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职前
纪末从冥想中掉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是，桌子上的竹笼被人放到了一边，取代他们摆在桌子中央的是一荦一素两盘小菜和一小碗白饭，筷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打开一看，出人意料的字很不错：
天晚，见你挺尸，送一餐饭给你，回头发了饷记得还！
纪末挑了挑眉毛，放下纸条，举起筷子，夹了一箸菜尝了一口，又挑了挑眉毛。
“没看出来，王大嘴的手艺居然还可以，是个做贤妻良母的好材料——就是毛多了点。”
“喂！重点错了吧！”
一声大叫，王谣便从门外跳了进来：“好啊，你吃着我的住着我的，居然还敢在背后诋毁我！你的良心……”
“早在当黑道大哥时喂了乌龟王八蛋了。”纪末笑了笑，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嘴里，“跟黑帮出身的人是不能讲良心的，怎么，没人教过你么官老爷？”
“牙尖嘴利说不过你！”王谣嘴角蠕动了几下，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拎了一片糟溜肉片放进了嘴里，吧叽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纪末轻轻一笑，倒是放下了筷子。
“怎么？嫌我做的菜不好！”王谣见状，立刻瞪眼。
纪末摇了摇头：“我要是跟你抢，那不成了老段子了？我就是不想一再重复才从那个城里逃出来的。”
王谣一怔，摇了摇头：“听不懂，你喝酒了？通常只有醉话我才听不懂。”
“你给我酒喝了么？”纪末苦笑：老子平时也不怎么说谎啊，可就是没人信我呢？
因为赌气，他又抄起了筷子。
“呃，不提了，说说你。”王谣有点尴尬地转换了话题：“你刚才……在冥想？”
“嗯。”纪末一边咀嚼着米饭，一边点头。
“检查异能？”王谣试探性地问道：“我听说完美融合后，异能会发生变化。”
“普通的融合天宝不会发生变化么？”纪末好奇地问道。
“会，不过也有可能不会，这个说不好。”王谣认真地回首道：“甚至还有人的异能会退化，这就是风险啊。”
“噢。”纪末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喂，你还没说你的异能怎么样了呢！”王谣有些不满地叫道。
纪末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还在咀嚼的嘴。
王谣咬了咬牙，等着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
这货又夹了一筷子！
“喂！！”王谣这回真的急了。
纪末却是一笑：“谭千户不是说过，不要随便跟别人说自己异能的情况么？”
“但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只想知道更新的情况而已！”王谣瞪眼。
“可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啊。”纪末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又没告诉过我你的异能。”
“小心眼儿！”王谣眼睛一瞪，抬手就是一拳打在空中，纪末只感到脸边有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然后他身后的一只柜子突然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就是我的异能，破空！满意了？！”王谣没好气地说道。
纪末眨了眨眼：“劈空掌啊，好像……一些武功高手也能做到啊。”
王谣一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知道么？我最在乎的就是这句话！”
“得得得得，惹不起你。”纪末急忙道歉，然后抬起一只手，慢慢放出自己的异能。
只见一小团琥珀色的胶脂从纪末的手掌中冒出，很快就凝结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琥珀。
“这就是我的异能，我叫它琥珀宫。”
王谣皱了皱眉：“你这个算异变了吧？以前不是操纵虫子么？现在怎么变制造系了？”
“我对虫子的感应还有，这个算是新加的吧。”纪末轻笑着，把那枚拇指指甲大小的琥珀随手收了起来。
“算了，我回头帮你问问。”王谣摇了摇头，放过了纪末：“今天明天好好休息，别忘了上任的时辰。”
“知道了。”
“制服一会儿要挂好，这料子比较容易出摺。”
“晓得。”
“明天去琉璃坊探探道，虽等到后天找不到去旗所的路。”
“嗯！”
“别忘记带着包裹里的信，那是堂主亲笔，还有身份铜牌，没这两件东西没人认识你！”
“……”
“还有……”
“妈！”
王谣果断落荒而逃。
纪末笑了笑，手指轻转，一颗澄清的晶体滑到指尖之上。
“果然，在外面的话，胶脂凝固的特别快，那么二胖那招……可能我需要改良一下……”
这一夜，纪末房间里的灯，没有熄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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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时间总是走的消无声息，卯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在月白色的天色下，王谣像平常一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着拳。
清早一趟拳脚是当年教他武功的启蒙师傅给他立下的规矩，虽然后来他觉醒了异能，但异能又不是修仙功法，他的异能又与身体机能关系不大，所以必要的身体锻炼还是要的。
像平常一样，一套拳脚打下来，精神越打越好，肚子越打越饿，最后一个收势时，一声惯例般的腹鸣声刚好响起，替他今早的锻炼画上了句号。
按照往常的习惯，王谣走到井边，放下吊桶，准备打一桶水好好洗一洗，却在不经意的见抬头，看到了客户的门。
“这家伙，天都快亮了还不起呢，不知道堂里也要点卯的么？”王谣叹了一口气：黑帮大佬就有睡懒觉的权力么？真不知道他那残暴的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那个摘心手……咝——
想到那天松林里的那只穿过那个年轻人胸口的握着一颗心脏的手，王谣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这样的人还用得着老子关心么？
王谣自嘲地笑笑，心念却又一转：
——特么的那条法令规定老子就不能关心一下欠我饭钱的家伙了！？
看着那扇前不久还完全属于自己的门，王谣咬了咬牙，一脚飞起，房门洞开。
“奶奶的，太阳晒腚了还不起床，等老子找顶门扛子捅你吗你个犭——”
他本来是想骂“你个猪”的，之所以只喷了半偏旁部首出来，是因为一只鞋被人从床边丢了过来，目标精确地设定到了他的嘴上，他不得不停。
房东大人好心好意地客串服务生MorningCall居然被这么无礼对待，王谣表示这要不是我自己的房我就连你一起火化掉算了。
面对头发都立起来的某人（大概是破空异能的另一种应用？），半睁着眼的纪末吧叽了一下嘴，半眨着眼用手指了指某人手里那只马上就要被握成两截的鞋。
某人在爆炸前一秒发现了这鞋里居然还塞着一张纸，好奇心忽然升起，憋着气抖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昨晚没睡，困，别闹。
“老子是在跟你闹么！你昨晚没睡干什么去了！”
又一只鞋飞过来。
某人这次直接检查，果然有纸条，继续憋气，继续抖开，继续看，继续是一行大字，这次比较简单：“踩盘子。”
“你准备对哪儿下手？”王谣大惊：拜托，老子不会介绍了个贼进来吧！？
“桌上。”纪末终于开了金口，虽然有点有气无力，却还算清晰。
这时王谣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很大的宣纸。
王谣走过去一把摊开，发现这居然是张地图，虽然上面画的一些标记王谣看不太懂，不过基本的地形走向他还是能看清楚的。
“东城……琉璃坊……的旗所……？”王谣一证：“这不是你明天要去报到的地方么？”
“你不是让我熟悉地形么？”纪末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句，翻了个身，“我昨晚去熟悉了。”
“不可能！”王谣大叫道，“你以为这里是哪儿？宁都好吗！这儿有宵禁的！寻夜就是你这个小旗以后要做的差事你知道么？你当咱们堂里的人都是木头做的么？”
“我又没说是我自己去的。”纪末的声音里满是睡意，“我派了手下。”
“手下……虫子吧？”
王谣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拜托，别玩了成么？我这岁数大了，经不起你这么吓，明天你就了职就老老实实的找个地方住，从我这儿搬出去吧，算我求你！”
听着王谣唉声叹气地关门出去，纪末轻轻一笑，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只拇指指甲大小，全身呈现一种明快的金黄色泽的甲虫，点了点头：“看来数量还不太够，再多造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