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指导员来了
“还有,把我的…怃恤金…全部捐给…小…小伟…让他好好…读书,将来…才……才有…出…出息。”
马伟正干咳着血沫子,身子痉挛得更厉害。
“那里你父母呢?”邓安国关切地问:“那你父母呢?有话需要我转告给他们吗?”
“他们…能…照顾自己…叫…他们不要…太…太伤心…儿子没给他们……丢…丢…脸…儿子…是……为保家……卫国而……而死…为…家乡…争……争……争了光……”
说话间,马伟正的印堂越来越乌黑,脸色愈来愈灰,完全丧失了生气,他哆嗦着嘴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我父…亲…送我入…入伍的时…时候……告诉过……我……一句……话…军人的价……最大的价值……就是……无怨无悔…作…奉献……”
邓安国被马伟正热心关爱贫困失学儿童的奉献精神,深深地感动,泪水从眼眶狂涌而出。
一双毫无神釆的眼睛凝视着邓安国,马伟正拼尽最后一口气,最后一点儿力气,向邓安国问道:“副连…连长……我是一个真…真正……真正的……的军人吗?”
抹了一把眼角的热泪,邓安国声音哽咽地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你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军人的价值,你是好样的。”
青灰色的脸上淳出一丝微笑,马伟正的身躯猛地往上一挺,旋即坍下去,瞳孔里的光芒消散得一干而净,脑袋软绵绵地歪在杨锐的怀抱里,寂然不动了。
"骏马…骏马…"
杨志新轻轻地摇晃着马伟正身体,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马伟正的身体渐渐僵硬,无论杨志新的呼唤声有多么的洪亮,多么的亲切,多么的恳挚,他也不理不釆了,因为他已经带着对祖国的忠诚,对父母的依念,对青春的无悔,还有对恋人的眷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战友兄弟们,走完了他在人世间平凡而光辉的二十二个春秋。
咔嚓嚓的一下炸响,一声雷鸣,像火山骤发一般来得突兀,双眼慢慢闭合的马伟正登时消失在眼前。
邓安国也立时醒转,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旁边摸枪,就要一个侧身翻滚规避同时出枪,便在此刻,大脑里一激灵,他方始反应过来,耳际里全是唰唰的雨声,雨珠敲打物事的噼啪声。
扭头一瞥眼,邓安国陡然发现肖均风已经下床,正在扎腰带,腋下挟着手电筒,一看就知道他要冒雨去查铺查哨了。
当肖均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后,邓安国心中萌生出一阵阵恻隐之情,暗忖:正因为我们的军队有无数个像肖均风这样忠于职守,无私奉献的基层军官,以及千千万万个虎头虎脑的战士,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才没有被蛮夷所吞噬。
由于A师侦察连补充进了几十名新兵,肖均风不得不严抓军事训练,以便迅速提高新兵的战斗素质。
现在的A师侦察连,无论是初来乍到的新兵,还是老练精干的老兵,均在极强的心理负担地重压下,反而迫不及待地期望着有参战的机会,那样才好豁出命去放手一搏,总比承受这漫无边际的心理煎熬强。
因此,士兵们在训练时格外卖力气,甚至拿出了上阵杀敌时拼命的猛劲儿。
初生午犊的新兵蛋子有如小老虎一样,在训练场上拿出与敌人拼命的猛劲儿。
一个新兵战士怒瞪着双眼,箭步扑向与他对练的卢超,将到临近时,右手一记直拳,疾朝卢超面门打去,拳挟破风声,劲力不容小觑。
面对那新兵的凶猛来势,卢超竟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不避不让,待得对方的拳头即将触及鼻梁的瞬间,他左手挥掌,掣电般护住面门,对方直奔鼻梁击来的那一拳,正巧打在他的左掌心。
在电光石火间,他左手五指抓拢,捏住对方的拳头,便欲顺着对方来势,一拉一送,将对方掀倒在地上。
不料,那新兵武术根基不浅,在右手拳头被对方抓住的同时,左手迅疾打出一记钩拳,直指对方的左边脸颊击去。
铁拳破空,呼的一声风响,拳劲十足。
心头微微一惊,卢超右手闪电般向右上方,刷的切出一掌,挡在对方直奔右脸颊打来的左钩拳,左手抓住对方的右手拳头,狠力往怀里一带,迅即又猛劲向外一推,撒手的同时,右脚又轻轻地踹中对方的小腹。
那战士跌跌撞撞地倒退数步,脚下拿桩不稳,仰头向后跌下,后胸勺碰在坚硬的地面上,登时头昏脑胀,眼前金星乱跳。
他一骨碌爬起身来,使劲地摇晃几下脑袋,驱散大脑里的眩晕,大吼一声,又向卢超猛冲而去,左高边腿,右侧踹腿,左钩拳,右摆拳,如狂风骤雨一般,连向卢超发起凌厉的攻势,拳脚虎虎生风,甚是劲急。
左闪右挪,侧身偏头,卢超那高大壮硕的身形行动起来,有如兔起鹘落般迅捷,避过那战士的几下凶猛进击后,左手突然一把抓住对方的右臂,右手揪实对方的胸前衣襟,同时低头矮身,右手狠力往起一托,旋即硬生生地将对方举过头顶,向后摔了出去。
扑腾的一声沉响,那战士仰面跌落在地,后脑勺和背部与松软的地面发生撞击后,背脊骨仍然痛如生折,大脑里依然嗡嗡乱前,眼前金星闪烁。
那战士在地上翻滚挣扎几下,顽强地爬起身来,狠命地摇晃着脑袋,活动着腰部四股,准备继续进攻。
看着眼前那个新兵战士意志力恁地顽强,卢超不由得大感震惊,心想近两年来兵源素质大幅度下滑,难得遇上这样武术根基可观,敢拼敢打,无所畏惧的苗子,难怪当初到新兵团挑选士兵的时候,陈瑞一再向自己力荐这个兵,当时自己还误以为陈瑞在玩弄老乡关系,差点就把这个好苗子踢给别的连队了。
现在,他竟然对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陈瑞产生出几分佩服之意。
远处,邓安国仔细一观察,发现与卢超对抗的那个兵正是陈瑞的老乡,新兵包小杰。
从包小杰一次次被卢超打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摔得头晕脑胀,鼻青脸肿,仍然要死缠烂打,毫不退缩的情形上,邓安国看得出包小杰不但具备一定的武术根基,还具有中国军人最宝贵的战斗意志,即使对手实力再强悍,也毫不畏惧,只要一息尚存,也要坚持到底。
望着包小杰再次扑向实力超强的卢超,邓安国脸上露出微笑,内心的欣喜,立时见于颜色。
赵永生伏卧在地上,据起56冲锋枪,瞄准一百米外的那只酒瓶。
陈瑞蹲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卧姿据枪瞄准。
赵永生的神色有些惶悚,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他这几天在陈瑞和三班长两人耐心地辅导下,加上自己用心去领会,反复尝试,已基本上掌握了精度射击的要领,心无杂念,全神贯注,气平动缓,做到了正确握枪,平稳据枪,平正枪面,指向瞄准区,右手食指均速用力直至击发,因此空枪练习时,子弹壳再也不会从枪管前端掉下来了。
然而在练习实弹射击的时候,他的表现可就没这么正常自然了,由于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精力无法集中,呼吸不平稳,击发时要么突然闭眼睛,要么手臂发抖,要么食指用力过猛,要么无法屏气,故而枪枪脱靶,成绩糟糕得一踏糊涂。
付出一番艰辛后,收效甚微,三班长焦急之下,终于耐不住性子,对赵永生大发雷霆,恨不得把这个笨兵踢出班里去,他感到非常的诧异,一排长卢超看兵的眼光向来很准,怎么这次突然失常,看走眼,将一个笨蛋选进侦察连里来?
三班长曾想过要向排长张海均反映,要求把这个庸碌无能的新兵换到一排去,不然早晚要给二排拖后腿,陈瑞拦住他,说千万不能这么做,赵永生虽然资质极差,但是肯刻苦用功,这一点很难得,一定要耐住性子,沉住气,多帮助,多鼓励,而不该辱骂,责罚和打击,这样不但没有成效,反而会令赵永生自暴自弃,还有一点,赵永生是一排长选进侦察连的,如果向二排长反映的话,以张排长的脾气,必定要去找一排长是问,要把赵永生交给一排,这样不免要导致两个排长产生矛盾,闹不和,从而破坏侦察连已形成好的和睦气氛。
三班长经陈瑞这么一说,觉得道理千真万确,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气愤,而铸成大错,便打消这个念头,仔细想过后,不免愧悔,觉得自己盛怒之下,辱骂赵永生是笨水牛,低能儿,草包,饭桶,实在太过火,太伤人家自尊心。
感到心里过意不去,三班长便向赵永生表示诚恳的歉意,郑重承诺以后不再这么粗暴责骂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本来心里很委屈,很自卑,很郁悒的赵永生大为感动,痛哭流涕地向三班长表示,今后要一如既往地勤学苦练,那怕累死在训练场上。
陈瑞对三班长说,赵永生的射击训练包在他一人身上,要是练不好,他就给全班弟兄刷洗一个月的臭胶鞋。
其实,三班长不知道,陈瑞早已向副连长邓安国反映过赵永生的情况,邓安国严正地告诉他:“这个兵是我选进侦察连的,不是一排长卢超,不能怪卢排长自私,把资质最差的新兵赵永生分给二排,将好苗子包小杰揽到自己的一排。”
陈瑞大惑不解,因为这个副连长素来眼光挑剔,如今怎么会对一个资质极差的新兵情有独钟,难道是因为赵永生和副连长是老乡吗?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大谬不然,自己与副连长并非老乡,还不照样被副连长看重。
如果自己是靠实力深得副连长器重的话,那赵永生又是靠什么得到副连长的赏识呢?
陈瑞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忽听邓安国又道:“雄娃儿,你一定很奇怪,赵永生身体素质不佳,不要说当侦察兵,就是普通步兵都不适合,为什么我会一反常态,将他选进侦察连来?”
陈瑞点点头,诧异地望着邓安国。
虽然他在邓安国手下当兵的时日不算长,但相当清楚邓安国的行事作风,想当初这个副连长刚到军区侦察大队一连上任时,发现连里有十几名战士不入他的发眼,当下便毫不客气地向上级领导提出要求,将那些在他眼中不合格的战士退回原单位。如今调到A师侦察连工作,他竟然破例将一名身体素质不佳的新兵选进侦察连,还特别看好,此举确实太反常,又怎么不令人费解呢?
邓安国微笑着,向陈瑞说道:“可能我是个主观主义者,可能我喜欢凭直觉去判断人和事,也可能是我向来行事都剑走偏锋吧!不知为何,我第一眼看到赵永生,就觉得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人,入伍的动机比较单纯,因此我才打算把他要到侦察连来,接受最严酷的训练,以便更好的锻炼他的体魄,磨练他的意志,使他早日成才,将来复员后去展现他的宏图大志。”
心头一惊,陈瑞暗想:还别说,副连长的直觉判断还真准确,赵永生确实亲口当着自己说过,他来当兵除混口饱饭吃外,主要是为圆儿时的军人梦想,说具体一点,就是通过当兵这几年的风吹雨下,使他的体魄强健起来,意志坚定起来,将来复员后通过勤劳的双手,去创造美好的生活。
邓安国见陈瑞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又道:“他资质不好不要紧,只要他发奋国强,勤苦好学,你要帮助我好好培养他。”
稍顿,他语重心长地道:“雄娃子,我了解你的脾性,你是个善良老实,温厚诚恳的人,所以你才耐得住性子去向他传授战斗技能,去关怀他,开导他,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更有利于帮助他那样的人成长。”
陈瑞愁眉苦脸地道:“副连长,你可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像他那样体弱怯懦的人,当学生更合适,当兵实在太勉强,尽管他肯用功,肯吃苦,但他先天性不足,说实话我真不想当他师父,实在太劳心伤神。”
邓安国脸色一沉,气不岔儿地道:“少给老子打退堂鼓,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赵永生就交由你来带了,你必须给我手把手的教,这是我给你下的命令。”
陈瑞见副连长大为光火,不敢有所违拗,挠了挠后脑勺,苦涩地道:“带就带好了。”
其实他心里想对邓安国说:副连长,你不妨亲自去带一带赵永生,保证不出一天,你会后悔当初为何不把这个笨兵扔给别的连队,省得现在自找麻烦。
的确,想当初邓安国在军区侦察大队一连的时候,像变态恶魔一样,将连里的一群生龙活虎,体健筋强的汉子折磨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若是以他往常那种冷血残酷,毫无人性的训练方法,赵永生这样体弱怯懦的新兵,不出一天功夫,不小死一遍才怪。
砰的一声脆亮枪响,打断了陈瑞的沉思,他仔细看去,见百米外的酒瓶还是完好无损,赵永生打出的这一发子弹又是擦过酒瓶飞过,将一根树枝击断两截。
陈瑞摇摇头,失望又无奈地叹息一声。
哭丧着脸,赵永生羞愧地向陈瑞说道:“不知为什么?枪里装着子弹,我心里就很害怕,我总是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
赵永生这么一说,陈瑞眉头一皱,想到了赵永生实弹射击,老是脱靶这个问题的症结,就是害怕枪里有子弹,不敢打,缩手缩脚,自然没有准头,只要帮他破了胆子,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陈瑞心里有了计策,便抓过赵永生的冲锋枪,卸掉弹匣,转过身去,偷偷地把一颗子弹压进弹匣,然后推进插槽,重新上膛,又把枪递给赵永生,和颜悦色地道:“小赵,你不是说枪里有子弹你不敢打吗?现在是空枪,你再打一次试试。”
说话间,他左手故意地把两颗子弹往空中一抛,随即又接住,告诉赵永生枪里的子弹已被他退掉,只管放心的瞄准扣扳机。
赵永生信以为真,神色恢复平静,重新据起了枪。
由于是空枪,他心里非常惬意,没有丝毫悚惧,便平心静气地瞄准目标,三点构成一线,慢慢呼吸,右手食指均匀向后加力。
不知不觉间,枪身已进入到最佳的相对稳定期,他的食指已将扳机压到位,释放撞针。
砰的一声枪响,伴着一下物器碎裂声,几乎同时传入两人耳鼓。
赵永生的56冲锋枪枪口在冒烟,百米外的酒瓶已然四分五裂。
陈瑞拍手哈哈大笑,欣喜若狂。
望了望远处碎成几大块的酒瓶,瞅了瞅枪口还在冒烟的冲锋枪,赵永生扭过头,神色诧愕看着陈瑞,支支吾吾地道:“陈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笨蛋,你上当了。”陈瑞大笑着,伸右手一拍赵永生的脑袋,得意扬扬地道:“刚才枪里是有子弹的。”
“什么?有子弹。”赵永生似乎不敢相信。
“笨蛋,没有子弹,你这一枪还能打碎瓶子吗?”陈瑞嬉皮笑脸地道:“怎么样?够刺激吧?”
摸了摸带着微温的枪管,赵永生这才相信,刚才枪里确实装有子弹,心想:原来实弹射击并不多么难,只要心里没有惧意,全心贯注地瞄准目标,控制好呼吸,心跳和食指力度,照样枪响靶落。
想到此处,他立时笑逐颜开,主动向陈瑞索要子弹,想再试一试。
陈瑞松了一口气,总算让赵永生克服了实弹射击时的心理障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些天,侦察连的指战员一刻也不愿闲着,似乎紧张而忙碌的军事训练更能有效地打发枯燥的军营生活,释放心理压力。
邓安国反而成了闲人,这里不是军区侦察大队,兵员的素质毕竟有些逊色,加上条件所限,他无法像在军区侦大队那样放开手脚去搞武装泅渡、直升机滑降、多能攀爬、机动车辆特种驾驶、楼房突入、运动战斗速射等特种作战技能,因此只是向战士们多教授丛林生存技能、伪装潜伏、诡雷设计和陷阱布置,此外还有他最擅长冷兵器近身肉搏技能,至于其它军事技能,肖均风等步兵出身的军事干部都是佼佼者,他根本派不上用场。
现在他倒是有机会集中精力来训练陈瑞的狙击和反狙击战术,同时也借机暗中观察侦察连几位军官的言行,试图窥探出一些关于军区情报部赵部长遭敌人绑架一案的线索来,以便顺藤摸瓜,查清真相,揪出内奸,为自己洗清冤屈。
遗憾的是,无论连长肖均风,二排长张海均,还是其他几位排长,无一不是赤胆忠心,刚正不阿的血性男子汉,与藏头露尾,貌合神离的奸佞小人八尺竿头打不着。
他也曾侧敲旁击地向肖均风问起几个月前,军区情报部的赵部长莅临师侦察连视察指导工作的事,肖均风也坦率地告诉他,他们是提前接到了通知,做好了准备工作,迎接赵部长莅临指导,那知最后突然接到了师里的紧急通知,事情有变,赵部长不来侦察连视察了,具体原因不明,直到后来上面派专案组来师侦察连调查,他们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感到震惊无比。
邓安国暗想:难怪自己率小分队渗透进越南北部营救赵部长,随后只身犯险,在越南北部丛林里以寡凌众,大杀四方的战争神话,A师侦察连的指战员们毫不知情,原来他常年累月地处在封闲的环境中,外界的消息很难流传进来,了解世界的唯一窗口,就是每月军工送进来的几张报纸,不过那些所谓的新闻已成过往的历史了。
这一天,战士们刚刚结束晨练,正集合准备吃早餐,新任A师侦察连指导员刘明光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肖均风便立马为他组织欢迎仪式。
当刘明光手带西洋表,身着笔挺的干部军装,上衣左上方口袋里插着钢笔,脚蹬一双擦得油黑锃亮的制式皮鞋,英姿勃发地卓立在全体指战员面前的时候,他那修长挺拔的身材,唇红齿白,丰神俊朗的面庞,仿如宋玉重生,令大家惊叹不已。
邓安国也是英气逼人的俊美青年,见到刘明光的姿容,竟然大感震惊。
肖均风目光惊疑地端详着刘明光,心里暗忖:据自己所听到的传闻来看,当年那场大规模的自卫反击战爆发时,这个刘指导员在C师某步兵连当战士,是个刚参军不久的新兵蛋子,当时该连接到一项阻击任务,即割裂敌军C师和F师的联系。
于是,全连上百号战士在无名高地上,以十分微弱的兵力同敌军F师的两个营浴血拼杀近十个小时,挨到增援部队赶到,将敌军击溃的时候,全连将士除刘明光一人幸存外,全部壮烈殉国,而刘明光竟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由于该步兵连全体指战员的舍生忘死,英勇杀敌,以全员阵亡的惨重代价,使负责阻援任务的我军C师成功地粉碎了敌军C师和F师合兵一处的计划,而刘明光又是全连绝无仅有的生还者,理所当然地成为C师倍受瞩目的一级战斗英雄。
据说那一年,刘明光披红挂彩,头顶一等功臣的耀眼光环到首都观礼、上电视、应邀到大学作报告,深受万众崇敬,使无数妙龄少女为之倾心。
入党提干、大学深造都不在话下。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更是顺理成章……目不暇接的荣誉纷至沓来,不可指数的利益接踵而至。
一时间,他成为众星捧月,风光无限的盖世英雄。
若不是他后来被提拔为连长后,表现得太过平庸和无能,与一级战斗英雄的称号名不符实,从而招致上级首长质疑的话,他早就从陆军学院毕业而青云直上了。
当然,肖均风心里清楚,那毕竟只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而来的传言,真假莫辨,难免不是妒贤嫉能之人在背后造谣生事,对刘指导员恶语中伤。
邓安国偷眼瞟视着刘明光,觉得此君的气质和形象跟勇猛果敢的一级战斗英雄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应该是个舞文弄墨,能歌善舞的文工团员,比起侦察连的指导员,恐怕军区政治部文工团的团长一职更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