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自成阴阳（二）
云火御极、八阳拳、大日掌法、玄阳火指、火阳功、厉阳印，八转化阳身、炎阳诀、八阳神咒……
盘算下来，左夜知晓的阳系道法不下三十余种。他虽不曾修炼，却也稔熟在心。这其中不乏道阶功法，任何一部拿出来都会惊起风云，引来无数垂涎争抢，可此刻左夜却弃之如敝履。这些法门虽然高深稀有，却还无法比拟太阴。
“别说是这些道阶功法，就算是你能仙阶道法怕也配契不了太阴篇。”苍神泼来一盆冷水，左夜心中不免有些懊丧。
自成阴阳之法必须要体内阴系和阳系平衡，他是不会放弃修炼太阴，那样……
“既然世间没有适合我的功法，那我自创便是了。”左夜以前就说过这样的话，而他也是这样做的。
“吾承认你的妖孽天赋，但你终究缺少雄厚的底蕴积淀。或许你灵光乍现下创出的道法玄妙精深，可仍是存在瑕疵，或能解一时之局，待日后你修至化境，如果发现那些瑕疵已经成了道基中的破绽，它就成为了掣肘你修行桎梏的死穴。”苍神这也是经验之谈。
万世以来，少年天骄在天人交感创出奥义精深的道法并不足为奇，但鲜有将这样的道法直接修炼，因为境界的不同注定了道法的局限，而道法的局限关系的是修士能在成仙路上走出多远。
诸天年纪上也不乏这样的记载，惊世诸天的少年天骄在修道之初领悟天道真意，自创次仙阶道法。后凭百年之功连破六大境界成就问虚真境。
而就在世人期待这位不世天骄继续辉煌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宣布闭关，从此再未现尘寰直到坐化。
有人曾探究过这段历史，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那位天才突破到问虚境才发现自己道法的弊端，可惜尾大不掉，想要弥补却积重难返，最后的闭关正是希望完善道法，可惜直到他坐化的那刻都没有完成。
所以在修真界流传着这样的潜在规则：非天人不得创法，非问虚不得传法。
即是不到天人境界不要轻易尝试自创法门，不到问虚境界不要将自创法门视作传承。
左夜也明白个中道理，譬如自己开创的离经剑诀，创出离经的时候他不过一介凡人，纵然有鸿蒙瞳这般神妙，视界还是存在局限，而这种局限在他开始修真就初现端倪，于是他不得不做出改进，创出了剑道洪流之招。
左夜深知低境界创法无疑是在铤而走险，特别是要将自创法门融合到修行当中，如果未来自己无法弥补道法的瑕疵，很可能就会让自己的修仙之路止步瓶颈，一世都不可能超脱。
“你可想好？”
“我，没得退路。”
深吸口气，左夜作出回答。不论是练气或是炼体，抑或化解气海之难，自成阴阳都是最上行的办法，左夜不可能再去浪费时间去搜找顶级行气法或是阳系道法。
想当年他兄左晨十七岁已经是六宫巅峰的修为，虽是可能突破命星境。而他十七岁仍困囿练息巅峰的瓶颈，虽然见过他的人都赞叹是不世出的少年妖孽，可境界低是铁打的事实。见识过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法则，左夜唯信的就该是自己的拳头，手中的剑器。
幸好他并非真的是绝地反击，至少有鸿蒙神妙在，有苍神和道老在，加上他逆天的悟性和天赋，左夜说到底还是有一搏之力，就像那些修真界的传奇，尽管正因是稀罕才成就了他们的传奇，可他对这部还未现世的道法充满了莫名的信心。亦如自己在冥想推演那些阳系道法之时，脑海中福灵心至般地闪过一幅画面。荒莽的世界，青冥苍穹之上浮耀着九轮神日，光明遍及，至刚至阳。
打定心思，左夜回忆观想那副画面，希望以九阳同天来得到一丝创法契机。
苍神没有打扰，它又何曾不知开创一部新道法来配合九阴的重要，只是这条路注定艰难，而且这样的艰难并非左夜境界到了凡圣，甚至破碎帝境就能摆脱得掉的。
在左夜观想青冥九阳的时候，鸿蒙神妙似神凰翎羽绽放，迸发九彩神光，在飘渺空无的鬼神虚界里分外夺目。
“这股力量……”苍神若有所思，他可以确定这股力量来自鸿蒙，却不是左夜体内衍生的鸿蒙之力，又不像先天识海那般是被人后天强行封入左夜的体内，这才导致了他后来的劫数。
就在苍神沉吟时，道神再开境上境。三千云身一齐推演阳系道法，左夜以识念化分烙印在云身之内，将每一种阳系功法都尝试修炼通悟，以求触类旁通。
无名之内，左夜起身脚踏天罡，双手抱圆。本命道法「至圣炼阴阳」催动通身玄窍三千六百道灵荒阴阳漩眼，吞吐灵芒。而蕴藏体内的太阴石刻受到莫名气机感召径直漂悬在左夜头顶。
“竟然是以太阴来催生至阳。”有感太阴之力，哪怕这里他说了算，苍神此时也要退避三舍。躲在某个角落，默默关注着左夜动向。他这个好友实在太神秘了，甚至有些神秘之处就连他本人也不清楚。以太阴生至阳，这样的法子也就他能干出来。太阴之力就算凡圣境强者碰到也要望而生畏，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他这样的地步，能以太阴淬体是何等机缘，他却无动于衷。
而此时这份机缘正好促成了道法的初成，在太阴之下如鱼得水的修炼，就是苍神也是要心生几分嫉妒了。
横八荒，纵九阳，独虞渊而望穹极，求至阳而合太阴。
洵洵太阴似宇宙幽暗冷寂的空间，在经历亿万岁月的枯荒之后，一缕金色炎阳之火终于诞生。尽管炎阳之火甚是微弱，几次连番被汹涌澎湃的太阴之力轰碎，可每每如此，当炎阳之火重塑之后都会比之前更为强壮。
左夜似有所得，双手握拳间摆出了仍是形意太极的起手式。打磨了无数遍的拳法挥动间似行云流水，带有一丝玄奥的道之律动。
“以太极之道求阴阳之道。”苍神眼光狠辣，左夜每一步动作他都能推算出来。左夜利用物反之道以太阴之力催发至阳之力，再以太极之法循环阴阳，让至阳的力量壮大。
这样左夜创出的至阳之力本身就和太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行太极之道做到阴阳循环不息的境界，左夜自成阴阳的构想就算成功了大半。
“原来他不是打算创阳系功法，而是一举完成自成阴阳。”苍神不由感叹左夜这个想法实在太大胆了。他是在创法，但创的不是比拟太阴的至阳之道，而是阴阳互生，循环不息的太极阴阳。
自古以来，以自创道法崛起的典故亦有，不过正因为稀有才会被人万世传颂，纵观这样的传奇，无一不是惊才绝艳，再有气运加身和后来的千锤百炼地完善才有了不世神话诞生。
在左夜行功未半的时候，苍神忽有一种感觉。
“也许左夜也会成为下一个传奇也说不定。”
这个念头没人能给出答案，或许悠悠的岁月在未来会为他们揭露一角。
“一阴一阳谓之道，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合而万物生，阴阳分则归虚无。”
左夜双拳演化太极双鱼，各执阴阳。双拳交击而周身浮现万物化生之象，双拳划分则幻景崩碎，世界撕裂，尽归虚无之处。
左夜身后流逸的阴阳之气构成一片世界雏形，幻化日月、云雾、雷电、山石、草木……在不断的化生和破碎间逐渐轮廓清晰，似要降临真世一般。
道亦有道，名亦无名，有道即真，无名即幻。
境上境内，三千云身骤然法光盛起，齐声诵经赞道，万千蝌蚪神纹浮动玄黄，在冥冥虚空形成一篇惊世神章。
就见神章诞生之刻，异道气机冲破诸天万界，降临冥冥天道域，引动万道鸣颤，以祝真法降世。万世遮蔽天道的鬼神虚界竟天生异象，降三十六色霞光，金莲如雨，地涌灵泉，三千云身端坐天穹之端为左夜开悟诵经。
魂念观想青冥九阳异象的左夜在道法初成时亦有感到，就闻一声炸响，天地悸动。炙烤荒野的九阳之天被一股开天雄力强横撕开，从裂缝之中就见煌煌真文似有无尽吞噬之力，将青冥和九阳一吞而尽。
昼转玄夜，望着茫茫夜色，左夜又有些迷惑。
“不行。”刚有些感悟，左夜却强行唤醒自己，所谓贪多嚼不烂，如今的他应专注太极阴阳之道，分神不得。
“行天道者，道者为道；修天道者，道者非道。”既是独创之道就应在道里走出道外，行自己的一番道理。
「太极·阴阳」
左夜双眸燃起琥珀神焰，双拳骤然交击，崩出无量光明，周身气息旋飞冲天，扬起万丈风云。三千云身诵经声不断，就见这股气息化成龙卷不破天穹誓不休。
吱……嘎！
一声并不似清脆的破裂之音在左夜心底某处响起，左夜挖掘潜能催发一股庞然劲力突然迸发，助龙卷扶摇直上九重天。轰然，天穹乍破，明耀之天转瞬沉寂暗夜，但也只是转瞬又恢复一切。
龙卷回旋带回一阵清新之风，纳入左夜体内。本来枯竭的躯身在极境处再逢新生，只听‘咔嚓咔嚓’似蛋壳剥落，在气海之源一股清新力量衍生出来，如清流般洗濯全身，滋润因爆发潜能而刹那枯朽的魂灵躯身。
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苍神不禁慨然道：“终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