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鹅鹅鹅
“闭嘴！”
杜二爷猛地把酒杯蹲在桌面上，怒不可遏的瞪着十三娘喝道。
十三娘见杜二爷如此震怒，哪里还敢造次，连忙坐下，不敢再多说一句。
“二爷何必当真嘛！我就是跟嫂夫人开个玩笑而已！”张先生阴郁的脸膛上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呵呵的冲杜二爷一举杯，“吾张小林在岛城虽神兜兜惯了，但对二爷侬还是别样爱戴的！所以……”
“您张先生，才会问俺这样一个听起来刺耳，想一下却很是器重的问题嘛！”
大吉乐呵呵的看看四下席面上因张小林跟十三娘的一番对话，骤然冷寂起来的气氛，缓缓起身，接过张小林的话，半开玩笑半打圆场的说：“张先生威望，大吉打小就敬佩的紧啊！在岛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杜月胜杜二爷、白银发白总探长和张小林张先生，那是赫赫有名的三大亨啊！对不对，各位？”
“那是！”
众人一致相应。
张小林嘴角稍稍一撇，阴柔的笑道：“以后还得再加上一位喽！”
“哦？”大吉应声问道，“不知是何人能有如此本领，敢和三位大佬相提并论啊？”
“就是你呗！我的小爷！”张小林目光炯炯的盯着大吉，冷笑道。
大吉一愣，目光闪烁，直直的的逼视着张小林的眼波，荡漾着星辉般璀璨的涟漪，朗朗一笑：“既然大名鼎鼎的张先生如此赏识，又当着二爷和众高朋的面，俺赵大吉若是推辞，就不是谦卑有礼，而是狂妄不羁，不尊前辈教诲啦！所以，咱就应了吧！”
众人闻听，无不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哈哈，大吉瞅瞅众人的神色，呵呵一乐，继续说：“虽是张先生在跟俺开玩笑，俺也以玩笑相应之，但是当着各位的面，俺也不妨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回：正如张先生刚才所言，此时正是日寇猖獗，国破家亡之际，我等自当抛头颅洒热血，救国家于危难，护百姓出水火，此，才是真英雄，大丈夫所为！”
大家都默默的听着，眼神流转间却在表达同一个意思：这小子究竟要胡扯些什么？
“但，但是，我们非得要上战场去跟小鬼子面对面的拼刺刀，才算是爱国吗？那么，别说俺赵大吉是软蛋，就是杜二爷，张先生，还有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吧？”
大吉炯炯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划过，最后定格在张小林的脸上，平静的说：“张先生，您说呢？”
张小林一时语塞，不置可否的摇头苦笑着咳嗽起来……
“张先生自然不是！他在去年曾亲自率领‘青刀流’的众弟兄，跟杜二爷的亨社联合，一起为阻止日军进城，抛头颅洒热血，苦战三月不下火线，这在岛城可谓万众景仰，人人敬服！可是张先生为何也在岛城沦陷之后，龟缩在这小小的法租界，不再外出跟日寇一死相搏了呢？”
说到此，大吉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看看大家一脸茫然的神情，抿了抿嘴唇，接着说：“因为日军确实厉害！以我们当下的实力，且不说亨社和青刀流这些民间组织，就是国府的正规军又如何？还不是丢城失地，节节败退？但这样，我们就说我们的军队是窝囊废，是纸糊的吗？那么，那些命舍沙场，血染战袍的将士们，又情何以堪？远的不说，十九路军可有孬种？”
众人无语，相互瞅瞅，默默的盯着手里的酒杯发呆……
“小日本厉害就是厉害！我们承认！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怕他们！他们就算再厉害也是混蛋，也是强盗，也是侵略者！他们就算再厉害，也是必定会被消灭的，因为他们逆天而行，必将自取灭亡！用句真理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好！”
大家闻听此言，精神立至，信心倍增，竟不约而同的喝彩叫好起来……
“所以，话再回到张先生刚才问俺的问题上来，也就有了答案：俺赵大吉没有上战场去跟小日本真刀真枪的干，并不代表俺没胆量，没种，不带蛋！而是小爷明白，就眼下战事而言，就算俺去了，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于****节节败退的战局于事无补！当然，俺不是说所有的热血青年，都要有俺这种想法，他们该热血还的热血，该愤然投身到抗日大军中去，还得义无反顾的去，毕竟抗战守土人人有责嘛！俺之所以只说不做，呵呵，各位不怕你们笑话，小爷就是欢乐场里的一个顽童，有那心，却没那胆儿啊……”
哈哈，众人听之大笑，就连张小林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此时，正有一道清蒸肥鹅上桌……
大吉看着热气腾腾的肥嫩大鹅，吧唧吧唧嘴，嘿嘿一笑，朗声说：“鹅鹅鹅，曲项用刀割，拔毛加瓢水，点火盖上锅！嗯！这就是东洋小矮子最后的下场！”
“好！”
“真是好！”
“好极了啊！”
……
众人齐声呼喝唱彩，并纷纷向大吉举起了酒杯……
十三娘连忙起身给大吉斟满酒，媚媚的，嗲嗲的说：“早就听老爷子说，你赵大吉是他这些年来认识的人里面最英雄的！来，我敬你一杯！”
大吉端着酒杯看看她，心说把你放进大吉大利，一定比凤姐儿还会来事，举杯一饮而尽，脸上堆笑，道：“多谢……多谢夫人！”
十三娘甜甜的一笑，轻轻拍拍大吉的肩膀，扭动软软的腰肢，带动圆圆鼓鼓的屁股，袅袅往下坐……
大吉看着她的身形，琢磨：上了年纪的人咋都喜欢胖的呢，二爷如此，周大哥也如此，难道年纪大了，骨头硬，喜欢软和？
正想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打乱了他的思路……
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簇拥而入，走到二爷桌前，纷纷施礼请安。
二爷呵呵一笑，捋着胡须，看看她们，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大吉……
大吉的脸色平淡如水，端着酒杯浅呷，不说话。
二爷心说：“这小子就是够味儿！自己的这些女儿虽不能和仙人玉女相比，但个个绝对也是国色天香，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厉害！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