴泪珠儿,楚楚可怜。
“这便是这帮贼兵的大人吗?”武名还未说话,却是站在大门口之上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冷喝道。老者身着丝绸大衣,手上转着两个铁胆,有几分练家子的气息。
“你说谁是贼兵?”罗峰急了,手上握着早已出鞘的刀刃,欲要砍上前去。
武名一把拉住罗峰,厉喝道:“不要莽撞!”武名镇住罗峰,却是上前道:“你便是那周员外?”
方才在路上那名军士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告诉了武名。
“不敢当!周家世代经商,有些微薄家产,所以大家便抬举周某人,称一声员外!”周员外当即仰着头。
“我不管你是周员外还是罗员外,今日这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武名当即掷地有声道。“若是我手下的人不对,今日应当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但是若我发现奸佞之人耍什么猫腻的话……”
“你这钦差大人怎么说话的呢?”周员外作为一个平民,丝毫不怕武名这三品大官。“你问问于知府,你问问父老乡亲,我周某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何曾冤枉过一个人?况且,这事实就摆在眼前!”
武名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这些只怕是早有预谋吧。
“武大人,这周家世代经商,名声倒是极好!你看白旗军的将士恐怕也是一时糊涂才……”于洪立马上前出谋划策。
“住口!”武名当即喝道。
“武大人,你这是……何苦呢?”于洪假装扼腕叹息,心里却是偷着乐。
武名走到罗峰面前,严肃道:“罗风尉,我今日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
罗峰却是不卑不亢:“我罗峰在军中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敢做必定敢当!若是我真要强奸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还能跑得出来?大人这是不相信卑职?”
“我相信你!”武名当即道。罗峰虽然为人粗犷率性,却也绝不是做事不敢当的懦夫。
武名却是龙行虎步走到少妇身边:“夫人,你可将事情的经过当着大伙的面将一遍?”
女子看了看武名眼神炯炯,不敢直视。当即泪珠儿又是滚滚倾斜,当即道:“我乃是周员外的第三房小妾,平日喜欢养花猫。今日不小心却是让花猫跑出了府门,我一时心急便独自跑出去寻,结果不小心扭伤了脚!妾身无助之时却是遇见这位……官差大人巡逻至此,他便说可以让妾身骑他的马送小妾回来。他遣散了其他官差,只留了一人随行。待到前面那间茅屋,他让妾身下马休息,又支走那名官差。”
“放屁,明明是你说你口渴了,要喝水,罗风尉才让卑职去找些水来!”当即一个士兵打断道。
“官差大人为何……为何要说假话?”女子毫不示弱地说道。
“让她说完!”武名淡淡道。
女子见武名面无表情,只得掏出手绢抹了抹脸颊的泪水:“此时他却是露出了他的本性,他撕开了妾身的衣衫,让妾身……妾身做出那苟且之事,妾身誓死不从。妾身手无缚鸡之力,不敢激怒与他,只好假意逢迎,他在……解腰带的时候妾身才得到机会跑了出来,不料却是被他追杀至此!”
“你不是说你脚扭伤了吗?为何却能逃得过他的追赶?”武名饶有兴致地问道。
“妾身……妾身休息了一段时间,脚好了!”
武名:“你这都是片面之词,其中破绽不少!且不说是罗风尉支走了手下还是你借故支走了人,你说这些可有人证?”
“有!”当即却是从人群中走出来手持锄头的一老一少。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当即行礼道:“钦差大人,我和家父正在那边耕田,亲眼目睹她从那间房子里跑出来,随后就看见这位军爷拿着刀跑了出来,是在追赶这位夫人!”
武名看着这两个农夫打扮的人,当即皱了皱眉。对方恐怕早有预谋,证人说辞早已统一。
“武大人,你可是皇上派来咱们县平息瘟疫的钦差大人,你的手下竟然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你让我们这些百姓如何相信大人啊?”周员外此时讥讽道。
“就是!当官就了不起啊,可以随便奸淫老百姓啊?狗官目无王法,皇上派出这种狗官来铜梁县简直是瞎了眼!”
“当真以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好欺负吗?今天不给个说法,狗官别想走脱!”
武名双拳紧握,青筋爆出,快要忍不住了。而这时周员外却是大喝道:“怎么?钦差大人不讲理要动手?于知府,你也在场,你可不能为虎作伥啊!”
于洪当即上前,担忧道:“武大人,这事……可千万不能动粗啊!不然民心不服,对于大人可是大大的不利啊!要不这样,大人稍稍处理下罗风尉,下官再说说情,此事就此揭过可好?”
“谢于知府的好主意了,本官自有说法!”武名将好字咬得很重,于洪不敢再言,只好退到一边。
武名正欲上前,却是猛然听得有马蹄声由远而至。“府城城卫营张大人到!”
武名当下一震,看来这次是有人想彻底整垮自己啊!
当下便有树骑飞奔而至,所有人皆是下马来。当下一个三十几岁的壮年汉子拱手道:“下官柳郡府城城卫营风尉张虎参见钦差大人!”
似乎瞧见了武名眼中的疑虑,张虎又道:“钦差大人前往柳郡地界,按理郡守大人应当前来迎接,但是全郡灾县众多,郡守大人和王云尉皆是有公务在身,所以派在下来迎接钦差大人!路途遥远,耽搁了几日,还望钦差大人恕罪!”
从柳郡府城柳城来铜梁县,若快马加鞭也就大半日路程,但是这郡守派来的人却是迟了整整两日。
“大家都为瘟疫的事忙活,迟一些也无可厚非!”武名淡淡道。
当即周员外却是上前拱手道:“原来是张大人,郡守大人身体可好?”
“郡守大人身体健朗得很,只是这段时间郡内瘟疫横行,大人身体消瘦了不少!对了,四夫人让我带她向周员外问好!她说等瘟疫过了,她会回来探望老爷子您!”张虎一边说,一边斜眼瞟向武名。
原来这个周员外的女儿还是郡守的小妾啊!
“武大人,这是出了何事?为何会有这么多老百姓在这里?这瘟疫盛行之时,这恐怕不妥……”张虎拱手问武名。
“张风尉,事情是这样的……”于洪却是上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张风尉。
张风尉听后看了看罗峰,连连摇头叹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却没有直接插言。
而武名知道今日这事必须处理好,不然民心不稳,正好给了太平教匪众为非作歹的借口。当下武名走到女子面前:“地上凉,夫人还请起来!”
女子婆娑的眼眸吃惊地望了望低姿态的武名。“钦差大人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定要给夫人和员外一个满意的答复!”当下武名扶起夫人,问道:“夫人受惊了,身体可还有其他大碍?”
女子摇摇头:“倒是没有受伤,只是吓得妾身魂飞魄散,怕是要好好休养几日!”
“回头我让宫里的御医为夫人开几副补药,为夫人赔不是!”武名的姿态一低再低。
而周员外却是冷哼一声:“武大人的好意倒是不用了,只是你手下欲要奸淫我小妾,我要的是公道!”
“好!我现在就给大伙一个公道!”武名当即挺直腰杆。“我的手下的确有诸多嫌疑,但是奸淫夫人之事却是有名无实,对不对?”
“莫非定要等这种畜生之事木已成舟大人才觉得……”周员外扯着嗓门道。
“罗峰!”武名当即打断道:“不管你有无奸淫之嫌,但是你却是有扰民之罪,你可知罪?”
罗峰也不是傻子,这里的情形他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其实他内心是很感激武名能为自己撑腰,若是武名今日都不帮自己的话,随便定个奸淫良家妇女的罪名,那他人头都得落地。罗峰当即道:“卑职……扰民,实在有罪,请大人责罚!”
“来人,罚罗峰杖刑三十!本官身为白旗军云尉,管教不严,与罗峰一同受刑,杖刑三十,以正军威!”武名的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钦差大人,不可……”张虎急急劝道。
“任何人不得再言!”武名的话带着厉色,让人不敢抗拒。
“于知府,罗峰是我白旗将领,若是白旗军行刑,怕有人说闲话。不如就由县衙的衙差来行刑,这样便公道了!”武名又道。
当即武名和罗峰皆是伏在行刑的木凳上。
“这……”于洪看了看张虎,只见张虎将头扭向别处。“下官……下官遵命!”
刑杖棍棍到肉,十棍下去就已经见血,二十棍下去就皮开肉绽了,而武名和罗峰皆是紧咬牙关,至始至终没有吭出一声。
周围不少百姓纷纷道:“这亲差大人倒是跳汉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胸襟气魄,日后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