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血雷墟
青稚女没有说桃林苑为什么会出现在妖神铃中，不过听她言语之中提到的主人，起先左夜以为是混沌妖神，后来才知道桃林苑的主人另有其人，故事中的那个大个子才是妖神本尊。
古时旧事左夜没兴趣推理，他如今想的是怎样出去。妖神铃固然稀珍，但他不缺奇宝，而是缺少磨合道法技巧的历练，况且妖神铃牵涉大因果，左夜实在不愿蹚这趟浑水。
不过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只能寄希望于青稚女，不过看她一脸懵懂模样，居然反问起左夜：“为什么要出去？”
“呃！”
左夜被噎得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拿这个少女毫无办法。
“桃林苑是无法连接外界的。”似是察觉到左夜的沮丧，青稚女好心解释：“我听小七说过，兵主得到百妖印才能开启大个子留在紫殿内的传承，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小七，让他放你出去。”
左夜脸色怪异，真的是被青稚女的天真打败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虽是不愿沾惹这份因果，但也不是怯弱怕事，反正到哪都是修行，和慑一战让他摸索到了几分控制真气之法，妖族功法传承原始古老，比人族道法还要早好几万年。
既然山不来就他，他就只能就山了。
念头通达，左夜心中阴郁消散一空，略有暗沉的眼眸再次恢复明澈。
左夜的变化，青稚女在一旁看得分明，也不由心情明快起来。
在他沉思时，一双略显冰凉的小手贴到他脸上。左夜瞪大双眼，显得有些惊诧，而就听少女微微喘着气息，手掌颤抖，似是有些激动。
“真好！”
“什么？”
“有你，真好！”
风起，撩起一地月光，也吹散了青稚女周身缭绕的水汽。青丝飘扬，左夜抬起头，映着月光，看见一张无暇的绝美容颜。
“你？”左夜愣神，半天才吐出一个字。
就见少女俏皮地歪着头，微笑着，眼角两行清泪滑落。
……
左夜最后还是被青稚女送回妖神铃幻境，依旧空无的世界，一棵老槐树上坐着一个妖族。
“你来了？”
和慑的跳脱不同，这个妖族倒是沉稳老练，身材算不得魁梧，穿着一身玄色皮甲，气息有如万载寒冰。
“吾名瓠，想必妖神铃的来历慑已经与你说了。你若想得到百妖烙印，就要达到我们的要求。”瓠言简意赅地表达完，就说出了自己的考验。
“如果你能将这十面冰墙一瞬碎成相若的千份，便是通过了我的考验。”
瓠挥手凝出十面宽一掌，高一丈的冰墙。左夜定睛一看，这样冰墙自己用些手段，一瞬便能碎成齑粉，但若让自己一手切出千个等份，倒是有些为难。
信手召出剑鸦叶羽，千百玄色鸦羽旋绕周身，左夜提气纳元，双指御剑，识念挥洒将鸦羽分列，以往他向来是以力压人，千百鸦羽齐放，任谁都心惊胆寒。
不过现在不是要杀敌，而是尽量操控近千枚鸦羽，等份切割。
衡量许久，左夜第一次尝试，千枚鸦羽飞射，冰墙应声而碎，前三面还好，等到第四面开始有些鸦羽轨迹偏移，割裂的冰块大小不一，到第八面或是第九面，鸦羽后继乏力，或是钉在墙上，或是脱靶掉落。
失败了！
左夜眉头一挑，本来也没打算一次成功。冰墙顷刻间恢复，就听瓠摇头讲道：“你对力量的掌握还是太过粗糙。在茹毛饮血的时代，捕捉猎物时，将自身每一点力量精准运用到躯体各处是妖族的本能，亦是后来妖族功法的根本。”
大妖慑凭着对力量的精妙掌控，不用技法，就让左夜吃尽了苦头。后来他也摸索到了几分，不过距离完全掌握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不单是妖族，御力之法曾是大诸天流传最广基础技法，看来是在后世遗落了。”在某个瞬间，瓠冰冷的眼眸掠过一丝黯淡。
其实御力之法现世也有传承，不过多是在一些古老宗门世家手中，左夜不知道御力之法是因为自己修行缺乏系统性和完整性，毕竟幼年时无法修炼，左夜的修行主要是修身，在古涅荒天的几年，陆忘尘对他的指点多是让他养心。
所以哪怕是陆忘尘、道魔尊等人，在认定左夜乃不世天才之时，自然而然地忘了介绍基本的修行技巧。
说完这些，瓠便沉默不语，只是当左夜打碎冰墙后，打出一道玄气令冰墙重聚。
幻境之中，鸦羽飘零。左夜跌坐在地，身上汗水浸透衣衫，他已经试过数百次，可最好的一次只是同时将七面冰墙碎成一样大小。
依瓠所言，他现在只做到了掌控自我力量的六成，还远远不够。
“看来你需要实战打磨技艺。”瓠屈指一弹，虚空泛起褶皱，“去吧，既然你选择了继续，就应无畏挑战。”
瓠好像知道左夜心里的犹疑，也不担心他会一去不返，轻描淡写地说完，便靠着老槐树闭上了眼睛。
左夜也没有多言，转身离开妖神铃幻境。
耳边再次响起呼啸风声，左夜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血穹雷墟。
回首望向系满铃铛的老槐树，左夜心思莫名，不过瓠说自己需要实战来打磨技艺，他也不会辜负对方的指点，反正自己此行也有此意。
纵身从山巅跃下，在半空借力，左夜如一道流光射向远方。
记得苍神对血穹雷墟的描述，这里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生灵。或许曾经有，不过在无尽的劫灭侵染下，都已经被抹灭。
“苍神塑造分身需要用到「八奇骨」，貌似是中央的血雷墟。”
苍神告诉左夜，约在诸帝时代也有一人来到白骨千骷山并唤醒过他。两人相识之后，那人曾为其推演出了塑造分身之法，不过当时没有合适的铸造材料，后来那人讲起或许只有血穹雷墟的八奇骨才可承纳鬼神族的魂魄之灵。
左夜感受着天地间血云的流向，行走在荒芜的世界。血穹雷墟还是有怪物存在的，不过说是生灵有些名不副实，这些怪物更像是行尸走肉，没有神智，实力也弱的可怜。每每遇到，都会被左夜一拳轰爆。
因为雷击的缘故，在血穹雷墟无法动用御空术，左夜只能步行移动，这也正好磨炼一下自己的身法。
他现在的身法糅合了云尘步、荒天步和剑遁之术。移动速度不说一瞬千里，也是堪比寻常天人的遁速。可左夜还是有感身法局限，毕竟太荒神体为天道禁忌，修炼法门已经不传，只能依靠自身感悟，创造独属于自身的道法。
云尘步在于‘幻’；
荒天步在于‘势’；
剑遁之术在于‘疾’。
那自己的身法该专诸于哪个领域？
左夜陷入沉默，境上境云身将身法的各种可能逐一推演，但最后都陷入了死角。
“真的是境界不够吗？”不管他如何的妖孽，修为不高始终是他的硬伤，但帝身不成，神体不现，所以就算他战力通神也无法弥补这致命弱点。
吼！
一声不知名的兽吼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不过等他醒来第一感觉并非是对异兽的震撼，而是一股源自魂灵的疲劳感瞬息将他淹没。
“我入定了多久？！”
自悟道中醒来，左夜顿觉真气空乏，四肢酸痛得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酸痛之余，心中也满是诧异，以他妖魔双身的体魄之能，居然差点走成残废。
情知有危险逼近，赶紧往嘴里塞了一把恢复的丹药。本来他很少服用丹药，因为体魄和道法的强大，让他吸纳灵气的速度是同境界的数倍。
但是在血穹雷墟，却容不得他不小心。毕竟这里是被公认的绝地。
嗷喔！
又是一声兽吼，左夜运转双道法催化药力回转全身。几个呼吸后，左夜气息浑然，一扫先前颓圮。
挥洒识念，左夜惊见百里之外，淡红色的云气弥漫，而往深处探寻，就见虚穹旋动，血云倒灌，雷海掀涛，宛若灭境。
担心雷电伤害到神魂，左夜果断收回识念。但在收回的刹那，他惊鸿一瞥见血云瀑流之中，一道雄壮兽影仰天咆哮。
云气缥缈，左夜辨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已知道，这里恐怕就是到埋葬八奇骨的血雷墟。
虽然耗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但对一个绝地而言，这已经是意外的轻松了。
“闯吧！”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左夜都有必要来走上一遭。
短短几个呼吸，左夜催动身法跃过百里。尽管他悟道没有结果，但他的身法遁速在无形中已经发生了蜕变。
左夜毫不犹疑，踏入云气笼罩的范围。他的出现好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顿时方圆云气潮涌，倾轧而来。
左夜释放妖魔气势，一道气焰罩住他消磨到大部分压力。而这只是刚刚开始，迷蒙云气中，一道道暗影凝结，顷刻间已经是将他包围。
“嗯？和外边的那些怪物不同。”
单就气息而言，这些暗影至少有七玄宫境界，最强的应该有堪比天人的战力。
左夜深吸一口气，摆出形意太极的起手式。
自己的战斗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