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道由心生
神体无缺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兜转了无数个轮回，吃尽了无数的苦难，尝过了无数的心酸之后，才得以了此夙愿，超脱出来。
回眸前尘种种，当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触。虽然左夜只有七岁，心智如渊，妖孽天资，可在经历人生起落之后，也多了一份超脱尘世的成熟与洒脱。这与年龄无关，与天赋无关，只不过心历万丈红尘之后，心魂得到的一丝机缘，一点蜕变罢了。
这时，苍神的声音再次回响在空间之中。
“看来你根本不需要一个理由，此去经年，更像是验证了你心中所想。”
左夜粲然一笑，摇头说道：“世事如棋局局新，纵然我心有纵横，但哪能妖孽到看穿所有虚实而抢下先手。”
“那你悟得了什么？”
“心、道、力”左夜掰着手指数道，“何为道？道由心生，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说明你在借道；看山非山，看水非水，说明你在悟道；当你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时候，道就已经在你心中，所以道非天地而生，而是由心生。”
“跳脱世间诸般法，惊世之语亦可当谬论。”
对于苍神的打击，左夜也不介意，依旧说着。
“是真理还是谬论，关键是最后是否能得道证道。所谓证道，当我的力量强大到让天道都无法抗衡的时候，我的道便是天道，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力来、天下攘攘皆为力往’，古人诚不我欺也。”
“好霸道的理论，虽有道理，存在局限，弊端显而易见。总是一力破万法，证得了道，却也得不了道。”苍神的言论是根据混沌那些神祗大能突破境界所领悟的，不是说他心境修为有多高深。他与左夜论道，同时在以左夜的道果来磨砺自身。
就这样两人坐而论道，并非相互攻讦，而是彼此验证，挑出己道中的瑕疵，使其达至圆满，剔透无缺。这也是左夜在自身突破之后，以此来磨合洗练尚不稳固的气息。
修炼无时日，两人侃侃而谈，更有所悟。
在左夜修道初始，便有疑问。我们修天道，到底是天地之道，还是人悟的大道。想起方寸小岛死掉的赵山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迷惘着道的源头。
对于寻常人来讲，赵山河之流纯粹就是杞人忧天，你个低微的炼息境修士考虑那么多作甚，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好就行。天道茫茫不可期，想质问天道，也要等你的修为进境到了那个地步再说。
这是世人想法，左夜却不以为然。如果路一开始就走错了，那最后如何能回头，将错就错？那也不错，那路的尽头将不再是亿万修士孜孜以求的天道，而是修士自创的人道。
只当如何才能辨别自己的道没错，左夜亦不知。正是因为不知他才会离经叛道，跳出红尘樊笼，独自上下而求索，感悟道由心生之理，哪怕它只是悖论，那当我成就大道时，悖论也将是正解。
而力量与道则的辩证已是老生常谈，俗话有云：拳头大便是硬道理。不管你如何仁者无敌，如何兼济天下，能成就大道者，不一定以力证道，却也当有盖世锋芒，踏上诸天。
一番论道让两人都受益匪浅。他们心知，大道在悟也在于身体力行，不断得证。
“你什么时候能出世，我还等着和你同闯天地呢？”左夜与苍神相交时日尚短，却是彼此默契，感情莫逆。正如某人说的，有些人，你与他不过对视一眼，便已知他足以托付一生。
当然这种情况不限男女的。
左夜的问话值到许久才得到回应。
“我也不知，至少吾皇的封印没有解除，我也无法强行破开。不过想来你以通灵契约了整座白骨千骷山，倒是给了我一丝破封的机会。”苍神边说边想，显然对这个方法没什么信心。
“随着你实力增长，通灵契约的骷髅鬼实力也是水涨船高，如果你能够在二十年之内，修为强大到一定程度，说不得就能把我召唤出去。”
二十年是因为白骨千骷山地脉在左夜初次降临的时候，惊醒了苍神，被吸掉了大量五元地气，连锁反应下使左夜无意中契约了地脉，也削弱了鬼神一族的皇者封印，所以苍神才会说找到了一丝可能。二十年是地脉恢复地气的时间，等到地气恢复，说不得苍神的封印又会加固到圆满境界，无漏洞可钻。
“额，那我需要强大到什么地步？”听着苍神的语气和措辞，左夜心中犯着嘀咕。
“以你们的境界估算，至少需要凡圣境界才能召唤成功。”苍神语不惊人死不休，饶是左夜也被雷得外焦里嫩。
凡圣？！
小爷从小到大见到最牛掰的才是染溪道院的老祖，丹涅之尊。想来在东神州都不见得有几头，还要等我突破凡圣时召唤你，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左夜是一阵阵无语，苍神也知操作性难度太大，还好他又说道：“其实也有简易版的，就是召唤我一缕神魂出来，炼造分身，这样当我出世后，融合了神魂分身或许突破更高深的境界也说不定。”
这回还靠点谱，左夜吸了口气，问道：“那召唤你的神魂分身需要多高修为。”
“天人境界”
左夜摸着下巴，轻点着头，转身就走，回头还不忘摆摆手道：“您老在这休息好，等小爷我参功造化就回来搭救你。”
对于苍神的不靠谱他终于有了新的认识。天人境，尽管比凡圣境要靠谱一点，那也不是大白菜来的，他老爹早年奇遇不断，修炼天赋更是超一流，比什么天骄要强多了，可还不是等到六七十岁才突破的天人境界，这在东神州已经是石破天惊的消息了。
尽管左夜青出于蓝，但二十年修炼到天人境界？大哥，我才淬体圆满呐。
苍神不顾左夜的悲凉呐喊，他何尝不想破封，只是皇者封印未去，说明他出世的时间未到，唯有靠着投机取巧，换得些许自由。
苍神心意，左夜哪能不明白，怎说他也多次救助自己。左夜心软叹气道：“放心吧，我争取二十年之内突破，这样也放你老人家出来溜溜，见见世面。”
闻言，苍穹中传来苍神爽朗的笑声，左夜也跟着傻笑。那笑声不似沧桑世故的忧伤孤咎，如同左夜所想的那样，弱冠之龄，纵意蓬勃，洒意阳光。
大夏帝都，禹皇京
楚王城一役过去三个月有余，本该落定的尘埃却迟迟不肯沉止，仍在喧嚣尘上。
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不止楚王变故，还有大夏的道院之危。差不多两个月前，盛况空前的六道会武终于决出今年排位名次，六大道院依旧坚挺，只是排位有所变动。第一还是由闻天道院占据，虽然中间有些波折险些让自己地位不保，但凭着殷实的底蕴最后一发千钧时还是侥幸得手，第二位就是染溪道院，因为左夜的横空出世，虽然中途离去，但前期的卓越表现给染溪道院带来强大的援助力。甚至最后差点挑翻闻天道院，吓得闻天道院的贤明尊一身冷汗。
以下四位排名不必再说，并非没有激烈变动，而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大夏道院的格局。
天下道院，天下行走，素墨留白现身帝都！
那是六道会武结束第二天，有人见东方天际正气浩然，滚滚而来，显化上古圣贤法相，广传人伦，布道恩德。正感叹天生异象时，就见异象之下有青衿白衫青年踏天而来。独步荒野，却似闲庭信步，每一步都瞬移出百里，几个眨眼功夫便已经来到皇城境内。
素墨留白的到来意味着大夏所有道院将面临大夏皇庭与天下道院的双向洗牌。
天下道院，号称布道天下，是尘界开创的第一道院。东神州有九成的道院以天下道院为典范，尊天下道院历代掌院夫子为宗师。
直到后来天下道院没落，道院历代累积的道藏被诸多势力争抢掠夺，搜刮一空。其中不乏天下道院扶植起来的诸多道院。面对如此背叛，本该是世代不死不休仇恨，可在大义上东神州的诸多道院还是会尊天下道院为天下正统，而且只要道院号令一出，莫不服从。
而就是这种极度矛盾的情形，让东神州四大帝国如鲠在喉，欲整顿本国内妄图重建天下道院的狂热分子。
玄商帝国就是在素墨留白访国离去后开始屠戮本国道院势力，虽然其中内情是针对大夏楚王的阴谋，但不得不说素墨留白这个天下行走的手段不凡。或许楚王城一役多少有他与其背后天下道院的影子也说不定。
果然，素墨留白作为天下道院的天下行走出访各国，并与各家道院长老暗中会面，美其名曰交流访问。而大夏皇庭亦堂皇出招，开始整合道院。
双方矛盾，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