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我答应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着睡神的来临。给别人说的容易，轮到自己，照样彻夜难眠。道理明白了是一回事，真正要摆脱情感的困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唉——，人啊，难…。

早上，嶲秀叫我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她们把早餐都已经买回来了，有馒头，粥和咸菜。饭后，她们说要去西门车站看看，了解到都江堰的车次，开车时间啊什么的。完了就顺便在城里逛逛，问我是否一起去。我想和三个女生一起逛街，多有不便，就申请在家看书，她们也没反对。

她们走了以后，我关好门，顺便找了本书。可能是她们学的课本，书名叫《化工机械》，我看了一会儿，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敲门声惊醒我的时候，就差不多十二点了。他们将两张小写字台拼在一起，就算是餐桌了，饭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边吃饭她们边讲述上午的成绩，到都江堰的车每天只有两伴班，上午七点半和下午两点半，回来是上午十点和下午两点半。除公事之外，她们还每人为自己买了一条春秋用的纱巾…。

饭后，我想主动收拾碗筷去洗，被嶲秀拦住了，说我笨手笨脚。结果是睿玉和嶲秀收走了，她俩用脸盆把所有碗筷装在一起，端上去了洗漱间。

“唉——，子云。她比你大两岁，…，也不知道今后分配到哪儿。我知道，子云，我不该为你操心这些事，更没权利…。只是，只是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子云，我…。”

靘云边说边摆弄自己买的纱巾，眼睛一直未看我，好像是对我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午间小睡之后，闲来无事，睿玉提议我们一起玩扑克牌，边玩牌边讨论去都江堰的事情。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明天上午我们乘坐七点半的公共汽车，早餐就车站附近顺便吃点面条啊，米粉啊，包子发糕之类的东西就行了。

大家约定，谁输一盘，就在谁的脖子上挂一根报纸条。并且说明这不是惩罚，只是好玩。谁心里都清楚，这肯定也不是奖励了。和她们几个玩牌，我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两个小时下来，叡玉的脖子上已经挂了八根报纸条，靘云挂了六条，嶲秀也挂了五条。我看见她们几个表情严肃，小嘴高撅。实在忍不住想嘲笑她们一番。于是，随口胡诌了几句：

三位学友牌技高，

脖挂绶带十九条。

肃眉绷脸高撅嘴，

美每出牌花枝摇。

我抑扬顿挫的颂了一遍，她们在用心打牌，没听明白我说了些什么，嶲秀问我。

“子云，你刚才在说些啥子呀。什么花枝摇，十九条的？”

靘云和睿玉也停了下来，看着我。

“哈，哈。刚才有感于几位学友玩牌的高超技艺和一丝不苟的态度，小生临兴有感，赋诗一首，以为纪念。”

“嗯，子云。那你再说一遍，刚才没怎么听清楚。”

睿玉把牌扔在床上，直直的瞪着我。

“子云，还是请你写出来吧，再给我们解释解释。”

靘云把牌放在枕头上，提出了要求。

嶲秀去找来了纸笔，于是，我在纸上写了出来。完了又解释说：这第一句是赞扬三位，说你们牌技高超。第二句是说三位共得了十九条授奖的花环。第三句是说三位玩牌认真，表情严肃，还绷脸撅嘴。第四句是说你们三位都很美，每出一张牌，脖子上的花环都要随之摇动。说完，我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们也反映过来了，首先发起攻击的是叡玉。

“死子云，臭子云，你居然取笑我们。真是，不打你，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突然出手将我按倒在床上，她们有的按头，有的按脚，三人轮流对我实施暴行。当然，肯定不是真打，她们虽然只是花拳绣腿，惩罚对象也并非抗揍之人。我也知道自己错了，任由她们打骂出气。我知道，这时反抗，只能得到更猛烈的报复。一会儿她们也打累了，我也趁机致歉，终于平息了这场战争。

早上，我们坐在驰往都江堰的汽车上，秋风从窗外吹来，凉飕飕的。我们四个感到凉的，可能只有我。她们除了衬衣长裤之外，脖子上还围着昨天买的纱巾。

嶲秀的是紫色加深蓝条纹，围上这条纱巾，使她显得气质高雅，成熟干练。靘云的是纯红色，配上她白净细腻的皮肤，使她显得既娴静温柔，又热情洋溢。叡玉的是纯白色，配上她白里透红的肤色，使她显得更加桀骜不驯，活泼清纯。我们四个人坐了两排双人椅，我和嶲秀坐的最后一排，在车厢的后右角，靘云和睿玉坐我们前面。由于有她们三位绝色佳丽的存在，使得乘客们顾不了脖子的疼痛，不时转头向我们张望。

这三位学友就是普通穿戴，也难免铅华外泄。若再稍作修饰，颠倒众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唉——，我应该撤退、躲避才对。家父离世较早，境遇极度清贫，母亲和弟弟、妹妹又在农村受着煎熬。还在等待我工作以后，能多少改变一点他们的生存状况。

这些，我不能告诉她们，她们绝对不是那种因贫而弃的下贱女子，她们的品行我心里非常清楚，只是担心她们若知道了，就会千方百计的帮我，亦或学那古代的多才女子，…。那，最后痛苦的就不只是我了，还得搭上我的这几位知心朋友。唉——，罢、罢、罢。

“子云，你干嘛。你咋的在流眼泪啊！”

嶲秀抓住我的手边摇边说。我返紧紧握住她的手。

“嶲秀，嘻嘻。没，没事。你看，马上就到了，我这是高兴呢！”

靘云和叡玉也转过头来，我冲他们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流着泪，流着血。我得把些血和泪吞在肚子里，就是伤自己，也千万不能伤这些天真无邪的姑娘。

下车后我们草草吃了一碗面条，就向都江堰赶去。一会儿，我们就站在了岷江的大堤上。我用手指着告诉她们。

你们看，那就是“鱼嘴。”江堰渠的枢纽主要由鱼嘴、飞沙堰、宝瓶口三大主体工程构成。三者既有机配合，又相互制约，协调运行，引水灌田，分洪减灾，具有“分四六，平潦旱”的功效。

鱼嘴是都江堰的分水工程，因其形如鱼嘴而得名。它昂头于岷江江心，其主要作用是把汹涌的岷江分成内外二江，西边叫外江，俗称“金马河”，是岷江正流，主要用于排洪。东边沿山脚的叫内江，是人工引水渠道，主要用于灌溉。

顺着江堤，边走我边给她们说，现在你们看见的是飞沙堰。又称“飞沙堰泄洪道”。飞沙堰的作用主要是当内江的水量超过宝瓶口流量上限时，多余的水便从飞沙堰自行溢出。如遇特大洪水的非常情况，它还会自行溃堤，让大量江水回归岷江正流。飞沙堰的另一作用是防淤塞，岷江从万山丛中急驰而来，挟着大量泥沙、石块。如果让它们顺内江而下，就会淤塞宝瓶口和下游灌区。

那是宝瓶口，它起“节制闸”的作用，能自动控制内江进水量，在湔山(今名灌口山、玉垒山)伸向岷江的山脊上凿开了个口子。它是人工凿成控制内江进水的咽喉，因它形似瓶口而功能奇持，故名宝瓶口。你们看，宝瓶口右边的山丘，因与原来山体相离，就叫它离堆了。

已经走了快两个来小时，我不知她们是否还能坚持。

“嶲秀，你们累了没有，要不我们休息一下。等一会儿还要过安澜索桥，看二王庙，要走很远呢。”

她们游兴颇佳，那里想休息，叡玉接过话题。

“休什么息呀，要休息，回去再说！”

“那好，我们往回走，准备过桥吧。”

我们走在摇摇晃晃的索桥上。

“这就是‘安澜索桥’，也叫‘安澜桥’。你们看，它刚好位于都江堰鱼嘴之上，横跨内外两江。现在你们再看鱼嘴，那就一目了然了。我们现在走的桥被誉为‘中国古代五大桥梁’之一，是都江堰最具特征的景观。始建于宋代以前，明代末期又毁于战火。清代修建以后，就叫‘安澜桥’了。原索桥以木排石墩承托，用粗竹缆横挂江面，上铺木板为桥面，两旁以竹索为栏。我们现在走的这桥，应该是解放以后才改建的。”

走过安澜索桥，很快就到了二王庙前。它位于岷江北岸的山坡上，前面就是都江堰。原来是为纪念蜀王的，叫望帝祠。约在公元494～498年，改祀李冰父子，更名为“崇德祠”。后来，李冰父子相继被皇帝敕封为王，故而后人又称之为“二王庙”。

我们一起进了庙内，主殿分别供奉有李冰父子的塑像。建筑群分布在都江堰渠首北岸，规模宏大，布局严谨，地极清幽。全庙为木穿逗结构建筑，庙寺完全依仗自然环境，依山取势，在建筑风格上不强调中轴对称。整个寺庙上下重叠，宏伟秀丽，环境幽美。

回到汽车站，已经是一点半了，我们先去买了回程的车票。车站附近刚好有个卖锅盔和凉粉、凉面的小店，这是女生们最爱吃的。味道也不错，正宗的川西味。麻得爽口，辣得香醇，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川西式快餐。吃完之后，服务员又给我们做了正宗的白开水醋汤，送我们喝。

下午五点半，我们又回到了嶲秀她们的学校，结束了一天的旅程，又算回到了家。大家都是风尘仆仆，我让她们先去洗一洗，她们洗完回来后。我拿上毛巾和脸盆，去了洗漱间，关上门。从头到脚的洗了个透，要把满身的尘土和心灵的创伤统统洗干净，让它留在这里。

晚饭后，我们在嶲秀的宿舍里聊天。叡玉讲她小时候和老师吵架，讲的过程中，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靘云和嶲秀说她们小的时候，一起在嘉陵江边玩，还差一点淹死在江里。整个宿舍里充满了欢笑，儿童时代的喜怒哀乐，天真烂漫，表现无余。小闹钟的指针才到八点半，叡玉就开始打啊欠，嚷着困了，也是，整整奔波了一天。

我回到房间，打开床头灯，躺在床上。不想看书，也没有睡意，只是静静的躺着。

“咚、咚。”

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打开门看见是嶲秀。

“嶲秀。”

她进门后，我随手把门关上。她只是看着我，不说话，眼睛里慢慢的流出了泪水。我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脸也紧紧的贴在一起，她的泪水仍然不停的滴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不，是整个身心都在颤抖，颤抖。我上午自己做的决定，建立的心里防线，却是如此的脆弱。要把心爱的人从自己的怀抱里推开，原来是如此的艰难。

“子云，你…，今天上午哭了！”

嶲秀说话仍带着哭腔。

“你喜欢我，有难处，难处还很大！是吗？”

接着几乎是要大哭起来了，她用牙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脸色也变得苍白。轻起朱唇，声音时断时续。

“子云，若我们今后能成为…，如我们所愿，我无所求。若我们今后不能…，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说完用泪眼看着我。

“嶲秀，我答应。包括用我的生命！”

我也有点泣不成声了。

“好，子云，我记住了！”

她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常态。

“嘻嘻，不要生命。在我心里，你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子云，你可记住了？”

“嗯，嶲秀。我记住了！”

“嗯，好。子云，你再抱抱我！”

我们又抱在了一起，这次是狂野地，山洪暴发似地拥抱，双方都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良久良久之后，嶲秀平静的说。

“子云，谢谢你，休息吧！”

说完，她推开我，静静的离开了房间。

早餐之后，嶲秀送我们去火车站。她又回到了那个美丽、聪明、自信的嶲秀。在车站，我们仍然是谈笑风生，互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