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馆
一连走了好几十里山路,说不饥饿那是骗人的,闻着手中白花花的大包子散发出来的香味,左云使劲儿地吞了吞口水,而后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大大的包子就不见了,完事儿后还不忘舔舔拿包子的那几根手指。
“吃完了吧?吃完了咱就走,还有正事没办呢!”
左徳拉着左云就往武馆方向走去。
平州城的面积很大,但是构成却并不复杂,有东西南北四条街,而中间则是州府,平州武馆坐落在西街一角,从西门进城之后,步行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左徳和左云父子俩很快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精武馆。
精武馆是平州的武馆,也是平州培育人才的摇篮!
报名是在西街与精武馆交界处的一座楼房内,左徳带着左云直奔楼内。
屋内摆设很简单,一张圆桌,一张靠椅,一个茶壶,桌上摆着纸墨笔砚。
当左徳和左云进入屋内,坐在靠椅上正在看书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看见进来了两个人一样。
左徳带着左云慢慢走上前,他微微弯着腰,用一种毕恭毕敬的语气问道:
“这位大人,请问这里是报名学武的地方吗?”
靠椅上那人闻言轻‘嗯’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动作,依然自顾自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左云自幼识字不多,但也刚好能认出那本书上的字来——《邪剑仙》。
听名字好像挺霸气的,难道是一本绝世秘籍?
左云心里这样嘀咕着,但是神情上依旧保持着和父亲一样的谦卑,毕竟这里不是左家村,可不能放肆!
左徳得到了答复,脸上立刻有了喜色,他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放在桌子上,布袋子刚一落在桌子上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位大人,这是犬子的学费,您看……”
直到这时,椅子上的人才放下手中的书,只见此人乃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双细小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布袋发出摄人的精光。
他一把抓起布袋,打开一看,算是黄澄澄的铜子,他立刻将布袋揣入怀中,完事后还戒备地看了周围一眼。
老者这连串动作倒是把左徳父子俩搞得摸不着头脑了,原因无它,这也太像小偷小摸的作为了吧!
老者看见眼前两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顿时吹胡子瞪眼道:“还报不报名啊?不报名赶紧滚蛋,别耽误老夫看书!”
“报报报!当然报啊!”
左徳反应过来,立刻点头哈腰地回应道。
这不是废话嘛,钱你都收了,不报名难道白送你一万铜子啊!
“姓名,年龄,性别,籍贯报上来。”
左徳立刻把左云提到前面,恭敬道:“犬子名叫左云,男,今年十一岁,武国平州……”
左徳一边报着信息,老者一边握着毛笔飞快地在花名册上书写着。
书写完毕后,老头儿又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牌,用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小刀刷刷刷地刻上了几个字,他将木牌扔给左云,一边说道:
“左云,男,十一岁,武国平州人士,平州精武馆第一千五百三十六名学徒,外堂记名弟子,去报道吧。”
左云接过木牌,只见最上面是一行数字:1536,数字下面则是他自己的名字,字体颇有些飘逸。
这就是他的作为精武馆弟子的凭证了。
父子俩拜别老者,一路来到精武馆的入口处,这里立着一座两丈高、一丈宽的牌坊,牌坊上面赫然是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精武馆!
牌坊下面两边各站着一人,约莫十五六岁,身姿挺拔,穿着劲装,目不斜视,一看就是练家子。
见有外人前来,其中一人立刻上前喝道:
“精武馆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拳头不长眼!。”
左徳立刻上前笑呵呵地赔笑道:“这位小哥,我是来送犬子入学的,并非是什么闲杂人。”
那人面色稍缓,说道:“那你就送到这里吧,让你的儿子出示令牌,然后就可以进去了。”
“这……小哥,您行行好,让我把孩子送进去吧,这孩子第一次出门,我怕他会不习惯。”
“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有令牌的人才能进去,这是规矩。”守门人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见说不通,左徳只好讪讪地退了下去,他有些无奈地对左云说道:“云儿,爹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以后就看你自己了。”
“爹,您放心吧,云儿已经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做。”左云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好!你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爹相信你这一次一样可以做得很出色,在这里不比家里,缺啥少啥的就跟家里面说,爹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
“我知道了,我会常给您和娘写信的。”
左云低下了头,有些哽咽道。
左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们左家的男儿更是应该如此!这里是一百铜钱,也是咱家所有的积蓄了,你留着应急用吧,初来乍到的肯定不好混,慢慢来吧,咱是穷人家,比不得那些富人。”
左云一把推开父亲递钱的手,冲进了牌坊之内,他转过身说道:
“爹,您快回去吧,等着孩儿的好消息。”
“你!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快出来把钱拿去!”
见左云一下进了牌坊,而他又没有令牌,只得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爹,我不能再要家里的钱了,您为我付出的实在太多了,那些个钱您留着给一家人开销吧,还有,您也注意身体,上山打柴早些回家,别出什么意外。”
“快出来把钱带上,你怎么就这么不让爹放心呢?要是武馆伙食不好,你也可以用这笔钱来改善生活,没有一个好身体怎么练得好武功呢?”
左徳急切道。
“真不用,爹,孩儿的身体强健着呢!”
说着,左云还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我很强’的模样,随后他看了看西沉的太阳,说道:“爹,您快回去吧,不然待会就天黑了,路上小心点。”
见左云死活不肯出来,左徳只好作罢,他转身就要走,却又想起了什么,扭身问道:“可记好了我在家里对你说的话?”
“记住了,谦逊、低调、诚实、隐忍。”左云大声地回答道。
“好!好!”
左徳转身就走,他不想让儿子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一边大笑数声一边说道:“我儿长大了。”
左云看不到的是,左徳那已长起皱纹的眼角慢慢变得湿润起来。
左云站在那里看到父亲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变成一个细小的黑点,直到看不见,他抹了抹眼泪,转身向里面走去,这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延伸进去就是精武馆的所在。
……
直到左云走了之后,两个看门的其中之一不禁冷笑一声:“谦逊,低调,诚实,隐忍?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一个送死的小子!”
另一个干瘦的人闻言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争辩什么,只是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穷人怎么永远不懂这个道理呢?!”
……
一路快速走完青石路,一座座白墙青瓦的院落便出现在眼前,走进最前方一座,门前挂着一副牌匾,上书五个大字:精武馆外堂。
这里就是左云的目的地了,至于旁边这条分路,按左云的猜测应该是通往内堂的,他上前和守门的两个弟子打了声招呼。
由于有令牌在身,两个看门弟子并没有为难他,打开大门让他进了去。
进入门中,门内又是另一番景象,四周是环形走廊,中间是一块空地,方圆五六里,其中又划分了数个区域。
来不及细看,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迅速带着他穿过空地,通过对面一个拱形无门洞口,给他分派了房间,然后丢给他一本小书册后,男子便离开了。
期间这个粗布衣衫的男子一句话都没说,如同一个哑巴一样,这让左云十分郁闷。
还有一个怪异的现象也让左云十分不解,照理说精武馆这么多人,应该很是热闹才对啊,但是自从左云进来之后,除了那个引领他的人之外,他竟没有再看到过一个人!
没有人也就算了,整个外堂安静得出奇,居然还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这让左云内心忐忑不已。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艰难历程已经从他踏入这里的第一步时,已然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