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儿的心
天色渐亮，月亮已经完全下去了，天边，太阳也微微探出头来了。柳如风和赵玉儿逛了大半个道观，还是没有找到那个阴气最重的中心。
赵玉儿大家闺秀，这对她来说，也有点为难，她终于开始叫苦了：“我说柳大夫，我们能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
柳如风没有拒绝：“既然赵小姐累了，自然要休息。”
柳如风和赵玉儿来到一张石凳上坐下来，这时，天色也渐渐亮了，天边太阳已经开始探出头了。赵玉儿的心情似乎很好，她一脸的笑容：“柳大夫，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啊，是我记事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
柳如风还是那样的微笑：“是吗？”
这么一问，赵玉儿又不敢确定了：“应该是吧，总之，今天很高兴就是了。”
柳如风笑笑：“赵小姐连为什么高兴都不知道吗？”
赵玉儿反问道：“难道高兴就一定要有原因吗？”
柳如风道：“世间万物，无因则不存。天地万物，都有他的连环性和因由，赵小姐这么好的心情，也一定有理由。”
赵玉儿想了一下，笑道：“可是，我只是觉得很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
柳如风道：“那我就猜猜，看能不能猜出小姐的心事。”
赵玉儿点点头：“你要是能猜出来，那最好不过了，我也很想知道呢。”
柳如风道：“想是赵小姐准备烧第一炷香，所以开心？”
赵玉儿摇摇头：“这的确让我有点兴奋，不过却不足以令我那么高兴。”
柳如风再猜：“莫非是凌晨气息迷人，小姐欣慰？”
赵玉儿又摇摇头：“更加不是了，到哪里都一样呼吸，这怎么可能呢！”
柳如风无奈的摇摇头：“那在下就不知道了。”
赵玉儿皱了皱眉：“奇怪了，你说万事都有原因，为什么就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呢？”
柳如风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找不到原因的。”
赵玉儿道：“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不是很奇怪吗？”
柳如风笑笑：“自己就一定了解自己吗？”
赵玉儿道：“自己都不了解自己，难道别人还了解自己？”
柳如风道：“有时候，外人的确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赵玉儿道：“这个我才不信呢。”
柳如风道：“既然赵小姐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赵小姐看。”
赵玉儿调皮一笑：“好啊！”
柳如风道：“这里没有别人，就拿赵小姐你做例子吧！我们就说一说，是你了解你自己，还是我了解你自己，可以吧？”
赵玉儿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啊！”
柳如风道：“那我们就先从生活方面开始，第一，日常饮食。赵小姐，你说一下你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
赵玉儿想了一下，得不出结论：“这个太多了，我也不确定是哪一个。”
柳如风道：“那我就说了，如果说的对，赵小姐可不要否认。”
赵玉儿抬起尖尖的下巴：“我才不会赖账呢。”
柳如风道：“赵小姐最喜欢吃的，应该是赵老夫人亲手做的牛肉面，对吧？”
柳如风刚说出来，赵玉儿马上拍案叫好：“对对对，就是这个。我还记得啊，小时候奶奶总做给我吃，我最爱吃了。”不过她突然间又感到不对劲：“不对啊，这个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你怎么知道的？”
柳如风笑笑：“赵小姐，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这是不是说明了，有时候，外人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呢？”
赵玉儿摇摇头：“这个不算，你是大夫，你把过我的脉，你当然就知道我吃过什么了。再说了，这也许是我奶奶告诉你的，这不算不算。”
赵玉儿虽然是乱说的，但是也说对了，这的确是赵老夫人告诉柳如风的。那时候，赵老夫人无意间说起赵玉儿，情到深处，不自觉的把儿时的事都说出来了。
柳如风还是那么微笑：“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换个话题。我们就来说一下，赵小姐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事情。”
赵玉儿想了一下：“这个我知道，我……”说到这里，赵玉儿就说不下去了：“不对，我的生活就是千篇一律，哪有什么喜欢的事啊！”
柳如风道：“既然这样子，那我就替赵小姐回答吧！赵小姐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弹琴。在府内湖边的小亭子里，面对着北方弹琴。”
柳如风一说出来，赵玉儿又恍然大悟般清醒了：“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子。每一次啊，在那里弹琴，我的心情就特别的好……”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赵玉儿马上调整语气：“这个也不算不算，你去过我家，看过我弹琴，你当然会知道了。”
柳如风道：“那我就来猜猜赵小姐的心事，如果我猜对了……”
赵玉儿马上接话，还是那么调皮的笑：“如果你猜对了，我就承认，你是全世界，最最最，最最最了解我的人，比我自己都还了解我自己。”
柳如风道：“那我猜想，赵小姐最希望的一件事，应该是期待北征的赵将军能及早班师回朝，一家团聚。”
这句话，又被柳如风说对了，而且说到了赵玉儿的心坎处。赵玉儿天真无邪的脸上，挂满了丝丝伤感。柳如风马上安慰她：“赵小姐，你别担心了，赵将军吉人天相，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赵玉儿道：“不是我担心，而是我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我父亲。虽然大家都说他是个大英雄，是个大忠臣，可是我却一眼都没见过他。事实上，不管他是什么人，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农夫，我都不在乎。我所希望的，就是能见他一眼。”
柳如风不解：“赵小姐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赵将军？”
赵玉儿道：“没见过。我还没出生，爹就开始出征。快二十年了，他一次家都没有回过，我想见他一面，都显得那么奢侈。”
柳如风道：“赵小姐不必过多牵挂，我听说边关已经快平定了，相信不久，赵将军就会荣归故里的。”
赵玉儿笑笑：“但愿如你所说吧！对了，你还记得，我奶奶病了那一次，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情景吗？”
柳如风道：“当然记得。”
赵玉儿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柳如风道：“赵小姐说的，可是差点杀了我那一次？”
赵玉儿更加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对不起啊，那时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会从那里经过，那把剑，真的不是故意刺向你的。”
柳如风笑笑：“赵小姐不必耿耿于怀，要不是我影响到赵小姐练剑，赵小姐也就不会失手，这又怎么能怪赵小姐呢？”
赵玉儿甜甜一笑：“柳大夫啊，你就是太善良了，被我欺负了，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过，你就不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柳如风道：“赵小姐如果愿意说，在下洗耳恭听。”
赵玉儿道：“那天，有个人来我家提亲，可是我不喜欢他，他还死缠着不走，我就想拿剑吓吓他，哪知道你会进来啊！”
当时的确是个意外，不过那一刻的确很惊险，就差那么一点点，赵玉儿的见就把柳如风的脖子抹断了。不过也惊险而已，柳如风却不怕。他虽然没了法力，毕竟还是神仙之体，凡人的剑，是杀不死他的。
柳如风呵呵一笑：“赵小姐真是性情中人。”然后他看了看天色，天已经亮了，道观的门也开了，柳如风起身道：“赵小姐，去上你的第一炷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