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所适从
张夹生赶紧车辆靠停路边。
一场欢喜一场空!
不是端木,电话是颜渊打来的,失控的心率惊得她一身虚汗,估摸着危机已经过去,这才打来电话询问。
端木一旦获悉把她的行踪通报了颜渊,大概会很不高兴。
张夹生做了隐瞒,只说:“放心不下,来看看,没想一只猴子像是遭了惊吓,跳进了车窗。”话不宜多,夹生不想再说。
“这来都来了——”话里话只能意会。
“突然很想喝酒,这时在返回桑园的路上。”
张夹生有不什么得已,连她都要隐瞒,颜渊寻思着,叮嘱:喝酒让汤德陪着你。
夹生连声说好。
猴子?猴子把他这匹狼吓着了!汤德小心地缩了回去,真怕把狼给吓了。
路虎车停在一家夜店的门口,张夹生等着汤德下车买酒,好一阵不见动静,张夹生鬼火地叫了一声:汤。
汤德点了一支烟,掏了两百给了出去,张夹生拿了钱去了夜店买了两瓶酒提到车上又不想喝了,他不想喝,汤德想喝,开了一瓶自己喝,有了酒气,开了口:“狼,我想说说小吴,说说我。”感觉不够劲,于是接着喝。
张夹生懒得管他,似乎是想看看这酒能不能把汤德喝死。
“我和小吴是一种人。”
汤德愤愤不平,“因为他不要您的钱,您就叫他走人,我也可以不要您的钱,压根我就不是朝钱来的,这一点小吴和我是一样,就现在,金老大有钱给我,不该我得,我也是打死不要,您这样对待小吴就不觉得有失公允?”
张夹生不由笑道:“汤,蠢材。”
“啊?”
“有钱一起用,过命的兄弟自然不计较。哪个小吴在计较,就像你与哪金老大一个样。”
汤德懵了。
张夹生说:“哪小吴心里有条线,一条线一道墙,拆掉这道墙需要多少时间,问题是时间你有吗?汤,用人是门学问,贪得无厌是好事,有所图,才能有所用。”
“我哪?”
“你?你是看我上眼,想要以身相许。”
汤德乐了,笑得打滚。
巳时。
第二天,早上九点。
天气阴沉,有点冷。
张夹生西装履革,气宇轩昂,正式约见汤德的战友龚立安。
龚立安高矮相仿汤德,精瘦,贼眉鼠眼,衣着紊乱有点脏有点皱,有点邋遢,不修边幅有点乱,看外貌四十有余。
当过兵,这个样子当过兵!
夹生谦和,让座,端茶,敬烟。
龚立安不善言笑,翻来覆去两字:客气。
“意思,想必汤德和你说了。”
“客气。”一句客气,龚立安张口就来说得顺当。
张夹生不会啰嗦直接邀请:“和着我们一起干,有无要求现在说。”
龚立安说客气,说完开口要钱五十万,见钱走人。
五十万,一锤子买卖。
汤德在一边玩弄着手机,暗笑:不要钱的撵走,要钱的来了。
张夹生扭头,龚立安起身就走。
见钱走人,这没见钱也走人,“哎,龚立安。”
龚立安回头说:“客气。”
“五十万,不客气。”张夹生再次回头看汤德,“片片区,董彪哪里你去一趟,找尽衣要现金。我和龚立安在这里喝茶等你,一会吃饭。”
“这个时候得喝酒。”汤德说:“立安除了拳脚远不如我,其它强我百倍有余,您慧眼识金得喝酒。”
龚立安说:“客气。”
汤德的点评不夸张。
张夹生偷窥了龚立安的眼瞳,星辰般的光泽隐藏很深,大智慧不在其表在其心。
对张夹生,龚立安也有神悟:此人了得,跟了他混,将不得安逸!刚才走了也就走了,五十万贱卖,事已至此,只能随遇而安。
汤德匆匆离开,找青衣拿钱。
张夹生,龚立安俩个人还是喝茶,你看我,我看你,之后龚立安说了句:“不要为我有忧虑。”
张夹生笑了笑,龚立安随笑,笑脸着实难看,实在猥琐。
张夹生确实忧虑,杨焚那关不是那么好通过,至于日后怎么相处,那是龚立安自己的难题,怎么解决还真就是他龚立安自己的事。
这时,颜渊发来短信说:陶若回家去了,被陶老大与陶廷忠亲自接走;我们的父亲也是要我们回家;博薄和西典医生也是不想继续留在瑰丽园;素朵也是不安稳。
颜渊的三个也是,注定了瑰丽园集中要散架。
张夹生忧喜掺半,散了安全得不到保障;散了端木尽燃可以轻松下来,另外散了意味着相对有了自由,狼期待女眷们的自由。
散伙略好。
张夹生掂量颜渊的短信怎么回,颜渊的短信又来了,问:回家等你好不好?
这下张夹生抓了头皮,回短信只能说好,你须得黑社会的金老大亲自来接;让董彪和博薄,素朵,西典在一起,稍后我让汤德护送她们回桑园;还有应该知会的要知会。
张夹生很是含蓄,用了知会,向谁知会颜渊应该很清楚。
龚立安冷眼旁观,看情形不但有事,事还挺多,眼见张夹生有了空闲,随便问了句:“有事?”
“有事。”张夹生不往下说,龚立安自然不便再问。
酒菜刚上桌面,汤德取钱回来了,提着口袋挺沉的样子,在他身后躲着个女生。
尽衣跟着来了,张夹生装样没看见,让尽衣得势捂了他的双眼,尽衣偷袭成功,欢天喜地,要夹生猜一猜她是哪方神圣
很久没见尽衣了,感觉很久那是心里想她了,想尽衣是从小延续至今的感情习惯。
夹生不语先笑,尽衣随即松了小手要与夹生抱一抱,万般疼爱地勾着夹生痴痴的吻了一下,说脸皮粗糙,瘦了。
汤德,龚立安俩个人老男人羡慕不已,饭桌有了气氛。
“信贷怎么样了?”
“贷出四分之三有多,资金不足。”尽衣穿了一件呢子花格风衣,气质娴静,眼瞟龚立安,寻思五十万的去处,信口说起董彪又跑了。想说梅毒的事,碍于龚立安面生,尽衣欲言又止,给夹生夹菜。
尽衣属事件的外围女生,张夹生刻意忽略了介绍,五十万推给龚立安,说:“酒,现在不能喝了,汤德有事要办,你能同往是最好。”随后交待汤德,瑰丽园接人回桑园,知会杨焚半路接人。
说着客气,龚立安客气地把钱袋收了,接着大口吃饭,吃饱肚子要与汤德同往。
“您呢?”汤德问:“见了杨焚我怎么说?”
“我得去趟片片区,车辆你用。”
张夹生的手机起了震动,接电话,这顿饭也就散了。
电话是陶廷忠打来的,抬头语是:小子记得我吗?
夹生笑道:“忘了我,也不敢忘了您啊——”接着问:“您是?”
“臭小子,我是你爹!赶快给我滚回来。”
张夹生只能说好。
陶廷忠中气过足,声音太大,尽衣听了一句半句,问:“你的那个爹?”
“理论上三个爹,这个应该是大爹。”
栾尽衣挑起唇角,瞅了夹生,连着瞅了两眼,问:“有没有把我想的很坏?总是想着给你做小妾很下贱,不要脸。”
“没有,哪有?哪敢!”
“想想还是可以的,反正我又不知道。”
张夹生舌尖顶牙尖咂了一下,断了念想,“把信贷搞好,你啊!对天桥老兄用点心。”
“她们就可以,我怎么就不可以?”
“你与她们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是胸是腰,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不女人?”
“懒得跟你胡扯。”
尽衣撅嘴,独自往前走了,张夹生加紧脚步,不想和她闹得不愉快,尽衣对他的好不是语言可以阐述,刻骨铭心的那种好远在感情之上,命犯桃花要随缘,怎么随也不能随到栾尽衣的身上。
尽衣快不过狼,甩长发扭头往回走。
张夹生有许多事情要办理,想见一见乔天桥,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正准备和尽衣搭出租车前往片片区,没想尽衣闹气!
张夹生一个后撤抓了青衣的手扯了一下,没留意看见尽衣满脸泪痕,夹生心里一热,把尽衣揽到怀里,“你啊!”
“我不是女人。”
“你是女人。”
“要我吗?”
张夹生只好说要。
杨焚电话打给张夹生的时候。
片片区,张夹生正与乔天桥聊生意场上的事,尽衣笑眯眯,忙着沏茶。
杨焚的抬头语是:你怎么回事?
听杨焚口气出了大事——
果然,桑园发生枪击,造成了一死两伤。
张夹生喘气,除了喘气,一时间没有能做的事。
阴沉的天空飘起毛毛细雨。
一死两伤!
张夹生异常痛苦,异常压抑,整个人僵硬,样子很木。
乔天桥察觉不妙,小心说道:“对既成事实要静心。”
栾尽衣难过得想哭,直接轻抚夹生的脸轮,喃喃自语:“天塌了,你也不要这样嘛——你下地狱,我们也不会上天堂。”
“桑园出事了,因为我的懒惰想安逸造成了桑园遭到枪击的恶果!造成了一死两伤。尽衣,我没脸见人——”
尽衣懵了,天桥跳了起来窜了两步,不知道做什么。
张夹生点了支烟,抽了半支,追着打出电话给杨焚问情况,随即电话打给汤德问他在哪?
“刚好离开龚立安他家。出了什么事?”汤德感觉不好。
“桑园发生枪击,我们这边一死两伤。祸首还在山上,人数不多是三人,还在东山向东逃窜,你驾车赶往山脚以西,然后纵深七公里迂回,我从东南方向插入,在小余岭与你会合。”
随后夹生电话知会颜渊桑园发生枪击,造成了一死两伤。
之后电联博薄,叫她们呆在瑰丽园不要动作。
回头向乔天桥要大功率两辆摩托——
“打虎亲兄弟,我和你一起!”天桥老兄热血壮烈。
“你们俩个千万不要涉及这件事。”
栾尽衣急得心惊肉跳,仿佛夹生一去不回,此刻是生离死别!
乔天桥拖住尽衣,狼得以走脱。
天上落雨,地上湿滑。
沉痛悲切自然心急如焚,自然头脑发热,两辆摩托的平稳哪里容得张夹生驶上六十迈,连续发生的侧滑一再提醒夹生欲速不达。
半个时辰,张夹生跑了五十公里,手机一再震动,估摸已经到了移动网络覆盖的边缘,张夹生接听了栾尽衣的电话,口吻烦乱:“什么事?”
“哟,脾气还大。”男性的声音夹带着南京地方口音。
张夹生的头顶像是响起炸雷!整个人遭了电击一样瘫软。
桑园肇事,意味悠长,怎么也没想到事件出在栾尽衣哪里——
被余氏轻轻玩了一把:枪击桑园制造命案,抓了栾尽衣做人质,提出条件是换人,凭一人换那十四个脓包。
南京口音说得清楚:“半个时辰要么收尸,要么换人,不要想着追杀我那三名枪手。”
挂了电话,狼咬牙——
电话打给汤德,手机响起盲音,汤德失联,汤德已经深入。
一边是青梅竹马的尽衣;一边是过命的兄弟汤德;狼在中间无所适从——
狼再次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