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铁药
神魂中的画面，李元有一种熟悉感，很快便想了起来。
这是他在地球最后时日，玩了一款修仙游戏，游戏中淬炼合成功能，便是这样一尊鼎炉！
难道——？
李元猛的一震，心中闪过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念头！
那个号称史上最圈钱的修仙游戏中，功能强大的八卦炉，竟然被他带进了这个世界！
李元非常清楚，八卦炉的功能是多么强大！
如果说修仙游戏中，最为坑爹的，便是合成系统，简直是圈钱的典范，无论药草，宠物，矿石，甚至功法，只要有元石存在，通通都能合成，虽然有失败率，但是不限制次数，充分发挥了有钱就是爹的精神，让广大玩家臭骂不已。
淬炼功能虽然稍弱，但是在这个世界也堪称强悍，一株灵药，药草，不用自己炼化，不用惧怕药毒，就能直接吸收，哪怕是二品道体，也能用药草堆积出一个天才，这是多么妖孽！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李元从地上捡起那片血元参，用衣袖稍稍擦了擦，猛然贴在额头上，意念一动，只见八卦炉骤然射出一道金光，将血元参卷进炉内，便是火焰都未升起，一滴血红色，散发着浓浓元气的药液，便出现在炉子底部。
“去其糟粕，只取精华。”
李元发愣的看着八卦炉，感到精神有一丝萎靡，但是依旧挡不住的兴奋起来，只要有了八卦炉，哪怕是最为便宜的药渣，只要分量够多，理论上也能淬炼出药液精华，自己的修炼之路，便能突飞猛进。
想到这儿，李元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全亮，连忙回到自己的屋舍内，在瓦罐中找出一串大钱，足足有数百枚铜板，这便是李元一年来积攒的全部家当。
每天，药坊开门前，必定会有药渣出售，其前一天熬制汤药，药膏所剩下的药渣都会摆在门前，若是去晚了，说不定就会被人抢光，李元每日都会在这个时辰去各个药坊转转，和平民子弟一样，去收集自己修炼所用的药渣，到现在已经成为常态。
李元带着自己数百枚铜钱，向着门外快步走去，他有足够的信心，只要自己收购足够分量的药渣，也能和药草起同样的作用，这股信心来自于他神魂中的铜炉。
李宅位于江陵城中心偏东的位置上，在其不远便是各种酒肆茶楼，药坊，兵器坊等，能在这儿租赁房屋，并且开张做生意的，无不是江陵城中行业中的佼佼者，便是中等的药坊，也没资格在此置业。
李元的目的地，就是离李宅不远的回春药坊，其出售药材是各个药坊中的顶尖，自然，药渣也是最好，不少平民子弟为了回春药坊的药渣，打破头也会抢上一份，好在李元和那里的学徒混得很熟，会事先给他预留一些，虽然不算多，也足够他用了。
只不过，当李元再次来到回春坊门前时，其前面的药渣都已经被抢的精光，一个身穿素袍的学徒正站在门前，好像在等他，让他感觉到不同寻常。
“怎么，今天的药渣怎么抢的这么快啊。”
“这个、、、元哥，以后这药渣不能给你预留下了！”
“哦，若是被人抢了，我明天早些来就是。”李元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神色如常的说着。
却见那学徒脸色难看，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元哥，掌柜的吩咐，以后回春坊的药渣都不能出售给元哥，还请元哥见谅。”
学徒说完，赶紧溜进门内，根本不给李元再次发问的机会。
“砰。”的一声，李元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不由匆匆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得到的答案同样如此，哪怕有些药坊门口明明摆着药渣，看到李元也是不卖，更不用说与李元关系较好的学徒，如今也一个个撇清。
“请问，这些药渣向外出售吗。”李元走到最后一家药坊门前，看着用编筐内堆积积的药渣，客气的询问道。
门口的学徒看了李元一眼，眼神一变：“你是李元。”
“嗯，对，我是李元。”
“对不起，这些药渣不能卖给你。”
“嗯？”李元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呵呵，因为我不让他卖给你。”一个有些刺耳的男声插了进来，李元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从药坊门内走来，看着李元额头布满了汗珠，满脸戏谑的表情。
李元稍稍一愣便认出这人，这人是昨天跟在郑阳和一个青年身后的一个下人，那个不知名的青年并未穿着白色山河袍，显然不是郑家人，而是依靠郑家便利，报名道灵院的少年，虽然当时这个少年并未搭话，但是看向李元和李大海的眼中充满蔑视。
毫无疑问，这个少年想讨好郑阳，便委派下人来如此恶心自己，只要来各个药坊，对学徒威逼利诱，自己唯一的修炼资源就断绝了，甚至都不用惊动掌柜的，因为这药渣买卖只有像李元这样的穷人才当成宝，若是没人买，就算是倒掉也不心痛。
没想到自己刚刚看到一点曙光，就破灭了，他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学徒，说道：“这些药渣我出两倍的价钱，怎么样。”
“不卖。”学徒看着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似乎找到主心骨：“说好了不卖你了，不要在这磨蹭，要不然非得我轰你你才走吗？”
“就是，堂堂天才的哥哥，竟然沦落到连药渣也没处可买的境地，让人真心可怜，要不你给我磕上三个响头，然后叫几声爷爷，说不定我还会可怜可怜你，赏你一点！”尖嘴猴腮的男子说完，嚣张的大笑道，简直得意忘形。
李元真是怒了，若是学徒受到那下人的逼迫，那么不卖也就不卖，却没想到昔日比较熟悉的人竟然联合外人欺压自己。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看到李元脸上的怒容，笑的更加开心。
若是世家子弟，多半不会如此，而世家的下人，偏偏相反，如同暴发户一样，典型的狗仗人势，更不用说这些不是大世家的下人，因为自己主子与大世家攀上关系，则更加嚣张。
李元不由望向猴子一般的男子，眼神渐冷。
“看什么看，也不怕告诉你，我家公子是郑炎公子的亲表弟，江陵府府丞家的公子，你要是敢打小爷，江陵府的捕快也不是吃素的，分分钟让你蹲大狱、、、、、、”
“滚。”李元猛喝一声，一拳击出，猛然撞在那人柔软的小肚子上，只听杀猪一般的嚎啕响起，那男子真如猴子一般飞了出去，随着砰砰砰一连串的乒乓声，边框中的药渣散的满地都是，一个编筐还扣在那个男子的头上，狠狠撞在药坊的木门上。
男子倒在药渣堆里，抱着肚子，不停嚎啕，李元原本就练了几年的淬体拳，便是稍细一点的树干都能打断，可见打在那男子身上的滋味如何。
药坊学徒此时愣住了，他瞪大一双眼睛，呆了足有好几息的时间，才蓦然脸色发白，然后大叫道：“打人了，药坊门口打人了！”
学徒跌跌跄跄爬到药坊木门前，连忙将那尖嘴猴腮男人身上的药渣拍打干净，将边筐从他上半身拿下来。
李元一步步走向那两人，他现在元气一重，虽然是二品道体，修炼的起始，但也不是大街上的白菜，随处可见，在大周百人中，才有一人是二品道体，加上他勤学苦练，迈入元气一重，压根就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若不是这人欺人太甚，李元也不会放下身段，欺负一个普通人，若不然便是来十个像是猴子一样的男子，也不够李元收拾的。
男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真敢打他，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李元说道：“你、、、敢打我，你、、、完了。”
“我以后完不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完了。”李元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腹，男子惨嚎一声，又像是猴子一样，从药坊门口顺着台阶，猛地飞上大街。
李元看也不看，转身向着大街上走去，只见那个脸色发白的学徒，壮着胆，暮然大声叫道：“你不能走，你打人了，一会儿捕快就来抓住你这凶徒！”
李元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那个蜷在门前的学徒一眼。
“休想、、、逃。”药房学徒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他感觉眼前少年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让他不寒而栗。
李元二话不说，一脚将一筐药渣踢出，“砰”的一声狠狠撞在学徒身旁的木门上，整栋木门都被震下一层灰尘，学徒惊叫一声，眼珠一番，竟然被吓得晕了过去。
李元紧紧攥着手里的百枚铜钱，看都没有看那躺在大街上昏死过去尖嘴猴腮的男人一眼。
至于学徒嘴里的捕快，李元并没有丝毫担心，便是江陵府府丞的下人，也没有李府的旁支弟子尊贵，若是当场抓住他还可能吃点苦头，现在他一走了之，反而那些捕快会息事宁人，毕竟谁也不愿意平白得罪世家子弟。
不过他很清楚今天打了人，他背后的主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李元并没有后悔的意思。
既然有人惹了他，就得付出代价，若这人是高深的修士，自己一定会一时忍让，然后勤学苦练，像这种狗仗人势的下人，他绝不会妥协，修者对于这种事叫做磨练，也叫做红尘劫，修炼的便是修炼一颗强者之心，不惧苦难的向道之心。
不过他现在惹了祸，府丞公子下次再派人来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普通人，很有可能是有着修为的护卫，如此看来，自己更加需要争分夺秒的修炼了。
既然城中的城中药坊不做自己生意！
那么自己还能去哪里买？
李元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去处——江陵府城最繁杂的地方——平安坊。
平安坊是江陵城鱼龙混杂的地方，里面多是摊贩，流动性很大，而且极其考验眼力，若是在里面上当受骗，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正因为如此，里面的东西物美价廉，很多药草比药坊便宜许多，但同样，质量也无法保证。
可药坊不卖药渣给自己，凭借自己百枚铜钱的家底，也只有去平安坊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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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坊位于江陵府东边瓮城，依托城墙，简陋的木质摊点遍布瓮城之内，形成一个无比散乱的市场，仅仅是天亮，这里已经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江陵府城夜里城门并不关闭，于是在这里形成奇特一景，那便是鬼市，而此时鬼市恰恰刚刚过去。
李元身穿有些发白的素衣，刚刚从城门走出，就看到几个泼皮模样的男子向他看了一眼，然后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顿时形成半月形，将李元围住。
“小兄弟，来这儿干嘛，用不用我们指路。”打头一人和气的说道，手上却一直把玩着几枚铜钱，显然是平日欺负欺负普通平民子弟，在此收过路费，见李元身着发白的素衣，便知道自己来生意了。
打头的说完，见李元并没理会，人群中一人立马凶恶的大喝道：“我们老大给你说话，你没听见啊！快点给钱，要不然小心我们把你打、、、、、、”
话刚刚说到一半，小喽啰的嗓子像被人扼住，只见李元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势，显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惹得起的。
“公子别见怪，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安排人给公子免费指路，公子想要什么，我们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那老大见机的快，连忙换了一个态度，将那小喽啰指出，给李元指路，也有给李元出气的意思，哪怕是元气一重，也不是他们这些泼皮无赖能够惹得起的，反而他们更加畏惧这些身怀修为的人。
“不用，我倒是知道你们的规矩。”李元淡淡说了句，扔了五枚铜钱给那个喽啰，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有在这平安坊内情形复杂无比，甚至有城中掌柜，巨富，在此淘宝，也免不了打眼的时候，所以要想买到好东西，离不开这些人。
那喽啰一看有钱拿，立马也热情起来：“公子这边请，不知公子要买什么东西，这平安坊内，就没有我候小三不知道的！”
李元跟着候小三向里面走，一个个摊位看去，只见里面东西五花八门，上到白鹿皮毛，下到毒虫毒物，应有尽有，不由让人看花了眼，于是沉吟一下，道：“我想买些药草，修炼所用！”
“公子，这你可找对人了，我恰巧认识一个摊位，药草质量便是比城内顶尖药坊也不差，而且价钱便宜很多，只是、、、规矩、、、有点怪，罢了，我这就领着公子去。”候小三吞吞吐吐的说道。
拨开前面的人群，见到身着华贵，气势不凡的就悄悄绕开，七拐八拐就来到一个药草摊旁，便是木制的摊位都没有，一筐筐药草平铺在地上，足足上百斤，什么样的药草都有，甚至比药坊的还要齐全，就是乱糟糟的堆成一座小山，旁边写了一块牌子：十文钱一斤。
李元看到这儿不由一乐，果真是物美价廉，真是自己想要的，不过药草太过杂乱，看着满眼的药草，不由眼花缭乱。
摊子后面是一个大汉，虎背熊腰，手上起着老茧，显然是不好想与的角色。
候小三略带讨好的说道：“药哥，给你带生意来了，这位公子想要些修炼用的草药，药哥是不是亲自给挑挑，这平安坊内，谁不知道药哥的眼力那是一绝，上次回春坊掌柜看差的药草，都是药哥给看出来的，要不然早就害了贵人的性命了！”
那大汉却眼皮也不抬，随手侍弄着自己脚边的药草，扔在药草堆上，朗声说道：“我这里的规矩，药草堆不能动，看好了再拿。拿了就不准放回去，就算是你买的，谁来了规矩也不能改。”
候小三脸上有一丝尴尬，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元，道：“公子，你看、、、、、、”
“算了，不用难为你，不过我倒是好奇，这药哥的事迹是指？”李元有些好奇的说道，当着当事人，询问其光辉事迹，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候小三听到，顿时像是扯开话头，还特地清了清嗓子，道：“公子，你可不知道，三年前咱们江陵城，虎威将军府的大小姐突患急症，虎威将军特地贴出布告，到处寻医问药，最后需要一种炙阳草才能医治，可惜这种灵草实在罕见，各大药坊都没有。
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回春坊的郑掌柜这才来到平安坊，找到了药哥的摊位，但郑掌柜当时错把血阳草当做炙阳草。
多亏药哥对此事略有耳闻，指正出来，并且当时还起了争执，药哥不仅把郑掌柜辩的哑口无言，还托人带上炙阳草救了虎威将军大小姐的性命，到现在道灵院的有些药草都是药哥提供的。”
候小三说着说着，脸上带上一丝骄傲，仿佛故事中的主角说的是他一样。
李元听完，不由深深看了那大汉一眼，竟然没想到这粗鄙田野中，也会卧虎藏龙。
却见那大汉一抬头，脸色平静道：“就算你询问我的事迹，也别想让我网开一面，规矩就是规矩，想在我这里买草药，就得遵守，要不然，还请到别处去。”
“别价，别价啊，药哥，这位公子可是真心来买药。”候小三生怕药哥得罪了李元，连忙打圆场。
李元却恭敬地说道：“是，在下知道了。”
说着便蹲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回忆着自己可怜的药草知识，随手拿起几株，放在脚下。
却见那铁汉摇了摇头，劝道：“信风草和信灵草都分不清，小娃娃还是去别处玩去吧，要不然便是服用也没什么效果。”
随即低下头，再也不做声，好像劝了一句已经仁至义尽了一般。
李元却无动于衷，他已经感到，自己神魂中的八卦炉，竟然对药草有种共鸣，好像越珍贵的，便共鸣越大，李元手中掠过数种草药，把共鸣最大的挑出，挑挑拣拣，自己脚下已经堆满了一小撮。
那铁汉只是轻微一瞥，手上却停顿了一下，抬眼好像要把李元的模样看清楚一些，点了点头，却不在专注自己的事，而是看着李元怎样挑药。
李元专心挑着，只见脚边的药草已经够多了，微微点了一下头，对大汉恭敬的说道：“在下的药草足够了，还请药哥定一下价钱。”
铁汉看着他脚下的药草发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道：“我叫铁药，呈惠五十枚铜钱。”
李元听完，就把五十枚铜钱递了过去，却听大汉道：“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药草，可以直接找我。”
说完，也不理李元，自顾自做自己的事了。
倒是候小三兴奋异常，道：“公子，公子，你这下可方便了，下次想要什么药草，药哥绝对能够拿得出，便是灵药，药哥也不是没有见过。”
“嗯，这是赏你的，若是没有你，我也找不到这样的摊位。”李元随手扔了赏钱，心满意足的拿着包好的草药，这些草药要比那些药渣强千百倍，这样，那怕自己已经给小喽啰十枚铜钱，也不觉得心疼。
打发候小三走后，自己便在平安坊自己转悠起来，平安坊中，略微有一些模糊的分类，若是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到不同，比如药草这一圈，都是药草的摊位，而皮毛那一溜，各种各样的皮毛应有尽有。
李元找了一圈，便向着矿石的那一大类走去，不停走走看看，里面大多是普通的矿石，那怕拿到手里，也引不起八卦炉的共鸣，要不就是价格高的离谱，甚至以次充好已经算是平常，更有摊主将自己的东西说的天花乱坠，恨不得说成仙矿神矿，让李元摇头不已。
渐渐走出买卖矿石的小圈子，向着城门走去，却看到一个摊位旁挤了一圈人，上面大部分摆着兽皮，而还有一小部分，是兵器的模样，而且泛着斑驳的铜色，是古兵器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