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1 大学·国庆恰相约（上）
走廊的尽头，玻璃窗户上倒映着赵婉晴不甚清晰的虚幻身影——虚影紧咬下唇，神情透着一丝柔弱的坚强。
眼帘自然下垂，视线穿过窗户，赵婉晴无意识地俯视着下方幽幽夜景。路灯昏黄，点缀着夜色，时而有几个行色匆匆的学生赶回对面的三公寓。
良久，忽然感到一丝凉意，赵婉晴一个激灵后，缓缓掏出手机，看着电话本里新同学们的电话。嘟嘴想了一会，赵婉晴拨通了班上她觉得名字最有意思的男生电话，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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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托着脸颊，言灵专注地翻阅着虚拟现实技术的相关资料。Virtual-Reality基本理论他已经看懂了，但更进一步的理解需要一定的实操，他计划明天去成都采购一点材料。
正盘算着需要采购的材料清单，手机的突然振动打断了言灵的思绪，是一个陌生的来电。言灵先看了眼时间，22:55，意识到方尘三人已经穿越近一小时后，方才将注意力集中到来电显示的号码上。
稍稍回想，确定陌生来电来自班上女生后，言灵接起了电话。
“你好，是言灵同学吗？我是班上的赵婉晴。”
“嗯，我是，学习委员找我有事？”听着对面柔婉乖萌的声音，从记忆里回想对应起声音主人的形象，言灵饶有兴趣地好奇道。
“嗯，是这样的……”赵婉晴顿了一下，接着一口气说道，“我明天想去成都买几本书，一个人不太方便，想找个男生陪我一起去。但我跟同学们还不熟，也不知道哪些男生国庆有安排的，所以想请言灵同学帮我问一下男生那边有谁明天有空……”
找苦力？有点奇怪啊？
右手无意识地摩擦着鼠标滑轮，感受着对面低声细语中隐约的希冀，言灵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虽然直觉有些异样，但沉吟之间，言灵却下意识地开口：“男生基本都有安排吧，不是回家就是去玩，不过正好我明早也打算去成都买东西，就由我陪你一道吧。”
说完，言灵便愣了，但对面轻快的女声紧跟着响起：“真的啊，那明天就麻烦言灵同学了，早上我打你电话一起吃个早饭先吧。”
摩擦着滑轮，言灵只得“嗯”了一声。
“嘻嘻，时候不早我该睡觉了，言灵同学也早些睡吧，晚安。”赵婉晴甜甜说着，挂了电话。
而就在电话变忙音的瞬间，寝室灯也因为到了十一点自动熄灭。环境骤然变暗，没有打断室友们沉浸电脑的注意力，也未影响言灵讶异的思绪。
“我刚答应了她？”屏幕的幽光安静地散逸，投射至言灵神情怔然的脸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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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言灵自然地醒来，暂时还无人打进电话，他立起身，又琢磨了好一会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答应后，静静下床。
手机刚振动，言灵便接了起来。“言灵同学，起床没有啊？你还要再睡一会的吗？”“刚刚起床，洗漱一下就下来。”
公寓楼下大厅，赵婉晴随意看着LED屏上的内容等言灵，察觉到言灵下楼，赵婉晴视线一转，对着言灵浅浅一笑。
那是可以让人感觉心旷神怡的甜美微笑，恍若二次元萝莉真实化的赵婉晴及其微笑，却让刚下完楼梯的言灵心脏突然一紧。
真像，那个笑容！
一瞬间，言灵情绪有点失控，但他闭眼，眨眼，控制住了自己情绪，也微笑着道：“走吧，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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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本以为赵婉晴买书是在新华文轩书店买，没想到却被带到了春熙路的群光百货。顺着星巴克旁的电梯下到地下二层后左转，言灵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西西弗书店·群光店。
绿色的格调，自然的气息，剔透的玻璃窗，以及内里充满新意与文艺的摆设，只一眼，言灵便知道这是家极有氛围的文艺书店，不由感叹道：“婉晴你真不愧是文艺青年，连买书都是来这种书店买书，哪像我只知道文轩书店。”
“还好啦，只是对这些刚好有点了解而已啦。”从学校到现在近两小时的相处，两人已然熟络，赵婉晴的称呼也自然了许多，“其实成都以前有家印象大书房，是国内知名的人文书店，也曾入选中国十大特色书店，可惜最后因赚不了钱只得在去年八月无奈关门。”
言灵点了点头，虽然不是个爱书之人，但实体书店因租金上涨与网络购书盛行而经营困难、日渐式微这种事，他还是能理解的。
两人吃过早饭自温江直奔此处，此时也不免有些口渴，虽说西西弗书店有间自己的咖啡厅，但因赵婉晴甚爱星巴克，便到星巴克点了两杯咖啡。
赵婉晴买了两本书，一本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一本让·保罗·萨特的《存在与虚无》，言灵只看了两眼，便觉赵婉晴的逼格又高了几分：“婉晴，你很喜欢西方哲学吗？”
“其实不是呢。”赵婉晴轻轻抚了抚书的封皮，“因为家父信佛，受其影响，我也算是个佛信徒吧，更喜欢佛学，对其了解也较多。”
“那你还买这两本？”言灵奇道。
“你呀~~”赵婉晴扑哧一笑，掩嘴娇嗔道，“我只说我喜欢佛学而已，又没说我是佛教的脑残粉，难道言灵你希望我是尼姑一类的吗。”轻轻笑着，赵婉晴左手托住了脸颊，“而且我虽崇信佛学，却也没想过佛学就一定比其他哲学思想更为真理之类的。任何一种哲学思想都有其价值，我只是眼下进了大学，打算了解了解西方哲学开阔下眼界罢了。”
言灵点着头，沉吟道：“哦……太深奥了不懂，果然研究哲学就是逼格高啊。”
知道言灵是在故意装怪，赵婉晴摇头失笑。不过笑着笑着，看了言灵两眼后，赵婉晴忽然道：“言灵，你在这等我，我再去买一本书。”
很快，赵婉晴便回来递了一本书给言灵。
《哲学家们都干了些什么》？
言灵接过翻了翻，疑惑看向赵婉晴：“这是？”
“这是给你买的啦。”赵婉晴抿了一小口咖啡继续道，“这是一本出版没多久的哲学简明史，类似于中国版《苏菲的世界》、《西方哲学史》吧，虽然好些地方不太严谨，但语言较风趣，通俗易懂，比较适合哲学入门啦。”说完，赵婉晴又加了一句，“只可惜里面对华夏哲学牵强附会，实在是低端黑。”
我问的不是这个啊……揉了揉额，言灵略有些无力地道：“我一个技术宅，不太需要研究这些形而上的东西吧。”
“身为技术宅，会在一丁点的了解之前就下结论吗？”赵婉晴俏皮一笑，一下把言灵问住了，“哲学虽看似曲高和寡，但其追求人生意义这些终极问题，其实核心是通过怀疑思想去确定自我的所在呢。”
“话说，言灵你有想过你人生的意义没啊？”
赵婉晴搅着咖啡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却令言灵心脏再次一紧，神情一下有些僵硬。而这一次，赵婉晴注意到言灵的异样，不由关切道：“嗯？言灵你怎么呐？”
人生的意义，那种东西，那种东西！！！
……
好一会，言灵才控制住了情绪，露出一个丝毫看不出勉强之意的笑容道：“没什么，刚突然想起高中的一些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婉晴，你就在这里先看书等着我吧，我去买点东西，回来再一起吃午饭。”
赵婉晴担忧地看着言灵，刚刚言灵的神情绝对不是件说起来这么轻松的事，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便只能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买东西的。”
言灵摇了摇头：“我要买的东西有些偏，路不好走，我一人去就是，你就在这里看着书等我好不好？”
赵婉晴沉默地点了点头。
言灵微笑起身，只是待走时，忽地顿住，开口道：“婉晴，若说起过去现在未来，真实虚幻与梦境这些神叨叨的东西，你有思考过吗？”
赵婉晴头微微一抬，双眸明显活了几分，看着言灵，用柔婉而带着几分信然的声音道：“万法缘起，如是我来；一念心生，如是我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