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寻粮计
“我收到线报，张家残疾小子已经来了府城！”卫定坤不紧不慢地说道。
崔浩民眉头一皱，问：“张容？那小子跑到柳郡来干什么？他以前四肢尚存的时候咱卫家都没谁将他放在眼里，现在他一个断臂废人，还敢如此放肆？”
卫定坤摇摇头。“他只是想来柳城捞些好处罢了！朝堂之上，恐怕大家都会以为只要魏军攻入隆山一线，我卫家和王家就会起兵造反，他及早来柳城，到时候自然会捞得最大的利益！”
崔浩民一愣，心道：“难道不是这样吗？”但是他又不敢问。只好道：“那我们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卫定坤深陷的眼眸中折射出杀意。“他若是安分，我倒也不想动他，但是他若是在柳城为非作歹，破坏我们的大事，我也不怕和张家把这张纸捅破！”
“一切听从老爷子的吩咐！还有那武名咱们应该如何应对？我要不要去见他一面？看他是否真生有三头六臂！”崔浩民满脸不屑。
“先把他晾一晾吧！昨日世道飞鸽传书与我，魏国恐怕就是这几日就能攻破雁阳关了！”
崔浩民又是一惊。“雁阳关不是我大成第一门户吗？怎么魏国三五日就能攻下雁阳关？”
“魏国五千精锐铁骑尽出，袁钟曲已经年过七旬，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了！”卫定坤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说完，卫定坤随即唤了一声，一名六旬家仆便是逶迤着身子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卫定坤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去老地方，把信交给南山天！”
家仆看似年迈，但是步伐清逸，显然是有功夫在身，但是他老态龙钟，隐藏的极好，若他不出手，一般人还真难以辨别。
“老爷子，韩伯这是？”
“我没有精力去管武名，不代表我会放任他在柳郡兴风作浪！只要他在茂县稍有异动，我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老爷子英明！”
韩伯从正门出来之后，径直步行往城西而去。柳城乃是柳郡的府城，占地极广，光是府城城内就有两个茂县县城那般广阔。
韩伯步行，却是一直往西，头也不回。而不远处一个乔装成卖柴火的年轻农夫则是担着一捆干柴紧紧跟在后面。
韩伯很快便是要出城了，出了城，人流量自然相对较小。而后面那个农夫则是心里暗爽，人迹罕见，正和我意。
对于后面的跟踪，韩伯似乎一点察觉都没有。前方就是一片竹林，挑着干柴的农夫加快步伐，在竹林里便是赶上了韩伯。农夫却是突然在韩伯身后用短刀抵住了韩伯的腰间：“老伯，请留步！”
韩伯当即停住，却是略带惊恐。“你要干什么？我身上没有金银财物！”
的确，韩伯穿着朴素之极，一看便是属于下里巴人行业，若是土匪山贼打劫的话还真是找错了对象。
“我不打劫，只是想问你点事，请往边上走！”农夫将肩头上的干柴扔掉，将韩伯挟持到更为偏僻的地方。
韩伯走得不快，但是却极为顺从，看起来还真是怕这个农夫一刀杀了他。
到了偏僻之处，农夫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递到韩伯面前：“吃了！”
韩伯倒是看清楚了，原来这个农夫左臂袖子空荡荡的，原来是个独臂人。韩伯面露恐惧：“少侠，这……这是何药？”
“只要你告诉我想知道的答案，这就是补药！”独臂人冷冷道。
“不！我不能吃！”韩伯摇头拒绝，当下便是慌忙后退几步。
“老头，你今天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说完，独臂人单手掐住韩伯的喉咙，用大拇指强行将丹药塞进韩伯的嘴里，随后一掌打在韩伯胸膛之上，气顺药下。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韩伯惊恐万状，当真若一个手足无措的年迈老头。
“你从卫府出来，想来便是卫府之人！那我问你，你可知道卫家的粮食堆放在哪里？”独臂人问。他府上也有不少老仆，但凡老仆十有八九都是在府上待了大半辈子的人，对于府上的事情大多数也都是知晓一二。
“粮食？粮食自然是存在伙食房了？”韩伯喏喏回答。“少侠，你给我吃了什么？快给我解药啊！”
“我说的不是平时府上吃的米饭，而是卫家的存粮，比如用来起兵造反用的粮食？”独臂人严厉逼问。
韩伯眼神闪烁几下，但是随后却是使劲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起兵造反的粮草！”
“我已经给你吃了三日断魂丹！你不说也行，三日之内，你必七窍流血而亡！”独臂人威胁道。
韩伯当即忧心忡忡，犹豫不决的样子。
独臂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白色药丸。“你告诉我，我便给你解药！”
韩伯毫不犹豫问道：“我告诉了你，少侠……你当真给我解药？”
独臂人点点头。
“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倒是有不少府城士兵运送了十几车粮食到府上。只是粮食一直都堆放在府上东院，平时不准任何人进入，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里！”韩伯兀自道。
“那好！三日之后的这个时候，你到这里来拿解药，若是你敢骗我半个字，你也休想活命！”独臂人眼疾手快又将解药放进了怀里。
“你……你这贼人蛮横不讲信用！”韩伯当即有些怒了，挥动着丝毫无力的拳头就要和独臂人扭打起来。
但是独臂人冷冷一笑，一脚将韩伯踢出去数步远，韩伯当即摔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半晌也爬不起来。
独臂人看在眼中，丝毫不屑。“这事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三日之后你也休想拿到解药！”丢下狠话，独臂人转身就飞快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韩伯确定独臂人走远之后，忽然就弹跳而起，眼神焕发出容光，一掌击打在自己腹部之上，吐出一口毒水。随意叹了口气摇头道：“就这点本事就敢来闯柳郡，看来还是太年轻了些，不知天高地厚啊！”
随后韩伯双手背负，悠悠然走出了竹林，往城西而去。
……
城外黑山半山腰一间草房内。张容面带自信说：“舒婷，粮草的具体位置我已探查到了！”
“当真？”罗舒婷只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随后皱了皱眉。“这么容易就被你知道了粮草所在，你会不会是被人骗了？”
张容顿时有些不悦。“我在卫府外面蹲了两天两夜，才盯上一个老仆人，最后以三日断魂丹逼他说出的秘密，怎么可能被骗？”
“哦！”罗舒婷淡淡应了一句，便是没有了下文。
“舒婷，你看我们是不是商议商议如何行动？或者……把这个消息抛给武名那小子？”张容笑问。
“武名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们，你以为他还会接过去？”罗舒婷摇头道。“武名远比你想象的要聪明！他知道，如果我们有把握，一定回去打卫家粮草的主意！”
“如果我换做他，我也会这么做！毕竟，到时候卫家起兵叛乱，不出所料的话，镇北军和西北军应该忙于应付魏国，最后还得要我们其他几大世家出兵才能灭了卫家的幻想。早点毁了卫家粮草，对我们所有人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张容分析道。
“镇南军现在没有丝毫动静，太平教也还未有动作，而且在这个时候仅凭你我二人之力……”罗舒婷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容也是头脑精明之人，当即点点头。“舒婷你说得对，现在行动的确为时尚早，有可能打草惊蛇！咱们还是等卫家手里的镇南军或者太平教开始有动作了之后再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吧！”
“晚上天寒，你今晚上进来睡吧！”罗舒婷突然道。
张容心里一愣，窃喜不已，本来还欲推辞几句。却是看见罗舒婷柳眉轻皱，轻声道：“我出去住！”说完，罗舒婷便起身欲离开。
“舒婷……”张容情不自禁地就抓住了罗舒婷的玉臂。“你我早晚都会是一家人……你又何必？”
“张容，放开我！”罗舒婷脸色上带着怒意，宛如秋水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张容：“你放还是不放？”
“好好！我放开，舒婷你别生气！晚上还是我出去住吧，你出去住我不放心！”张容有些尴尬道。
……
雁阳关。
关隘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着临阵以待的弓箭手，一干将领登高眺望，不到十里地外便是魏国纵横军的营帐，营帐数量众多，铺天盖地般充斥着在人的眼球。关隘下，士兵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精神高亢，磨刀声赫赫作响。
“大将军，魏国人蛰伏数十年，但是其嗜战如命，茹毛饮血的本性丝毫没有改变。此番又训练出了五千铁骑军，我镇北军中兵力不足六万，前两日连番大战，已经是死伤数千弟兄，卑职肯定大将军上奏皇上，要求增兵！”旁边一个中年将领悲愤交加道。
而面前这个身着铠甲的大将军，颌下留着一缕花白的胡须，耳鬓皱纹早已磨平了岁月的棱角，七旬高龄，但却余威犹在。老将军戎马一生，那一双如龙似蛟的眼神却焕发出灼灼的光芒，令部下不敢不敬。他已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却是还年纪先帝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和栽培之恩，不是他不想求皇上调兵驰援，而是他已经从皇上的迷信中知道了朝廷内外的形势——不到万不得已，西北军一兵一卒都不能动。
片刻后，远处黄沙滚滚，战马驰骋，杀声震天，短短三日，魏军这已经是第四次进攻了。
“大将军，这次魏军进攻兵分三路，初步估计总兵力已经达两万，左右侧翼各五钱，中路一万，魏军有总攻的趋势！”很快便是有战将上关隘来禀报。
“李维，传本将命令！你和赵诚各领五千兵马挡住侧翼，本将亲自率八千大成儿郎会一会魏国的骑兵！”袁钟曲老将军铿锵的声音传出。
身边众将领皆是阻止道：“老将军，你乃镇北军大将军，万万不可轻易出战啊！”
袁钟曲却是丝毫不理会，当下提起战刀，声洪如钟呐喊道：“传本将令，擂大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