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第两百三十三章 冷宫走水
等到了地窖之内,纪兰烟看着这样的蒋昕,眼中惊诧之意比起弦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这是……”纪兰烟看着蒋昕,又看向了弦倚问道。
弦倚沉沉的吐了一口气,看着纪兰烟,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凝重的恳求,而后垂下了眼帘,轻轻言道“如今只怕还得靠你了,是关于墨婉容的事情。”
纪兰烟走近了几步,轻轻扶住了蒋昕,眸中复杂一片,终还是看向了弦倚,言道“我会尽力的。”
弦倚深深的看了纪兰烟一眼,随即便牵着青偌离开了地窖。
纪兰烟将蒋昕置于椅上,却发现她怎么也无法自己坐稳,正是轻蹙眉头疑惑之际,蒋昕淡漠的言道“这双腿暂时废了,坐不住了。”
语气淡漠平静的好似是一个旁观者在说着局外人。
纪兰烟轻蹙的眉头更加紧蹙几分。
她将蒋昕靠于桌上,总归是勉强的坐住了。
“很狼狈,是吗?”蒋昕看向了她的眸子,只是那种死水的淡漠让她比之上次更觉得不适,上次是不服气不甘心,那么这次呢?
纪兰烟不明白。
但是她还是轻笑一声,看着蒋昕,言道“狼狈的时候总是有,不顾好似你今年特别多。”纪兰烟带着几分笑意的看向了蒋昕,却只看到她的睫毛颤了颤,随即便是垂下了眼帘。
纪兰烟这才转了话头,语气较之更加柔和些言道“不过确实,你身上那种光彩不见了,只是死气沉沉的,我在你的眼中什么也没有看见,包括正坐在你面前的我。”
蒋昕置于膝上的双手手指轻轻颤了颤,沉默半晌言道“原本有个念想,如今没了,我亦没有不死气的理由了。”
纪兰烟的眉头再次轻蹙起来,看着蒋昕,抿了抿唇,言道“你的念想是墨婉容?”
“我原本欲她好好的活着,欲她帮我完成我未竟的事情,却未曾想,她已经不可能好好活着了。”
此行,就算不死,也绝对不会好过了,此人能够截下她们的信且在短时间内就伪造出如此相像的信,绝对不简单,而此人,也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做的事情白白的做了,若是不让柏清月付出沉痛的代价,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这代价,是什么?
纪兰烟似乎有些惊诧,又轻又快的问了一句“你的念想竟然是他人,你就从未想过要为自己争取?”
而她只是眼微微眯起。
“以前想过,但是后来没有想的理由了。”她的声音较之上次带了几分沙哑,轻低轻低的话语,让纪兰烟不由得鼻尖一涩。
纪兰烟深吸一口气,看着蒋昕,一把握住了她置于膝上的手,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言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理由的,想要就去做。”
“可是我不想了,再也不敢去想了……”蒋昕毫无间断的立刻接了上来,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丝毫的考量。
纪兰烟微微垂下眼帘,也不再说些什么了。
蒋昕看着纪兰烟安静的模样,嘴角不禁扯出一丝略微有些僵硬的笑容,言道“你很美。”
纪兰烟立刻抬眸,看向了蒋昕,眼中有了一丝不确信,出言问道“可是我有心伤你,你该猜到了,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想杀光所有的嫔妃,只因那人和我说,我是可以母仪天下的。”
蒋昕看着她清秀的面容,眸色不禁染上一丝丝的复杂,言道“可你如今不会了。你本就心存良知,不过是因为从小便不能让你有良知,才被压制罢了。”
纪兰烟怔怔地看着蒋昕。
她曾以为,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应该是如那人所说一般,登上凤位。
却未曾想过,进了宫竟变得身心俱疲,最终还是被作为一枚废棋欲杀之。
而眼前这个曾经的假想敌亦是对手,无论出于何种缘由,都是确确实实的救了她一命。
而且如今竟可以既往不咎的真心待她,竟然说她还是有良知的。
“你好傻。”纪兰烟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竟是这句话。
蒋昕却只是淡淡的笑笑,不说话。
而地窖内的两人,叙了很多很多,蒋昕从她小时候的备受冷落开始,一直讲到如今冷宫内与纪兰烟相谈。
她从小时候的磨练苦习开始,一直讲到如今冷宫内两人竟可以平静的坐下来好好相谈。
转眼间,天已黑了,只是地窖内的两人处于地窖内,感觉不到时光的飞快流逝。
蒋昕只在纪兰烟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温暖,好像一个伤痕累累的姐姐却有着安详的温暖笑容。
而今日之事,直至如今都未有消停。
“我们何必烧了整个北院,动静太大了吧。”
“光烧那一间,你也太明显了吧,快走就是了,动静大些也不会救的出来的。”
两个黑衣男子正悄悄溜进了冷宫,而那暗处的人,却没有在意两股陌生的气息,只道是两个陌生些的宫人罢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溜到蒋昕所住的那一间屋子前,吹着了手中的火折子,丢进了屋子里。
那火折子扔在了榻上,顿时火焰蹿了起来,又烧着了一旁的桌椅,熊熊大火就这样蹿得老高。
而他又打开了一个小瓷瓶,将里头的精缩柴油泼进了屋里,这火上又浇了油,火烧了片刻后,便成了一片火海。
这时候滚滚浓烟燃起,立刻吸引了在地窖外的青偌与弦倚的目光,二人立刻不由分说的冲出了屋子,看着蒋昕住的房子与附近的屋子此时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心中已然明白有些人见不得蒋昕好好活着,蓄意纵火。
这时候,青偌感受着前方的阵阵热浪,眯起了眼对弦倚言道“我们也快些寻人来灭火罢,省的等会儿牵连了周围的屋子烧到了地窖那儿。”
弦倚点点头,立刻高声叫起来“快来人啊,走水啦,走水啦。”
冷宫虽然不受待见,但是若是起了火还是必须得救的,弦倚的高声在夜中格外明显,自然很多宫人都听见了,都是连忙打了水泼向那片屋子,只是没有人瞧见,在不远处的另一片屋子,也渐渐升起缕缕浓烟。
火烧得噼啪作响,屋内热浪滚滚。
而在地窖之中的蒋昕先是觉得呛人的紧,虽然便感觉到了一丝异于常时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