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步步紧逼
“这小子还真是耿直啊……”看台上的灰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墨染，叹道。
沈凌尘没有说话，仍然出神地观望着台上的战况。
那灰衣人又自顾说道：“要是我的话，就随便拼两下，受点伤、直接躺在地上认输算了。明明是不可能打得过的，为什么还要去吃那种苦头？”
沈凌尘不禁瞥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又不了解他。”
“哦？”那灰衣人把头转向沈凌尘，笑着问他，“你很了解他么？”
沈凌尘怔了怔，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继续观望着台上，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这真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还是直接认输……比较好么？”
可是墨染是不会认输的，他早已经忘了这只不过是导师对学员的训练罢了，他早已把这当成是一场正式的较量。也许其他人早就会醒悟过来，强调着这场比赛的不公平，嚷着认输妥协，但墨染是不会的，因为他早就明白了一件事——任何事都没有所谓的公平不公平，遇上了，你就只能接受。
就算是一次次被击倒，他也要站起来，挥动着手中的剑，寻找着绝望中的生机，面对着不可能打败的对手，可悲地反抗着。
渐渐地，台下的观众也都躁动了起来——
“要不要打成这样啊？流若主任真能下得去手！”
“这小子是疯了吧……”
“快点结束吧，这已经超出实践教育的规范了。”
不仅是台下的学员们，台上，伍秋月看着血痕累累却仍沉着傲立的墨染，也是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流若，递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学生，以往进行实践教育的学生，都是笑嘻嘻的，一边讨巧卖乖，一边受着不轻不重的惩罚，哪有像眼前这种情景的——整场基本上可以用惊心动魄四个字来形容，学生出手就是杀招，导师也毫不含糊，想到这里，伍秋月不禁苦笑了一声，就算是自己，也刚刚享受了一次差点一剑封喉的特殊待遇。
差不多了吧……
伍秋月这么想着，看了看流若。流若并没有看她，这么近的距离，流若本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的，但他却仿若没有看到，只是手中的火矛却愈发凌厉了。
那可是由圣阶魔导士发出的火矛啊，手指粗细的赤炎长矛在流若手中不断成型，两端并没有经过处理，尖锐锋利，刺到身上，绝对会捅出一个窟窿。也难得过了这么久，墨染仅仅是被擦了边，并未被直接命中过。
看到流若对自己的询问置若罔闻，伍秋月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原则上，她应该继续用冰针“教育”墨染，但看到墨染血迹斑斑的身体，她却是再下不了手。
莫长生早已经退出了战场，面色凝重，在一旁抱剑伫立，伍秋月想了想，也是摇了摇头，退到了一边。
眼下墨染的对手只有流若一个人，但他的压力却丝毫不减。流若投掷火矛的频率越来越快，竟像是连同莫长生、伍秋月的份一同加上了，那铺天盖地的火矛，像是下了一阵流光火雨，打得墨染险象迭出，渐渐有些难以招架的趋势。
火矛与蓝明幽焰剑碰撞的瞬间，便会炸碎成点点火星，铺天盖地，将墨染笼罩在其中。墨染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毫不在意那烫灼着自己皮肤与衣物的火星，双目微沉，或削或挑，沉着对付着迎面而来的火矛。渐渐地，他似乎能够跟得上流若的速度，出手如电，招式迅捷，渐显游刃有余了起来。
场外的口哨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阵阵喝彩，许多人都真正被吸引住了，毕竟这场较量实在是太具有观赏性了。
这场剑与魔法的较量，魔导士的从容优雅、剑士的灵动迅疾都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谁说只有高阶的战斗才有观赏的价值？眼前的低阶火矛术与剑技的较量，也绝对称得上是一场视觉盛宴！
看到墨染逐渐掌握了战斗的节奏，变得从容不迫起来，流若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他仍然安稳平静的望着墨染的方向，左手覆在右掌上，微微一抹，又一支火矛在掌中凝成，被随手掷了出去。
墨染冷静地判断着每一支火矛的走势，他的双腿也不再左右晃动，而是在缓慢、但平稳地向前挪动着，仅靠娴熟的剑技抵挡着火矛术的攻势，他已经想要向流若靠近，进行反击了！
“哦？”流若惊咦一声，看着墨染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人，总是有压力才会有动力，越是面临着危险的境地，潜能才会被激发出来，毫无疑问，墨染此时正在挖掘着这种潜能。流若早已看出来了，在这短短的战斗中，眼前的少年无论是身法还是剑技都有了巨大的提升，而且仍然在平稳地上升着，能够如此快速地提升自身实力，就算是受点伤又有什么呢？流若这么想着，又一支火矛被掷出，贴着墨染的头梢飞了过去。此时，墨染终于来到流若身前，侧首避开最后一支火矛，他手腕一翻，剑锋便朝流若咽喉刺去！
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伍秋月老师也不得不施展“冰皇之触”这种绝技抵挡，相信同为圣阶的流若也再不能一如既往的从容了吧。
墨染当然不是想要打败流若、伍秋月，毕竟现在的他与圣者之流相差甚远。但是，哪怕能让他们流露出一丝的惊乱，自己的实力就能得到证明，自己的尊严便能得到捍卫！
流若与伍秋月虽然同是圣魔导士，面对同样的封喉一剑，他们的反应却完全不同。至少伍秋月不得不动用“冰皇之触”这种秘技，并且墨染也确实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惊讶与认同，但流若的眼睛却依然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那冷淡的面容也并没有表露出丝毫情绪。
看着剑锋袭来，流若竟依然是从容不迫地凝聚出了一支火矛，然后——
“叮”的一声，他竟然直接用火矛隔住了墨染的剑！
这始料未及的一招着实把墨染吓了一跳。在他的认知里，拟态魔法的元素排序是极为不稳定的，一旦遭受硬物撞击，断层元素难免会产生紊乱，造成整个魔法都炸裂的后果，就算是自己的魔法剑，在被伍秋月折断之后，也是炸开了。
“咔嚓！”
墨染愣住了，那支火矛并没有炸裂，在承受住蓝明幽焰剑一击之后，竟然碎了！如同琉璃一般，碎得安静、绚丽，在下落中消散无踪。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切面元素并没有紊乱？”
墨染一时间怔在当场。
忽然，一股灼热的气息涌来，墨染定眼望去，看到又一支火矛在流若手中凝聚，以矛为剑，自下斜划而上，似乎是要切开自己整个身子！
二人距离如此之近，墨染想要完全避开已经来不及了。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掣剑于胸回防，同时身形急退。
只是墨染的反应虽然已算得上很快，但毕竟没有躲过全部的攻击，他的右肩被火矛扫中，又渗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迹。
“你又在走神。”流若冷冷的说道。
墨染无言以对，他的确犯下了致命的错误，若是生死相搏的话，刚刚走神的代价，绝不会是一道浅浅的伤口！
可是，他真的想知道为什么那火矛截面的元素仍然排列完善，他有一种感觉，虽然暂时还不明确，但他相信，若是自己掌握了这种能力，魔法剑应该能发挥出更加出色的威力。
“刚刚那支火矛，为什么没有炸开？”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流若微微一笑，说道：“想知道么，记得学好‘元素解析’这门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