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个,不算个事
清凉庵,养心灯道姑提点:要接地气要连根;命犯桃花要随缘。
玄机?
天机——
张夹生再三参悟:要接地气要连根。
张夹生反复斟酌:命犯桃花要随缘。
返乡——
列车一路风驰,一路哐当当,哐当当·······
列车进入凡城地界,阴沉厚实的地息随即满了张夹生的肺腑,呼吸异样流畅,精气力像是沉眠很久的野狼此刻站立起来,甩动卷缩了很久的皮毛,呲牙。
地气不断涌入,张夹生的心脏压力急剧增强,快速运动的血液活跃了周身的细胞,思维变得异常清晰,意念更是闻风而动,不经驱使,随心随意急速行走小周天。
接了地气连了根,殷实的地灵扩充了胸腔,肌肉膨胀,气力窜动,血脉奔涌,顷刻间,张夹生领略到浑身通泰的舒畅;顷刻间,神识欢腾如同干渴的鱼儿入了溪流。
远方——
阔别七年的城市亮起了灯火,半边空域呈橘黄,貌似硕大的苍穹之伞。
天外天,云层挤压云层,阴郁黯然,漆黑灰灰。
张夹生落地无声归了根,二十八岁的张夹生,青春殆尽,回归,新生命却燃起了璀璨的火焰,且来势浩荡。
一时间,夹生似忧似喜,状态不是很清晰,手机震荡。
素朵掐着时间发来短息:勿联,年后自会凡城相见。
素朵是要斩断他与南京的千丝万缕,义父博长剥的事件也可以不闻不问?
张夹生嗤之以鼻。
此刻,只想大块吃肉,最好是刚透心的牛肉,身体需要肉的能量,充裕的地灵把张夹生鼓动的狼一样,馋肉,同时性格发生微变,变得有些急躁,有些凶残,大概是自身有了力量,或许潜意识本身就隐藏着原始的凶残,或者是义父博长剥不幸罹难,悲愤,产生了企图流血的冲动。
凶巴巴,过河拆桥,米饭团被拆了,被抛弃,改口吃肉,张夹生狼一样,王者归来的气势犹如地灵一样充裕。
当然,这个与嚣张真就没有一点关系,张夹生极具品质,醇厚。
很快发现了问题——
钱的问题。
福州,魏然给的两千五,再次成了支撑性命的稻草,一路走来,用掉了一千三,不经时日,稻草越来越细。
这维持性命的东西哪能可有可无,真就没了,那可就麻烦了。
麻烦——
“碰碰!”门响之后被推开,包租婆望着半梦半醒的张夹生要房钱。
穷困潦倒,这个,不算个事。
确实不算个事——
是麻烦。
非常时期,囤积能量,张夹生以一颗平常心,住进了地下室十块钱一天,傍边是公共厕所,这个价钱还算公道,关键是接了地气连了根,尽管氛围很臭,幸好,气味还算单纯。
在凡城张夹生有俩发小,俩死党,乔天桥与栾尽衣,乔天桥光头敦实,人如其名,栾尽衣是女生。
这天上午,乔天桥风忙火急地一路找来,找夹生直接找进地下室,地下室灯光昏暗,这昏暗乔天桥暗自喜欢,方便他要说的事,事情很难开口。
支支吾吾一半天,弄不出个所以然,张夹生火了,近些天情绪不是很好,自己人也用不着藏着掖着,性情中人,随性。
“这个是这样,就是这个······”
夹生越是恼火,乔天桥就越是有口难开,陪着笑,笑得敦实的圆脸,脸肉都木了,眼球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见到张夹生鬼火直冒,乔天桥这里跟着冒了冷汗,有些自己找死的感觉。
还好,夹生像是吃了枪药,急了喊滚!
乔天桥说好,甩头就走。
张夹生拍着裤兜薄薄的纸张,喘了口气,点了支烟,过了一会,朝门外叫了一声,“要不要来支烟?”
“好。”乔天桥应声复返,只抽烟,不再说涉及栾尽衣的事情。
知根知底的兄弟,可以说清自身的暴躁自然最好,夹生说了,说小爷两天没得肉吃。
唉!乔天桥一声叹息,“这都是钱闹得,我们生活在这大城市,说好也好,这说不好,好哪啦?这些年外来人口多啊,他们和我们抢生活,抢得我们都活不下去啦!弄两钱吧!嗨,这些外来人还想搞女人当嫖客,得!可以啊,女人把嫖客领进房间,一个要嫖一个要卖,我呢也就跟着进去说那女的是我的老婆!嫖客懵了,出钱消灾百拾块咋都行,我又不抢,是不?”
乔天桥顺溜地说了主题,说得过于顺畅,张夹生没能听懂。
“就是栾尽衣做诱饵勾引嫖客,我配合她敲诈,俗称仙人跳。”
“作死,你咋不死!你把尽衣当了什么?”
乔天桥塔拉着光头,出事了。
久走夜路,见鬼了,招惹了片片区混黑道的董彪,董彪把尽衣扣了,索要一万块钱中午赎人,否则——
乔天桥不敢再说。
“什么狗屁董彪,领我去看看。”
张夹生抬脚站了起来,“这事过了再说。”
乔天桥寻思着暗笑,事都过了,再说个屁。
突听夹生沉沉地嗯了一声,乔天桥惊了一跳,莫非这属狼的真就长了双瞳!天,那可就好了。
“你那点神思太露了。”
“啊?”一愣之余乔天桥觉得很是失望,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是自己心智不全泄露了心思。
罢了,救人要紧——
片片区,董彪穿着白色布衣在沏茶,中等身材有点胖。
董彪是个斯文人,不练武,脚下虚浮没什么根基,没功夫,哪有什么攻击力,观其色看其行,混黑道董彪凭的是智慧,运用几个虾兵蟹将搞埋伏玩恐吓,即便是抢,由于实力的匮乏,想来与偷也没什么两样。
张夹生确定董彪这趟水谈不上深浅。
董彪看着张夹生,左看右看,看累了,问:“没钱你来做什么?”
“有钱,那是人做的事吗?”
“对,有钱人不会做这种短命的事。”
俩人都在拿着他骂,乔天桥拍头门,像是击打牛哄哄嚣张的绿头大苍蝇,叫嚷:“这苍蝇不乱叫,会死。”
董彪雅笑,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喝茶,根本不再料理站着的张夹生与乔天桥。
状态,僵了。
什么气场,杀气,血气,寒气,连乌烟瘴气都没有!
乔天桥吭了一声,要给夹生制造契机,以便张夹生借题发挥,这般伎俩十年前早都已经玩丢了。
哪里想到夹生没了耐心,脚一提重重地踩了下去,地砖没裂震度二级,夹生喝了一声:“董彪,不要给脸不要脸。”话起声落,又是一脚地砖碎了震度三级。
摄人神魂的愤怒像溃堤的洪流拽起了漩涡,吱吱作响,目光去处,董彪慌忙摇起白旗,“这个我弃权,这个我妥协。”
言语间,眼珠子骤然铮亮仿佛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钞票,一沓连着一沓,乐懵了——
挺简单的一件事,简单的不用想象,威慑,威压。
栾尽衣毫发未损。
不战获胜,事件随即结束,几个应当高兴起来。
恰恰相反。
尽管深秋。
没有风息的中午,阳光撕裂了空气把燃烧的木炭支到了头顶,火热火躁的大街,张夹生走在前面,乔天桥走在后面,栾尽衣走在最后面。
很明显,这就是张夹生,张小爷的过了再说。
乔天桥蓄意拉开与栾尽衣的间距,很小人的圈点责任的中心不在他,应该要找后面那位问原因。
这里唱的是哪出?
栾尽衣嘀咕着远不如人家董彪,说不上体贴入微,也还懂得嘘寒问暖,怎么到了这里貌似甩不掉的垃圾!
见到路边树阴下的长凳,栾尽衣抬头不见前脚,不跟了,坐下歇息,水灵灵的眼睛往后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出意料——
不一刻乔天桥走了回来,拍着光头嚷嚷着热;不一会张夹生寻了回来,唠叨着这天什么时候有雨下来。
栾尽衣先发制人,把眼泪挤了出来。
“咋啦?”夹生的询问,尽衣不反应。
乔天桥跳了起来,“这不把人急死!是不是那个董彪做了什么龌龊?你到说话啊——”
想哪去了!
栾尽衣机灵一动,抹着眼角问:“我的午饭在哪里?”
这话空间很大,其内涵很是广泛。
乔天桥背着手朝尽衣翘立最小的手指抖了又抖,栾尽衣一脚踢了过去,张夹生冷冷地瞅了一眼。
“走啦,吃饭。你们的勾当下次再说。”
没完了!
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靠了过来,停路边,驾驶车辆的董彪没下车朝着张夹生很挑衅地吆喝道:“敢不敢随我走一趟?”
哪有什么敢不敢?
张夹生噌地一下往车上去了。
什么好事找上门?
乔天桥还在纠结,车走了。
“要不要把他叫回来?可以电话召回。”
“董彪看他上眼,未必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什么是很好的好事,乔天桥不好再说,栾尽衣也不好问,什么好事只能等夹生回来再说。
生活确实存在困难,不管怎样,张夹生回来了。
俩人不明状况的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