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绝不会让她有事 下
皇宫中。
君子煜双手放于背后,一个人站在窗口,凝看着那一抹残月高挂,微薄的月光倾洒全身,莫名的却是带着一股凄楚。
“主子。”
君子煜转过身子,看着眼下跪着的人,眼眸微动:“陌寒,是否发生了什么。”
“回主子,是……”
“是什么。”
“娘娘,逃了。”
“什么,逃了!”君子煜桃花双眸一瞪,暗自吸了一口气,也是,凭她怎么会乖乖的待在那里,何况以她的聪明才智,又怎会想不到出去的法子。即便封了她的内力,即便收了她的药材,可,她是宫紫蔺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啊!
“罢了,可否仔细寻过。”
“寻了,最后一次见面,听人说是在一个卖胭脂的地方,属下派人打听过了,据那卖胭脂的人说,那姑娘长相绝美,可说话却是莫名其妙,老是问些关于吴城,瘟疫,皇上的事,所以属下猜想,应该便是娘娘了,可后面却是再也查不到了。”
“不用了,想来她易容了,你便下去吧。”
“主子,不找娘娘了。”
“她,自会过来的。”她知道他昭告天下说她死了,知道他要重新封后,怎会不过来质问他,所以他只要等着便是。
“那,属下告退。”
“嗯。”
君子煜遂又转回去,独自瞧着那一抹月。
本以为可以避开了去,却没想到,躲了一个月,却还是要碰上。
蔺儿,对不起,莫怪我心狠。
城门打开,发出的沉重的声响顿时唤醒了那还在睡梦中的人。
宫紫蔺揉了揉眼,昨日想的东西多了,睡就睡不着了。
原先,不过是自己一人,什么都不怕;现在,心里有人了,便就什么都怕了。怕这,怕那,最怕的却是他心里不再是她了。
心里一叹,遂用力的摇了摇头,这根本就是她胡思乱想,事实有可能根本不是如此。
“小兄弟,车门开了。”
“嗯,谢谢大叔。”说完,便是一个起身,从那马草堆里跃了起来,昨日他特意让她睡这里,自己一个人靠那树旁打盹,她真是要谢谢他,可惜,现在自己也身无分文。
“大叔,若能再见,我必当重谢。”
“小兄弟,说啥呢,大叔我也是路上图个说话的人。”
“那大叔我先走了,若一切成功,改明个请你喝酒。”
“好勒!到时候大叔我给你带酒来。”
“好。”
说罢,她双眼坚定的瞧着那打开的城门,手扯了扯背后的包袱,她一定要去见见他。
“小兄弟,祝你成功啊!”
“谢谢了,大叔,改日再见。”
宫紫蔺挥了挥,便是和那大叔道了别,一个人向前方走了去。
跨入城门,因为才鱼日吐白,空中还稍带些微雾,霭霭的,看着远处的人,模糊不清,似在空中,好似这是仙境,仙雾缭绕。
宫紫蔺眸子微动,她怎么觉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城市也开始模糊不清。
君子煜,他就在这层薄雾的最里头,她突然觉得,这条路怎么就远了,远到近在眼前,却是怎么碰也碰不到。
她现在要如何进去,去他身边,若是告诉侍卫她是皇后,可是皇上都说了她死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只会当她是易容成皇后的人。
她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去,脚步越来越沉重,到了最后却是停在了一点上。仍由那些百姓擦肩而过。
眼眸一定,她现在最主要却是混入这宫中才是。
“小兄弟,你怎么还在街上?”
闻声,宫紫蔺转过头去,见是送她来的大叔,心眼一动,便是双眼一搭,笑容中布满苦涩:“大叔,她被送进宫了。”
“怎么了,怎么进宫了?”
“是她娘亲送她进宫,换了银子给她哥娶老婆。”说完,便像是失了气力般,裂开的笑容也是莫名让人觉得心疼。
对不起,大叔,你在这里认识的人铁定也比她多,何况她也没法去湘沫那里,第一,君子煜听闻她逃了,必然会严密监视那里。第二,许是他知道她会找他,不去管,但是有些事情,听他说,不如自己看。
“小兄弟,莫伤心,这天下女子这么多,还怕找不到老婆。”
“可……我只要她。”
“这,小兄弟你要怎么办?”
“大叔,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现在只希望有什么办法进宫,见见她,看她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
“进宫!那不是要断了命根子,小兄弟莫要为了一个女子,这么想不开。”
“大叔,谁说进宫就是成为太监,也可以是侍卫啊!我虽然看上去比较弱,可也好歹学过武。”
“小兄弟,你学过武!”
“嗯,虽不是很厉害,但对付几个毛贼也可以的,我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厚颜无耻,可是,我实在是,所以在此想恳求大叔一件事。”
“小兄弟,你是想问我是否认识人对吧。”
“是,大叔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知道我们也不过才认识一天,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能找谁了。”说罢,头低垂,一副挫败的样子。
“小兄弟,你也莫这样,巧的是,咱有个侄子刚巧在宫里当差,你先随我回去,他明个会回来,到时候我帮你说说。”
“多谢大叔。”
宫紫蔺便是跟着那大叔来到了那矮房子前。
“老婆子。”
一声大喊,便是瞧见一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边走,嘴里便是在喊:“喊啥喊,我这不是出来了,这是?”瞧见宫紫蔺,便是转过头问着自家的老头子。
“我一兄弟,他的相好被送进皇宫当宫女了,明儿个咱侄子不是要来,想说带他进去。”
“老头子,你是不是疯了,这皇宫又不是。”
“放心,我这小兄弟拳头什么都会,就想进去当个侍卫,何况进不进的去,也不是咱们说的准的。”
说罢,便又转过头去。
“小兄弟,你就安心的住下来,明儿个咱就让你去见见咱侄子。”
“谢谢。”宫紫蔺感激一笑,能帮她这么多,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记下了。
一天的时间,便就这么过了去。
宫紫蔺瞧着眼前虎背熊腰壮实的男子,遂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果然自己这身板,也怪不得这人一路上狐疑的目光。
“你这可以?”
“大哥你不是和我比试过了。”虽然内力没有,可招式她还记得,力气虽没他大,可她有巧劲,几番躲闪下,看到有空隙,便就直逼死穴,一招定输赢。
“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你身板太小,我怕不过体检。”
“体检!”宫紫蔺不由惊讶出声,她怎么就没算到呢,皇宫中的侍卫怎么可能不体检,不检查清楚,可是,她是女的啊!
“这……检查要脱衣服吗?”她吞咽了下。
“当然要啊!”
“呵呵,也是啊!”宫紫蔺干笑了两声,看了一眼身旁人看白痴的样子,能不能不脱衣服啊!
“那个,衣服可不可以不脱?”
“可以。”
“真的?”宫紫蔺一激动,然而。
“只要你不想进宫。”
“……”
宫紫蔺瞧着眼前正带着狐疑目光打量她的男子,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该死的,这体检要怎么混过去啊!
要不,直接把这人打昏?毒傻?可是……
目光向身旁看去,这要是一个人的话她就做了,可是,为啥是一排男的齐齐站着宽衣解带等着体检。
这莫名的不像是体检,倒像是选妃来了。
宫紫蔺此刻心如小鹿狂跳,看着身旁的人一个个脱了衣服,眉头紧蹙,唇瓣抿着,一副热锅上蚂蚁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该死的来之前都不晓得知会她一声,快进宫了才知会她,让她如何去准备啊!
“你,怎么不脱。”
宫紫蔺瞧着眼前指着他的人,她也想脱啊!但是吧,这……
“不好意思,这个……”宫紫蔺走了过去,好似是非为难的样子,来到那检查人的身边:“大哥,不是我不想脱,只是……”
“只是怎么了。”
“这不,家母领走前把传家宝给了我,我刚巧放在身上,你说我这一脱,这不都露陷了。”宫紫蔺故作神秘的在那男子耳旁嘀咕道,只是这心啊却是打鼓的很,就不知道眼前这人贪财不贪财。
“传家宝?什么玩意,看了又如何,难不成大家还会来抢你不成。”
“唉!咱虽是穷人,但是先辈也算是打过仗的,打仗的时候不是也会捡着些值钱的物,然后一代传一代的就变成了传家宝,咱大哥带我进来的时候,没说过要体检,传家宝自然是带着身上的,现如今脱光衣服了,这可怎么办啊!”宫紫蔺一副为难的样子,口中的大哥自然是那个帮她带入这宫中的壮汉,就不知那人在这势力如何。
“我还真忘记了,阿威刚才说有个小兄弟过来,没想到是你,你倒是不像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呵呵,虽身板小,但是打起架自然还是有着三分狠厉在的,大哥,不知可否帮个忙,何况就算无那传家宝,说穿了,大哥也别瞧不起,咱身上自带着胎记,出生就有,怕人看了便心生厌恶。”
说罢宫紫蔺便是向怀里抹去,这是当日她从那院子里带出来的镯子,琉璃翡翠的,本想留着当以后应急,现在还是过了这关在说,便是把这镯子递了过去。
“大哥就是这镯子,你瞧这样子,肯定是值不少钱的,我想大哥必然也是个正人君子,放在咱身上,不知能留多久,就请大哥保管下,就是那胎记……”
宫紫蔺瞧了瞧眼前人那一副贪样,想来这事应该过了。
“当然当然,小兄弟既然你是阿威带来的,那便是可信,这体检就是个形式,有和没有也没多大关系。”
“那就多谢大哥了。”
宫紫蔺这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好歹这体检是过了,只可惜她最后的那只琉璃翡翠镯,本来还指望着靠它混口饭吃呢。
“大家穿上衣服吧。”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刚说脱衣,现在就穿衣了,只有一旁的宫紫蔺独自窃笑的。
领了军服,天色便就已经黑了,稀疏的星点缀在那墨紫色的夜空中,倒也没多大的用处。
宫紫蔺便是跟在那阿威来到了住所,想来她也真是够懒的,要不是刚才那个体检的人说他是阿威,她还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那大叔也是一直喊他壮子,害的她一直以为他就叫壮子。
“谢谢阿威哥。”宫紫蔺站在门口,认真的道了一声谢。
“你也莫谢我,我也不过是个粗人,这宫中啊,做好本分就是了,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找到你心上人就是,但莫要做什么苟且之事,要是被发现,这就是活命不活命的问题。”
“是是是,这我还是懂得分寸的,我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外加这里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能在皇宫中混到一口饭吃,想来说出去也是有面子的很。”
“嗯,知道就好。”
宫紫蔺见那阿威推门进去了,眨了眨眼,这……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啊!是是是。”宫紫蔺连忙一步做三步的跑了进去,随即便是关上了门。瞧着眼前在坐在床铺上悠闲自在的人,一只手指着他:“你住这里?”
“不然呢,我大叔子,出门前叮嘱我一定要好生的照顾你,我便想着,你跟我住在一起,也方便照看,恰好我这旁边床铺的人上个月回家去了,刚好能给你住,怎么不愿意?”
“哪里哪里,能跟阿威哥一起住,我也放心的很。”宫紫蔺笑着走了过去,把自己那干瘪的行李,还有领来的军服放在了床上,自个也坐了上去。本来还担心若是跟陌生人一屋子的话,自己要怎么掩埋过去,现在是这人,心眼实在的很,应该也不会被人扯开了去,暗自松了口气。
“阿威哥,你跟我讲讲现在宫里的局势,也省的我,刚来就闯祸。”
“上官,反正你只要知道主子说啥都是对的,主子在必须恭敬就好,莫要反抗些什么,自然就能做的好了。”
“哦。”宫紫蔺翻了一白眼,这话说和没说有啥区别,现如今她是以上官卿的名字混入着宫里。
“话说,上官上官,叫着颇为拗口,我便叫你阿卿如何,顺口多了。”
“阿威哥,喜欢叫啥就叫啥。”
“你家里人怎么给你取怎么个文绉绉的名字,也怨不得长得也这么文绉绉。”
“呵呵。”宫紫蔺干笑两声,她这身板也粗狂不起来啊!便也懒得和他纠结这问题,兀自问起心中最在意的事情:“阿威哥,话说这皇上又要纳后了啊!”
“是啊!你问这个做啥子。”
“这不,我刚进来,就碰上这件大事,心中自然也是好奇得紧,何况原先不是传言,皇上很爱那个永安公主吗?怎么这么快就又封后了。”
“皇上的心思,咱们做奴才的怎么可能会懂,何况你我都为男子,哪有见过男子的只娶一个女人,除非是哪些娶不起的,再则皇后不是在瘟疫中死了,皇上再封后也没什么,而且那女的能治疗瘟疫,许也是为这国家考虑吧!”
“是啊!阿威哥说的是,怪不得是在这宫中当了几年差的人,说的话也比我这粗野乡人好的多。”宫紫蔺笑着与眼前斜躺在床上的人说道,可这心里却是没有办法再去平静,她根本没有死,为何要让世人以为她死,又为何要再次封后,还有……
“阿威哥,你知不知道咱们这祭祀啊!”
“你说祭祀啊!”说道这个,便是见阿威顿时生了趣,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你是不知道,咱们这祭祀根本就像个仙人般,我呢,只不过在有次宫宴中远远瞧见他一回,那一袭白袍酌了那月光,刹那间,连看他都像亵渎了他一般,且不说他那身气质,就说那一张脸啊!只知道女子貌美如花,却不知男子啊也可倾国倾城……”
瞧着眼前男子正有种滔滔不绝的架势,宫紫蔺连忙出声掐断,她没空听他如何说南宫尘样子,她只关心他现在如何:“那祭祀现在如何?”
“如何?”阿威眨了眨眼,许是被宫紫蔺的问题给愣住了,遂也回到最初百般无趣的样子:“祭祀老是神出鬼没的,我咋能知道他如何。”
“呵呵。”宫紫蔺干笑两声,是她笨了,问他这类问题,罢了罢了,到时候去找找她,她不见了,想来南宫尘定也是焦急十分。
“对了,阿卿,明儿个一早,跟我去站岗吧!我也好教教你,省的你出错。”
“好叻,那便麻烦阿威哥了。”
“没事。”
宫紫蔺收拾了下东西,便也合衣准备躺下。
“阿卿,你咋不脱衣睡,这不觉得不舒服。”
“阿威哥,咱背后有胎记,狰狞的很,从小便是养成了合衣睡的习惯。”
“胎记?”
“是啊。”宫紫蔺似是十分苦恼的一笑,让她脱衣睡,这不等于判她死刑一般。
“那便随你吧。”
过了一会,见传来了呼噜声,宫紫蔺这才放心的合上了眼。
不知,明天是否可以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