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只要你还在那里就好
接着又变成了一路无话,就算是路过安萨尔地盘的时候,安娜老大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只是默默地跟着我们回去。刚刚还如此霸道的安娜,此时却有如陷入了阴影一般,难以自拔。
秋风起兮,孤雁悲鸣。就算是魔头也有这可怜之处,表面的光鲜,却换不来内心的宁静。
“安老大,要不就不要伤心了,等安大哥气头过了,一定会想你的,然后你再给他个机会?”没心没肺,也许就是这种情形最好的突破。
“头,不是我说你,不要安老大,安大姐的叫,这很没文化好么?安娜和安萨尔都是名字,不能拆开来用的好么?”书呆子的呆气的确和头的没心没肺一样无解。
“钱老板那么厉害,都叫安老大的好不好?”当时还没受过教育的我替头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有钱又不代表就是有文化,你没听希达都是叫安娜的么,你有没有听过他说安的时候。”眼镜仔,推了推那副希达带给他的眼镜,总算体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原来如此,安娜老大,我错了,对不起。”希达认错的反应和认怂一样快,“那这么说,安大哥,不对不对,就是安萨尔老大不是您的亲哥哥咯?”
“废话,你以为安是姓氏啊,蠢死了,怎么会跟了那么笨的老大呢。”眼镜仔替代了我吐槽的地位。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坚定了我要学知识的信念,因为没知识,连吐槽都做不好。
“名字只是个称号,并不重要,而他的确不是我的哥哥,但,但他是我注定的那个人。”第一次,第一次我们看到了安娜大姐脸红的样子,眼神中少了些许狂躁,多了些神采。
小屁孩从没那么多的顾忌,一旦沉闷的气氛被打破,就叽叽喳喳地变成了一群话唠,各种问题,关于安娜老大的,关于安萨尔老大的,又或是关于希达的事,只要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就一一向传说中的女魔头询问。
而这时的她,不再是那个女魔头,就如她的外表一般,变成了邻家的花季女孩。有问必答,如春风般温馨。
“安娜姐姐,希达从哪里来的呀,他从来不告诉我们”鼻涕虫的奶声奶气,总诱惑我们把他一顿海揍,今天却暂时放过他,因为我们也很好奇。
“希达也是这片走出去的,他和我一样都是开发者。”
“什么是开发者?”也有连书呆子都不知道的领域。
“开发者就是由于基因突变后又趋向稳定,而开发出区别于其他人不一样的能力,我的能力就是力量强化与力量微控制。”
“怪不得老大你能,只碎他们的臂膀却不害他们的性命,原来开发者那么厉害。”希达老大很是兴奋,“那怎么才能变成开发者呢?”
“这种环境下,是个人早晚都会基因突变的,只要能熬着活下来就有可能成为潜在开发者,这两年来希达把抗剂给了这附近所有的人,所以我们这块的死亡率才那么低,而你们由于服用抗剂在基因突变之前,所以就有可能将来成为开发者。”
“那安萨尔大哥开发的技能是什么呢?”多嘴的小胖,完全没有推理的能力,若是安萨尔大哥是开发者,又何须抗剂来稳定基因呢。
“他,已经十八了,大我两岁,早在希达来之前的两年,也就是他十六岁的时候,他的基因就已经突变过了。”
安娜有些不想提起这段往事,可头这个二货总是不分场合,“基因突变后活下来不就能成为开发者了么?”
“若没有抗剂的帮助,就算活下来,也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会变成开发者。”安娜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自言自语般,“我不该要求老天那么多的,他能活下来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典。”
“对了,安娜老大,那希达的开发技能是什么?”这种时候,永远是我这样的小弟,来帮他们擦屁股。
“美貌。”
……
“开玩笑的吧,希达不是男的么?”
“开发技能与性别无关,你们能活到今天就是依赖于希达的这个开发技,而且美貌是很有用的开发技,至少比我的有用的多,咳咳,你们小屁孩不要管那么多,以后自会明白的,对了,想不想知道你们以后有多少的可能会变成开发者呢?”安娜老大明显是转移话题,可当时的我还没能明白她说的意思,就被安娜又忽悠过去了。
“变异之前服用的抗剂越多,基因趋向二次稳定的机会越高,以你们的情况,应该会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变成潜在开发者,只要变成潜在开发者,就早晚有一天能发掘到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了。”安娜继续说道。
“那不是我们这希达小队就会可能有两个开发者那么厉害?”希达之子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又不一定是你,有什么好那么高兴的。”安娜也忍不住笑了。
“不是我又不要紧,安娜老大,只要伙伴中有向你一样厉害的,不就行了,他们会保护我们这些小屁孩的啦。”头,永远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乐天派。
“是啊,他不就是这样的一个傻瓜么,明明自己没有能力,却还死撑着。”自言自语的安娜,又不知思绪飘到哪里去了。
夜,星空璀璨。运回粮食的我们,把整个小部落都给乐坏了,又是篝火,又是狂欢,若不是头的允许,一年到头也很少有这样敞开吃的机会。青青也是第一次看到安娜老大,两人却好像以前就认识了一样,亲如姐妹般,手拉着手,聊起了家常,我们脑海中女魔头的形象越来越遥远,似乎只是脑海中的一个噩梦而已。
碳烤的猪肉是那么的香,我们这群从来没尝过肉味道的小屁孩,口水早流了满地,却又不敢先吃,眼巴巴地瞅着炭火上的美味,又回头望着希达老大。
“希达老大,我帮你尝尝看,不知道好了没?”我不等头的同意,伸手就要抓过去。
“想的美,那个谁,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笨啊!”头直接识破了我的计谋。
“老大,我有名字好吧,我叫之微,是希达取的好吧。”
“那么娘娘腔的名字,要不是希达取的,早揍到你换名字为止。”希达边说边先取了些肉,分给了青青、安娜老大和部落里其他的女孩子,“再说,我叫希达之子好么,你们这群二货哪天叫过我的名字。”
“的确,希达什么都好,就是太文气?先不说给我们取的名字都那么让人起鸡皮疙瘩,连自己说话都是弱弱的,也许希达大大前世真是女孩子变的。”书呆子做了总结性发言。
“你还有脸说,当初就是你们几个怂恿,才会让希达给取的名字,结果看我和那个谁被取成这样,就都不讲义气跑开了,还敢拿我们的名字取笑,找打。”一板栗直接赏给了书呆子。
“疼,疼,疼。”
大伙都被书呆子逗乐了,而希达老大则一点都不在乎,专心地分着来之不易的烤肉。
风卷残云之后,就是我们每天最期待的时刻,因为青青会唱些歌给我们听。
本来在希达来之前,不只是我们这群小屁孩,还有青青的妈妈在照顾我们,我们都叫她妈妈,是她把我们这群孤儿都集中在一起照顾,若不是她,大多数的我们也许是活不来的。本来就艰辛的生活,又因为我们的关系,妈妈就过早地离我们而去,但青青从没怨过我们,可我们却一直内心有愧,虽不说出来,但总是会想把最好的都留给她,即使每次她都只是微笑地把这些都留给了更小的弟弟和妹妹们。
所以每次听青青唱歌的时候,就好像妈妈依然在身边一样,就好像是妈妈依然在唱给我们听。
荣耀为谁而奋斗,
创伤因何而留下。
我们是梵夕的斗士,
在梵夕的星空下,
我们为家征战。
我们都会唱这首,不知哪来的民谣,却只有青青才能将那种忧伤,就如妈妈那般,撒向星空。
子不在,家不存。
枝头孤雁,单索秋风。
秋风不应,于呼哀哉。
封千里径,斩万重丝。
魂兮魄兮,冬去春来。
狂欢总有结束的时候,大伙都回帐篷里休息了,因为明天还要为了生活去早起,去干活。而刚刚还和大伙玩得很开心的安娜,此时却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小山坡”上,望着万千闪耀下的那片土地,自己那从前的家。
“安娜老大,你还没睡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坐到了安娜老大的边上,也许是情不自禁吧。
“是啊,睡不着。”
“若是想他,就回去看他吧,他总不能一直不见你的。”就算是老生常谈,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能和她多说几句也好。
“只要他还在那里就好,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我就没有遗憾了。平平淡淡的叙述,没有一点的涟漪,又仿佛是自言自语,“他不是真的不想见我,只是怕连累我,只是想让我到更广阔的天空去。可,傻瓜,若没有你,又哪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