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姆赤部落】（上）
第二章【姆赤部落】（上）
阿莱缓缓地说道：“前些年的时候，客栈里负责采购的小苏不幸摔伤了腿，当时掌柜的便让我代替他跑了一阵南疆。在那段日子里小的认识了一个滇苗的朋友。小的好奇心比较重，于是问了他很多苗族的事，其中也包括了姆赤部落的事。”
相传苗族历来有祭拜祖先或者神灵的习俗，不同的苗族祭拜的对象也是不同的，比如像滇苗大部分祭拜的是土地菩萨，显苗却是祭拜家神，而最诡异的就是姆赤部落了，他们祭拜的是苦隗！”
“土地菩萨和家神我倒是略有耳闻，但是这个叫苦隗我却从未听说过。他也是个神吗？”林震东疑惑道。
阿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脸厌恶的说道：“苦隗哪是神啊，他完全就是一个恶鬼！”
“哦？恶鬼？这是怎么回事。”林震东像是被这个苦隗勾起了兴趣，他放下了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阿莱，笑道。
阿莱再次回头看了看左右无人，倾着头小声答道：“相传姆赤部落从前有一位孤儿，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在路边，是一位好心的阿婆把他抚养长大的。那名孤儿长大后为人很热心，四处帮族人做活。大家也很喜欢他，他便是苦隗。
直到有一天，苗寨里一位长老的女儿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大家找遍整个苗寨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就在这时，有族人说白天的时候看到了苦隗在长老家门口出现过，可能是他绑架了长老的女儿。于是那名长老便命人把苦隗抓来拷问。
可是不管怎样折磨苦隗，他都不承认有抓过长老的女儿。就这样折磨一直持续了三天，其间甚至连蛊都用上了！
三天后女儿依然没有出现，这时长老认为苦隗已经把自己的女儿杀死了，所以不敢承认，于是也就不在逼问他了。当天晚上就将苦隗点了人皮灯笼。
苦隗临死前曾经恶狠狠的说道‘吾一生常善于人，不曾做为违心之事，今日尔等如此待我，待我死后必定化成恶鬼，让尔等永世不得安宁！’只是当时谁也没有在意苦隗所说的话。
十二年过去了，突然有一天那名长老的女儿竟然奇迹般的回来了，并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当日她闲着无聊到外面小山上前去踏青，结果碰上了几位九州人，那几个九州人见她长得漂亮，便把她掳了去，这些年来受了尽凌辱，平常那人都将自己锁在房子，直到前一阵子，那人喝醉了酒忘了锁门，自己才偷跑了出来。
真相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原本大家以为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就在此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而此时正值三伏天，大家都觉得很反常。
大雪就这样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期间牲畜死伤无数，之后不少庄稼的收成也大大降低。
三日后大雪骤停，众人还没来得急收拾残局，一场重大瘟疫又接踵而至。
这种瘟疫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用了好多种药都未能奏效。并且这种瘟疫病发的很快，一般感染者在两天内得不到有效的救治就会病发身亡。
若说之前那场大雪，只损失了食物的话，那么这场瘟疫付出的代价可就沉重得多了。其中这些感染瘟疫而死的人里就包括了那位长老。
这件事终于惊动了住在河流上游的姆赤族长。
族长立即从部落里挑选了一批最好的巫医前往苦隗所在的那个苗寨。
到了苗寨以后族长便找人询问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事情以后他认为这些事情并非天灾，而是苦隗的诅咒应验了。
随即派人去苗寨里挑选了一个‘祭品’，要举行祭祀。”
阿莱说到这里似乎口有点渴了，便翻起一个茶杯准备倒一碗茶喝。还没等拿到茶壶猛然间发现自己面前坐的是客人，而不是在跟朋友闲谈。于是阿莱停下手讪讪的望着林震东不敢说话。
“什么祭品？”林震东也翻过来一个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手也给阿莱满上了。
阿莱惶恐的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茶后心有余悸的答道：“这个祭品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
“人！？”
阿莱脸上露出一丝惋惜：“是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听说这个祭品还要满足几个条件。第一，必须是二十岁以下未成婚的妙龄少女。第二，人品要好，口碑要端正。第三，双亲健在。
第四，并非独女。
当天晚上族长便让属下去召唤部落十二位大巫师前来主持这场祭祀。
这个仪式一共持续了三天。第一天名为引龙，是要将苦隗的冤魂招来。第二日是迎客，喻意在这一天内好好招待苦隗。最后一日是送神，吃饱喝足了以后便请苦隗离开了。
他们将那名少女绑在一颗槐树上，三天内都不允许进食，只给一点儿水喝。十二名大巫师围树而坐。
等第三天送神之后，他们用十二年前同样的方法将那名少女给烧死了。
祭祀完毕后，这个苗寨的瘟疫终于消除了。
于是姆赤族长定下规定，从此不再与九州人来往。每十二年举行一场祭拜仪式，每次进行三日，并将此祭祀命名为上祭。
十二年一次象征着苦隗被冤枉的十二年。举行三日象征着苦隗受折磨的三日。而苦隗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祭品必须是双亲健在的幸福之人。最后烧死祭品是为了给苦隗送上一个媳妇。
这便是上祭节的由来。”
“你是说，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便烧死了那位苦隗？”
“是的.”
“你是说，他们用最隆重的祭拜礼仪祭拜的是一个曾经带来过灾难的恶鬼？”
“是的.”
“你是说，为此每次祭拜还要牺牲一位妙龄少女？”
“是的.”
“果乃蛮夷！”林震东脸上充满了不屑，冷笑道。
阿莱本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到背后传来了掌柜的喝声：“阿莱你个死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偷懒了。”
听到福伯的叫喊声，阿莱露出一丝歉意的眼神道：“客官，小的要去干活了。”
林震东挥了挥手，拿起桌上的包袱向掌柜处走去。
走至柜台前，林震东掏出一锭银子放桌上：“掌柜的结账，顺便给我开一间上房”
福伯看来人穿着非凡，不敢大意，恭敬的回答道：“客官这是要住上几天？”
“两天。对了，掌柜的，我想借贵店的伙计阿莱一用，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林震东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按在桌子上。
福伯凑过去一看，五十两！顿时眼睛一亮，暗道这年轻人好生阔气。不过他转念一想阿莱能帮他做什么呢？不是想把他挖走吧，不过五十两都够买下一百个伙计了。会不会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福伯的神情变化林震东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道：“掌柜的放心，我要去一个苗族部落，正好阿莱知道路，刚才的交谈中他颇对我的口味，我只是让他带个路而已，只需要四五日便会让他回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听到这里福伯松了一口气，心想反正只去四五日，现在也不是旺季，客栈里少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下个月就回家养老了，正好还可以赚一笔。
“那行，晚上我跟他说说，您先去房里休息吧。”福伯看着桌上略微褶皱的银票，笑呵呵的答应了。
林震东轻轻将银票往前一推便转身向楼梯走去。
“阿莱，带这位客官去天字号上房。”
阿莱从一旁小跑到楼梯前，弯着腰，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客官请跟我来。”
辛窑虽然不是一个繁华的城镇，但安逸居做为全城最好的客栈，客房布置的还是挺豪华的。
林震东此时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澜沧江怔怔出神，脑中在思考两天后的行动。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清脆的敲门声将林震东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
只见阿莱一只手托着一个脸盆，一只手提着一壶开水缓缓地走了进来。
“客官从徐州赶了这么久的路，先洗把脸缓解缓解疲劳。”
林震东走到脸盆前拧干了毛巾，擦了一把脸随后说道：“阿莱，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事成之后给你五十两作为报酬，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五，五十两？客官您要小的做什么啊？”对于五十两银子的诱惑，阿莱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
“很简单，我要去姆赤部落，你只要为我带路就行了。”林震东将毛巾扔进了脸盆里便走到桌前坐下。
“就这么简单？”阿莱似乎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林震东爽快的答道。
阿莱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不行”
“难道你还嫌少了？”林震东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是少了，五十两对于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天大的数字了。但是去姆赤部落来回的路程至少要整整两天，更何况客官您还要办事。小的在客栈里还有很多活要干，再说掌柜的也不会同意的。”阿莱诚恳的回答道。
林震东摇头笑道：“你一个月才多少工钱，何必这么拼命？五十两够你自己开一家小饭店了。再说了，你随便找个理由，比如说生病了之类的跟你们掌柜请个假不就行了？”
阿莱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
对此，林震东也不介意：“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
阿莱端起脸盆走到了门口，回头说道：“客官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在叫小的”
说完便带上了房门。
要说阿莱没有心动那肯定是唬孙子的，他一个月的工钱才八钱银子，五十两相当于他要干整整五年多的活！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但是爱财也是要取之有道。要他放下自己手中的活，欺骗掌柜出去赚额外的钱，他做不到。
待阿莱出去后，只听见林震东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这个叫阿莱的小二还真有意思。”
林震东之所以没告诉阿莱掌柜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是为了试探阿莱，看他是不是一个见财起意的人。
随后的两天里林震东在辛窑城内四处闲逛，收集着各种关于姆赤部落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