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谁整了
陈松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自己真要是写了这东西，那绝对是完蛋了，等于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对方手里，以后对方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自己只能束手待毙。
“我真的认识你们王队长，我们还一起喝过酒的。”陈松胖进了局子，人也就老实了，语气里带着恳求，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不写是吧？”那警察冷冷瞥了过来，“没关系，我这就通知你们局长过来领人。”
“别……别啊！”陈松胖一个哆嗦，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局里盯着自己屁股下面这个位子的人多了去，只要自己的丑事被他们知道，保证能踩得自己连渣都不剩下一丁点，“警察同志，不，警察大哥，你行行好，就别通知我们局长了。”
警察往对面桌子上一坐，拿出手表看了看时间，道：“我很忙，就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要是你写的东西不能让我满意，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你们局长来接人还要惨。”
“警察大哥，我能不能问一下，我到底得罪哪位了？”陈松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陈松胖，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你能问话的地方吗！”警察一拍桌子，怒喝道：“再******多一句废话，老子就让你后悔自己长了一张嘴！”
得罪谁了？你****的就是得罪我们王大队长了，警察心里想着，这事是王大队长交代下来的，你小子还想侥幸过关，门都没有，要是让你过关了，老子就得去守大门。王大队长眼看就要升副局长了，这时候我要是不好好表现，那空出来的队长位置，就等于是拱手让给别人的了，想要表现的人可多了去。
陈松胖张着嘴，他还想多求两句好话，可看到那警察冰冷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只好闷头坐在那里，想着自己到底要交代什么问题。要是被纪检委叫去喝茶，你还能死扛着不招，可眼下自己连个死扛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的证据已经被对方捏在了手中，负隅顽抗，下场只会更加悲惨。
警察也不理陈松胖，点了一根烟，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雾。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陈松胖咬了咬牙，鼓足勇气拿起笔，准备交代一些自己精挑细选过的罪恶。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自己不交代的话，今天肯定是熬不过去。派出所抓自己过来，并没有立刻移交给卫生局，看来不一定就要置自己于死地，多半就给自己一个教训。
陈松胖想明白这一点，心里又涌起一线希望。
“老实写，别给老子耍滑头，否则明天就让你从这里，直接搬到看守所去！”警察弹了弹烟灰，他看陈松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死猪，而且是死到不能再死的那种。
一个小时后，陈松胖看着自己写满的两大页纸，心里一阵阵绞痛，这还是精心挑选过的，但要是被别人拿去闹事，也足够判自己十年刑的。
“写好了吗？”警察问到。
“写……好了……”陈松胖的嘴抖了两下。
警察就拿起陈松胖交代的悔过书，粗粗扫了一遍，抬手就在陈松胖的脑袋上狠抽一下，“看不出，你小子都坏到骨头渣渣里去了，全都交代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陈松胖盯着那份悔过书，他有些后悔，有一种要将它抢过来撕碎的冲动，“毫无保留，都交代了！”
卫生局的权力，当然比不上公安局这样的执法机关，但手里却掌管着医疗机构、以及从业人员的执业资质审核鉴定，靠着这个，陈松胖没少捞黑钱，顺便也潜规则一些女护士、卫校女学生，坏事真的没少干。
“把自己名字签上，按个手印！”警察就把印泥扔在过三亮面前，他看了，这份悔过书还可以，王大队长应该能够满意，自己今天这个功劳，是实打实地拿下了。
陈松胖脸上的肌肉使劲抽搐了几下，终于提起勇气，在两张悔过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警察拿过来，折起来收好，然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陈松胖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完了？
“还******愣着干什么！”警察再次暴喝：“等着老子去看守所给你定个铺位？”
陈松胖一哆嗦，哪还敢废话，赶紧往外溜，趁着对方没反悔，自己先出了派出所再说。
一口气跑到派出所门口，看没人再追出来，陈松胖才松了口气，他拦了辆车，又奔碧涛阁浴场去了，他得拿回自己的衣服和手机，然后找人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悔过书之类的东西，再从派出所里弄出来。
下了车，陈松胖连车钱都拿不出，他道：“你在门口等着，我的衣服和钱包都在里面，我拿了就出来给你钱。”
“那不行，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出来！”司机不肯让陈松胖走，“我就指望多趴活赚份子钱呢，在这里闲等你两小时，我今天晚上就算是白干了！”
“我付你十倍的车钱！”陈松胖怒目而视，老子一个堂堂的科长，还能差了你这十几块的车钱？
“不行，万一你进去不出来了，别说十倍，这十几块钱我都收不到！”司机看陈松胖穿着浴袍进这种地方，还真怕他是从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陈松胖一咬牙，从手上褪下一只金戒指，“戒指押给你，这总行了吧！”说完，他匆匆跑进洗浴城。
等换好衣服出来，司机和车都没影了，陈松胖气得直骂娘，自己今天晚上的运气，还真是逊到家了。
不过眼下他已经顾不上那只金戒指了，前途和小命更要紧一些，他拿起电话，就打给了王大海，想先从这里探探口风，看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哪位大人物，结果连续打了好几次，王大海的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王大海的心就沉到了谷底，他心里有些慌乱，不知道是王大海故意不接自己电话，还是忙得没有工夫接自己的电话。
他擦了把脸上的汗，接着打电话，他找了好几个人，都是平时一起跟王大海喝过酒的酒场朋友，结果他们把电话打到王大海那边，倒是被接起来了，可王大海在电话里“嗯嗯哈哈”的，什么话也没讲。
虽然是大热天，可陈松胖却感到骨子里一阵寒凉，站在那里打了好几个冷颤，不怕对方当面锣对面鼓地向自己发难，就怕眼下这种情况，自己的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而遥控器却握在对方手里，你要日日夜夜担惊受怕，说不定什么时候这炸弹就爆炸了，可就怕到死，自己都不知道握着遥控器的谁。
他把电话簿翻了一遍，又打到另外一个派出所所长那里，婉转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意思，恳求对方帮忙联系一下王大海。
那所长跟陈松胖喝过几次酒，有点交情，不好拒绝，就把电话打到了王大海这里，笑道：“王大海啊，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要高升了。这不，刚才卫生局的科长陈松胖，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非要跟你见个面，说是要请你喝酒。”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当然就以为是这件事。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什么高升，那都是没影的事！”王大海应付了一声，道：“我在陈氏饭庄，你让他过来吧。”
“老王你这人就是这样，太低调了，这都铁板钉钉的事了，还能错得了。”那所长笑了两声，“行，我一定把你的指示传达到。”
陈松胖得到消息后，就急急忙忙赶往陈氏饭庄，到了地方，他问清楚王大海定的包间，就找了过去，站在包间门口把自己的气喘匀乎了一些，才抬手敲了了敲，然后推门进去，脸上堆成灿烂的笑容，“老王，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拉兄弟一把啊！”
陈松胖心里还存了点侥幸，这称呼喊着老王，带着一股子亲热劲。
王大海理都没理陈松胖，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剔着骨头，心说我跟你有这么熟吗。
陈松胖就有点尴尬了，坐又不敢过去坐，站着那里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看王大海像是要吐骨头了，陈松胖赶紧抓起桌上的骨碟，稳稳地端到王大海面前，标准的服务员动作，甚至比服务员还恭谨，“王……王哥，你就发发慈悲，给兄弟我指条路吧。”他嘴里的老王，瞬间就变成了王哥。
王大海“噗”的一声，吐出根骨头，道：“陈科长，这话是从哪说起啊，你不是过来找我喝酒的吗！”
陈松胖哭丧着个脸，道：“王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兄弟我今天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被整惨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可一定要救我这一回啊。大恩大德，我陈松胖没齿不忘，今后你让我这么着，我就怎么着。”
王大海顿时翻脸，将筷子拍在桌上，喝道：“陈松胖！你被谁整了？难道你去洗澡，还是有人绑着你去的？”
陈松胖一哆嗦，“我……”
王大海拿出那份悔过书，抓在手中抖了抖，眼中带着杀气，“难道这上面的事情，也是有人逼着你去干的！”
陈松胖的汗就下来了，双手不停地擦着脑门上流下来的汗，“不，这是……这是……”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