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此等耻辱如何忘
灵若看到柳知返站在门外非常意外,“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你不是已经投靠了司徒星见了吗?”
柳知返皱着眉头看着她,然后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司徒星见现在最想杀的就是我。”
灵若不屑地看了看他,“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暮影滚,给司徒星见涨了脸,他怎么舍得杀了你,司徒星见虽然没收你,但你却成了司徒月婵的侍剑童,你贬低暮影的目的也达到了吧。”
柳知返摇摇头,“司徒暮影知道我为什么留在这里,我要是跟着他离开浮空岛,那我所受过的屈辱便付诸流水,万剑宗可能给我一个更加明朗的未来,但他们不能帮我报仇,司徒星见,妖狼铁赫,萧落,萧让,所有伤害你的人伤害我的人,我不能看着他们继续这样安逸嚣张地活下去。”
狐灵若脸色动了动,怒喝道,“够了,我的仇和你没关系,难道你留下来是为了给我报仇?我还没死呢,你以为你是谁?”
她脸露愁容,“这样的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让司徒氏的人听到----知返,你把仇恨看的太重了,难道报仇真的比生活的开心快乐更重要吗?”
“不错,书上说‘君子以直报怨以德报德’,鲜血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对我而言复仇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你还是个孩子----”
“那就把我当成一个无知孩子一样原谅我吧。”柳知返走上前两步,伸出手,“这个给你!”
灵若看着他手心的药丸儿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辰元子给的,叫金液大还丹,我还有一粒!”
灵若摇摇头,“金液大还丹是很珍贵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你不是要报仇吗,这东西对你很有用,你还是快走吧。让司徒星见看见你在这里,不知道又要作出什么妖风,你知道我这样的灵兽在沧帝城是没有地位的,要不是司徒雨施,现在我还在兽园里面!”
柳知返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上前两步,固执地伸出手送到她面前,“给你!”
灵若叹了口气,“我要修炼了。”
这时院墙上一个声音传来,“金液大还丹,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要?你不要我要!”说着一道青色光芒奔着柳知返冲去。
灵若一惊,“妖狼铁赫!”
话音刚落青光已然到了柳知返面前,“把金丹拿过来吧!小家伙---啊----”青光痛叫一声,铁赫的身影出现在月下,捂着一只手,那只手僵直酸痛,没有一点儿知觉。
“死小鬼。”
柳知返中食二指并拢,“截脉十三,倒冲指法。”
“雕虫小技!”铁赫摊开双手,一道青色的妖狼头颅幻影在双手间形成,冲柳知返的手咬去,这时灵若祭起一道白光,一只白色的匕首疾驰而去,击在铁赫的手背上,贯手背而入,妖狼头的幻影嚎叫一声,后退两步。
“铁赫,你竟然还敢来,别以为有司徒星见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杀你!”
“杀我?杀你未来的男人?”他甩了甩手上的血,露出邪异笑容,“我还没尝到你的味道,怎么舍得死!不过今晚大爷却对你没兴趣。”他幽绿的眸子盯着柳知返,舔了舔嘴唇,“金液大还丹,真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等好东西,却是便宜了大爷我了!”
灵若恨的咬牙,当初要不是这妖狼,自己也不会被司徒星见带到沧帝城来,就算灵若的性子温润,对这只卑鄙的妖狼也恨不得剥皮抽筋。
“铁赫,你敢伤他,我要你的命!”
柳知返转头看着灵若,心中涌现一抹窃喜,灵若果然心里还是记挂自己的。
铁赫不作答,直接用法宝说话,他哈哈笑了一声,张开嘴吐出一团绿幽幽的光团,光团反衬着清冷的月光更加清冷,让铁赫阴邪的表情更加阴邪,整张脸都变成了绿色。
“咄!小子你着法宝!”他手上长满了灰色的毛,似人似兽指着柳知返,就要当头打死他。
绿光在他妖元的催动下眨眼间涨大,那是一件模样怪异地法宝,是一个黑色圆环,外侧还长着一圈儿锋利的尖刺,很像猎犬脖子上戴着的脖环。
散发幽绿光芒的圆环涨大如车轮,刺啦啦发出裂帛般的声音,中间喷涌幽绿妖火滚动着碾压向柳知返,见这圆环来势汹汹,柳知返暗自咬牙,运转绯云诀,手中有的法宝鬼獠刀却是不敢使用,他就算尽全力肯定也不是这只妖狼对手,所以现在只能找机会抽冷给他一下恨的。
灵若在一旁怎会看柳知返被铁赫杀了,清喝一声御动白色匕首斜刺飞驰过去与圆环撞在一起,白色匕首材质似乎是一块兽骨,大概一尺左右,无锋而厉,剑身上刻着古朴的云雷纹,不像武器更像一件礼器。
这法宝是灵若临来沧帝城之前老狐爷暗中给她防身的法宝,是狐族传承多年的法宝,名为‘狐牙’。
狐牙匕首大小和黑色圆环不成比例,但却威力惊人,一下就将铁赫的法宝击退,然后好似凶悍的斗犬一般围着圆环转动,伺机而动。
铁赫冷哼一声,妖法疯狂催动,毛发具长,幽绿妖光将他整个人都变成了绿色,黑环再次涨大十几倍,像一轮幽绿的巨大月亮般直接朝着灵若碾了过来。
灵若不慌不忙退了三步,让开铁赫法宝的冲势,她知道妖狼族的妖法并非刚猛强横,这黑环一击不中气势必定大弱。果然那黑环砸在了院子里面的一个亭子,将廊柱撞断三根,而气势已经大缓。
就在此时灵若出手,她身形翩跹一跃,月下仿佛凌寒仙子,扬起双手,袖中两条白绫飞射而出,一上一下束缚住黑环,黑环发出狼啸,滚动挣扎,却被白绫越缠越多,越缠越紧,最后整个被缠了个严实。
灵若的白绫看似绢帛,实际是她的妖力凝华,她的妖力阻隔了铁赫对黑环的控制,失去妖法催动黑环气势全无,妖火尽熄,变回原来大小。
这黑环虽然从铁赫嘴里吐出,但变回本体却比那大多了,大概一丈粗细,上面还连着一截铁链,果然是一个栓狗的脖环,灵若嘲讽笑道,“原来你用自己的狗链当法宝!”
铁赫大怒,口中獠牙疯长,脸上也长出一层灰毛,“狐灵若,你不要得意,看我妖狼变!”说着他身上毛发飞涨,身体也变成涨大,灵若神色凝重,“他要变成了妖狼躯,知返,你先走,知返?”
灵若和铁赫一直都在全神贯注斗法,却没注意到柳知返小小身影早就消失在月下了。
“逃走了吗?”灵若眼神微暗,这时就见在铁赫正在变形的身体后面,绿色妖光中露出一张被晃绿了的小脸,柳知返神色凝重认真,在铁赫身后不知在做什么,灵若被铁赫挡着看不到。
但听到妖狼一声痛嚎,变形的身体戛然而止,正在似人似狼的节骨眼儿,看上去狰狞恐怖,他回身一抓拍去,柳知返却早已经躲开。
“你这小子,做了什么?”他整条右臂都软塌塌地没有力气,后肩胛处布满寒霜,又好像腐烂的皮肉一块块掉落下来。
柳知返刚刚全力一掌拍在他肩膀上,第二重淫蛟啮星后期的修为催生出的黑煞元力已经非同小可,但妖狼铁赫的身体强劲异常,经脉坚固,柳知返的元力夹杂着寒冰劲侵入他的经脉如撞铁壁,仅仅伤了他一条胳膊。
不过铁赫修为本不如灵若,现在又伤了一只胳膊,铁赫知道今晚是吃不到那颗金液大还丹了,他獠牙咬的吱吱响,妖瞳狠狠瞪着柳知返和灵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转身跳上院墙,灵若冷哼一声,白绫一甩黑色脖环飞出正打在铁赫的后背上,“拿走你的脏东西!”
灵若微微喘气了一会儿,问道,“你没事吧!”
柳知返摇摇头,将丹药放在她脚下石阶上,转身离开了。
灵若看着那颗丹药幽幽叹了口气,拿起收好,而柳知返已经消失了踪影。
柳知返给守门的瞎眼鼠老修士买了东西,还捎带着给他买了壶酒,老修士打开酒坛闻了闻,笑道,“你这孩子是懂得人情世故的,可惜我这身听音辨物的本事太过玄奥,不然定然传授给你。”
柳知返笑了笑说道,“前辈,过几天晚辈需要请您帮个忙,希望前辈不要推辞。”
瞎地鼠放下酒坛,“我就知道不会白拿你的东西,不过违反沧帝城规矩的事情老夫可从来不做,当年,一个影城女人想要晚上偷偷去沧帝城,不惜色相相诱想从这儿过去,我都没答应,那女人我虽然看不见,但声音是极美的,想来----”
“前辈多虑了,晚辈只是想请前辈吃一顿酒罢了!绝不会让前辈为难!”
一听喝酒,瞎地鼠想了想哈哈一笑,“罢了,既然你这后生有孝心,老夫去就是。”
第二天一早,萧落就派翡翠来找他,翡翠的态度和前几天相比又是另一幅脸孔,就在几天前她还突然间对柳知返热情起来,不但亲手缝制了几件衣服给他送来,甚至有时还晚上过来说是要帮他整理房间,柳知返猜也猜得到她要做什么。
但今天她却变了个样,冷着脸,看柳知返都不正眼看。
柳知返笑了笑,“觉得我死定了是吗?”
“我什么都没说,主人传你过去!”
“你莫忘了珊瑚的下场。”
翡翠一怔,随后怒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走,去的晚了连我也要挨骂!”
来到萧落院,萧落这一次可没有前几次见到柳知返时那么轻松,抱着双手站在窗口,冷煞的俏丽脸孔寒云密布,玲珑与琥珀在门外低头候着,大气也不敢出。
“主人召我何事?”柳知返低声道。
萧落轻轻叹一声,挥了挥手,玲珑她们都退下了。柳知返从未听见过萧落也能发出这样轻柔的叹息,就算他以前晚上在门外听到萧落和萧让在一起行苟且之事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带着一股钢铁般生冷。
“柳知返,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柳知返低头沉默不语,静静听着她说话。
萧落哼哼一笑,“我这样的人,虽然看着风光,但实际上在司徒氏眼里依然只是一条比较会咬人的狗,不管是咬人的狗,还是摇尾巴的狗,最不能做的就是在两个或者三个主人之间站队,因为主人们吵架或许会有顾虑不会乱砸家里的东西,但对饲养的狗,随意踹上几脚,打几鞭子是很平常的事情!”
她转过身,脸上已无任何笑意,走上前两步对着柳知返的脸就是狠狠一耳光,将他打的蹒跚着倒在地上,斥责暴雨般袭来。
“你这愚蠢的小子,你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惹恼了三少爷,连着我都挨骂!是不是以为当了二小姐的狗连三少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柳知返默默站起,低着头依然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
刘知返想了想道,“若是想杀我,我无力抵抗!只能引颈受戮。”
萧落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他的脸呵呵笑了笑,“看来你真的长本事了,你这是在嘲笑我?你这小小的脑袋里面藏着那么多人沟沟坎坎儿,你知道我不敢杀你,杀了你,司徒雨施不会放过我,司徒暮影更不会放过我。”
她背着双手说道,“但我有的是手段既不让你死,也不让你好好活着!你想挑战一下我的耐心?”
“不敢!”
“你不是不敢,你敢,只是你不承认!你以为我萧落是瞎子吗?柳知返,你这人虽然年幼,但你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不过我警告你这里可是沧帝城,古往今来无数惊才绝艳之辈未曾成长便夭折,为什么?因为他们不够低调,太过猖狂!”
她语气意味深长道,“另外---最近最好安分点儿,三少爷的愤怒不是那么容易退去的,你好自为之,退下!”
柳知返低头倒着退出房间,揉了揉脸上的红肿。
“又被打了?”琥珀低声问道。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柳知返嘴角紧紧抿着,抬起头对她说道,“这等耻辱你怎么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