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无用之用
开发者是所有生物初级基因进化之后的简称，而人类社会在宇宙崛起的那个年代里，凡是成为开发者的都叫做新人类，每个人都为了获得这个称号而不断努力，一时间，新人类成了全人类共同的追求，直到宇宙拓荒的后期，这个词语才渐渐不再被人所提起，毕竟是个人都可以算的上是新人类了……整个种族就因为搭上了黄金年代的顺风车，而一跃成为了宇宙中的主流团体。
成为开发者，就好比是三岁看老，一个“人”未来的前进方向，就跟自身基因的进化方向，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就算是我刚刚成为了开发者，也依然能测得在第四维发展的潜质。而组织正是基于此，将开发者作为最低的招募门槛。
整个实验项目是被动进行的，也就是说只有他找你，而不能你找他，虽说，只要是开发者就可以被召集来进行系统的培训，但为了实验更高效，组织选择的方法是，‘先养着，再宰来卖钱’的模式。所以，若不是老头本身曾是组织的一员，此时的我就算依旧自由自在，却也不知，早就会有一双贪婪的眼，在我的身后，边流着口水，边看着我，然后在未来的某天，把我骗去做小白鼠。
古话有云，“无用之用。”我废柴的身份，到头来没想到竟变成了保命护身符，对于基本已经定型的念力者，组织总是公事公办，只要你达不到前列，它二话不说，就送你去当炮灰了。但开发者就不一样，因为开发者只经历了初始的基因进化，并没有完全定型下来，所以指不定，今天的废材，就成了明天耀眼的明星，无数次的屌丝逆袭，无数次的证明，使得这个异常冷血的组织总会对我们这些新晋的开发者网开一面，到后来，基本上就变成了地狱一年游而已，虽然刺激，但起码很安全，比起那些平凡的念力者来讲，不知要好上多少，最起码就不再只是人生的单程票了。
享受着体制的漏洞，等于跟走了后门没什么两样，所以我才又回到了过去混吃等死的模式，而不用像其他那些学员一样，各种秀底限。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阿通亲卫队道真是异类中的异类，明明都是些念力者了，却还是整天疯疯癫癫的，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自己的前途么。
“喂！”
“喂！”
……
他完全没有理我的意思，还故意打呼气我，就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装的一样。
“喂，新七君。”强忍着怒火，带着礼貌询问道，这样才能做到有对比，有突出……
“新七君？”
……
“40520？”
“啊，什么事？”
……
“难道你们每天都那么空么？”恨不得把他捏死，他已经完全没有节操了，“就不能像别人一样正常点么？”
“你觉得他们很正常？”
……
虽然这句话从这个疯子的嘴里说出来略带讽刺，但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不要把我们都当傻子，虽然我是知道自己有那么点点不正常……但别你这种开后门的说还是很不爽的好不好，是的，我知道你是走后门的，不要把我们都当傻瓜，这里的事情没什么难理解的，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规则都猜不透，你以为我们是怎么领悟念力的……”
“那我更不明白了，既然你们知道了被淘汰的下场，那你们怎么还有时间护阿通啊？难道你们情愿去做炮灰？”他们的逻辑，我很难理解。
“你以为顺利毕业了就能不做炮灰了？”新七君平平常常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那是怎么样的，但在我来的地方，只有参军才能学习念力，我前进的每一步，都有一堆的小可怜在宇宙或是星球上被轰成了渣渣，又或是被那些高手直接撕成了两半，这年头连传奇强者都被当炮灰使了，更何况是我们，你以为新云为什么疯了一样的展开这项目，还不是为了下次与魔法世界的大战时能多一点的筹码，你以为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多少？既然前途惨淡，就更应该好好的享受活着的每一天，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还不如好好睡个午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
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里，他的话就像带着魔力一般，让我不可自拔。
“怎么样，想明白了没有。”这个疯子，完全有当我老师的潜质。
“你从来不怕的么？既然你都把前路看的那么明白，那你不会逃的么？”
“怕，怎么不怕，尤其是别人的大肠挂你身上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双腿发颤了。”如此恐怖的事情，在他的嘴里就跟没事一样，“逃，你逃得掉么？你知道你每天都会被监视的，你知道的吧？那些回校做演讲的毕业生和我聊过，自从他们回去后，就还是会发现周围多了些陌生人，除非你跑到新云的外面，要不然，你死活得忍着。”
“那就跑到新云外去呗，不是还有九个国家可以蹲么？”对于我来说，任何国家都无所谓，只要我能和我的伙伴们一起活的好好的。
“我是男的好不好。”新七君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然后呢？我知道你不是女的啊。”
被我打败了，新七君弱弱地说道，“我有家庭的好不好，虽然还是个光棍……但我还有父母要养，弟弟妹妹要供读书，起码不能再让他们因为穷再上军校了，以后做普通人就好了，我一个人是跑得掉，但我的亲人又有谁来照顾？要是没人养了，我的弟妹们不还是会跟我一样走上这种蛋疼的路么？”
“带大伙一起跑呗。”
“我去，你想的容易，路费你出？移民费你出？我要是有钱，还来参军？还来当炮灰？”新七君越说月老油条，“老弟，我跟你说，屁民就是要有屁民的觉悟，你再努力，他妈的也是有极限的，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不要太逼自己，要不你就跟那些人似的，每天秀底限了，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懂不懂？”
“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完全是前辈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不用不用，所以，你是不是也有兴趣加入我们呀？”
“切，不高兴。”
……
“对了，新七前辈，额，不对，40520。”该拍马屁的时候绝对不能含糊，“你刚刚说传奇强者也当炮灰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擦，这你都不知道？你是从乖小孩星球来的么？我跟你讲啊，小道消息，保管正宗……那上百个强者不是……是诱饵啊，你懂了没……。。”
昏暗的地下水牢里，两个傻瓜，就那么不知疲倦地讲啊讲，他也许不知道，我已在心里把他认作了来这后的第一个朋友。
“以后跟我混就好了，没人敢欺负你。”
“切，就你？”
“对，就我，对了，你到底看没看到阿通在洗澡？”
“看到了。啊，没看到，真没看到。”
……
“0567，你死定了！”
……
数天后。
我依然躺在单人宿舍的床上，全身软组织挫伤，七八处骨折。新七那个王八蛋，刚放出来就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然后就又被关进去了，至于我，则只能继续躺着，一动都动不了。
“幸好，新七君没再跟那帮变态讲，要不我现在就被剁碎，当包饺子使唤了。”出奇的犯贱，就跟面对大姐头一样，我的心里，对他完全没有怨恨，相反，我还很开心，因为我在这，找到了第一个朋友，朋友很难找，尤其是在这个鬼地方，每天都紧张兮兮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尤其是我这种走后门的，各种被眼红，各种被欺负，也许自己真心有受的潜质，我竟然觉得新七君海扁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起码他把我看成是人，看成是和他对等的人，要不他也就不会当着教官的面，迅速解决了战斗……
现实从来都很残酷，这我一直都知道，要不然我那几年的垃圾就白捡了，但我依然会去佩服他的乐观，他的豁达，就好像你挑着两桶粪，还依然在嘴里开着玩笑，说要买一送一。
虐我千百遍，我待如初恋。
我想我是太封闭自我了吧，太想离开，从而反应地太过黑暗了。若是房间很脏，那我就应该自己打扫，如果太黑，我就应该自己去买灯泡装上，又或是车被偷了，我就应该去报警……人生总有那么多的乐子，若是把自己逼入了绝境，那岂不就变成了悲剧，悲剧已上演的太多，就算我演的是悲剧，背着观众笑一笑，起码还是能够做到，缺的不是人品，也不是背景，缺的只是一种态度，一种看得穿的态度，就好像新七君一般，即使众人笑我太疯癫，我也只是笑着恶心他们。
越想越乐，越想越乐，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微笑，眯着笑，大笑，笑得就像是一个疯子，“我去，好疼，我的胸，啊……护士！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