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天没好生之德
时逢周日晚，回家的学生依例赶回了学校，正是夜漫漫寂寞远兮之时，听说篮球馆有好戏上演，闲人们争先恐后往那儿赶。等赵天诚、顾同彬和徐芷嫣不紧不慢地走到时，偌大的篮球馆竟然已坐了大半位置。体育学院上百号人占据了最佳座位，财经学院2班的却没几个人。
这不奇怪，因为是场强弱分明的挑战。在与赵天诚相处的一个半学期里，2班的帅锅美女没一个人认为赵天诚有特别之处，除了从小打猎练就的、跑步比常人跑得快些外，说他身怀绝技，2班没一个人相信。
而吊死鬼是什么人？少林武术高手！他曾在市里获得过少年、青年组散打冠军，打败体育学院无敌手，更别提手无缚鸡之力的财经学院了。所以2班的人大多认为，这场单挑，看与不看一个样，还是呆在宿舍里琢磨琢磨字句，等赵天诚败回后如何在网上保全一些2班的名声要紧。
徐芷嫣也不相信，路上她跟顾同彬并肩而行，已经多次劝说他说服赵天诚算了。顾同彬心里尽管也打着鼓，但他看到过赵天诚救宋老师时的神勇，心里有了底气。
3人入场，外院的学生竟然欢声雷动。这是为弱者加油、为咽不下一口气捧场的声音。体育学院的肌肉男们，则贪婪地盯着徐芷嫣美貌的容貌，个个吞咽着口水。
吊死鬼在场中央恭候已久。见到赵天诚晃荡着两手走来，遗憾地摇摇头，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眼前这貌不出众的人竟然有胆跟他单挑。眼光划过徐芷嫣曼妙和身影，依稀有些明白，这大概是在美女面前拉不下脸，一时冲动而已。那好，等下就让他死个落花流水。想着，他屁股扭扭脖子扭扭作起了准备活动。
赵天诚竟然抱起双手，吊儿郎当地站在原地看起了热闹，“姓刁的，这么重视？还要热身啊？”
“刷”，吊死鬼单腿向上踢了个冲天腿，脚心朝天，一动不动地钉在了原地，他存心在徐芷嫣和在座的美女面前卖弄一番。潇洒的动作顿时惹起了场内大批掌声，“好，刁老大动作真漂亮！”
吊死鬼轻蔑地说：“赵天诚，你先得把身上的骨头挨个编好了号，免得大爷等下把它们拆散后组装起来麻烦。”
体育学院肌肉男们，放肆地大笑起来，目光纷纷瞄向了徐芷嫣。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连赵天诚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赵天诚哈哈一笑：“姓刁的，赵某的骨头，轮得到你来拆吗？”
“那好，拳脚上见！亮招吧！”吊死鬼拉开架势，等待进攻。
赵天诚却依旧两手抱胸，一点不像来打架的样子，笑嘻嘻地问：“那个叫黑暗之手的，来了没有？是哪尊大神？”
吊死鬼没吭声，他当然知道黑暗之手是谁，但不想透露此人的身份。毕竟，网上跟网下不同么。但是赵天诚却看到，吊死鬼的眼神本能地向场外瞥了眼，坐在最外围的一个猥琐男抬起眼睛与他对视了眼。
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透露了一切秘密。赵天诚将视线移到另一边，徐芷嫣正关切地望着他。此刻的她，肯定也不会知道今天的赵天诚，已经不是昔日的赵天诚了。她充满担忧的眼神中，明白无误地告诉，赵天诚是为了捍卫她的荣誉而来的，她心存感激！前世，赵天诚和徐芷嫣做了4年同窗，貌若天仙的徐芷嫣虽然对他有好感，却根本不是恋人间的那种感情。出身贫寒的赵天诚，也根本不会奢望引起绝世美女的关注。
今天，世界完全不同了！
他，伸出拇指，习惯性地刮了下鼻尖，然后摊开右手，对吊死鬼作了个“请”的手势。这是一个极为轻蔑的姿势，也是强者对弱者的警告。吊死鬼彻底被他的动作激怒了，“嗷”地一声怪叫，左虚拳，右实掌，朝胸腰部位狠命袭来。
吊死鬼是什么级别？在川渝市青年中，是高手；但他连给赵天诚提鞋都不配！只见赵天诚轻巧地以左脚尖为支点，侧身一让，吊死鬼的拳和掌闪电般划过，全落了空。
吊死鬼早有提防，他这第一招完全是试探对手虚实而去，等赵天诚侧身让过之后，他毫不收劲，单腿飞踹，朝赵天诚心窝直奔而去。接着便又拳脚翻飞，令人眼花缭乱的组合招数纷涌而出。吊死鬼存心在卖弄一番，见赵天诚让过几招，他不仅毫不介意，反而正合此意——爷就让美女们开开眼吧。
一套少林龙拳，行云流水般被吊死鬼花里胡哨地使将出来。什么弓步箭拳、坐拳、展拳、右踢腿、左踢腿、双峰贯耳……加上吊死鬼存心卖弄，竟然使得虎虎生威，十分漂亮加有气势。
但他只顾卖弄，完全忘了一点：赵天诚不仅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他所有招术，而且竟然大气不喘，细汗未冒——这，在高手对决中，是极其可怕的一点。可惜吊死鬼忘了，完完全全地忘了，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连续两个旋风踢后，体育学院的肌肉男们照例又是掌声、欢呼声一顿马屁，吊死鬼却感到不对劲了，他的进攻已经无数轮了，时间也足足过去五六分钟了，竟连赵天诚的衣衫也没沾到半点，这事极其诡异。他想速战速决。
一个凶猛的前腿横踢后，吊死鬼快速转身，正想使出他最拿手的勾拳偷袭赵天诚，眼角余光却瞥见脚下有东西划过。
吊死鬼看见的，正是赵天诚伸出的脚尖。赵天诚也不打算逗他玩了，两人档次相差实在太多，就像一个成年人跟一个托儿所的孩子打架好玩吗？吊死鬼眼巴巴看着脚尖过来，却根本没有收劲的时间和反应空间。右腿实实在在地被猛力一勾，像练芭蕾舞劈叉动作似地飞向半空，另一只脚来不及支撑，“扑通”摔了个仰八叉。
“啊……”场内一阵惊呼！
吊死鬼顿时急怒攻心，叱咤江湖这么久，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他翻转身爬起来，出手就是杀招。左拳当先，虚晃一招；右拳向后凝劲后猛然发力，雷霆万均般攻向赵天诚胸口：“泥玛的给老子去死吧！”
这两拳平常训练时，足可开碑裂石。
“卟卟！”左虚拳、右实拳居然全部击中赵天诚胸口。
赵天诚怒色已重，阴沉的脸色犹如雷公现世，却纹丝不动。重生前他跟无数高手、包括美国前拳击冠军对过手，见过不知高低的人，却没见过如此不知高低的人。不给他点厉害瞧瞧，真的视我朝中无人了。
吊死鬼感到，他双拳的力量，犹如击中了团棉花，拳劲突然间消失无踪。心里兀自不解。
赵天诚怒目而视，含胸收腹后便卸去他掌力，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哥们你有完没完？！”
话音未落，突然下腰，双臂一抖，两掌排山倒海般向前推出，狠狠地击中了吊死鬼胸膛。
这两拳，吊死鬼眼睁睁看他缩拳击出，想躲避，身影未动，拳风已至。太快了！吊死鬼心中哀叹一声。这出拳速度，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之快的。
“蓬……”沉闷的掌击声中，吊死鬼“啊”地又一声惨叫，整个身子像片落叶般腾空而起。“噗”，半空中的吊死鬼，一口鲜血终于忍耐不住，天女散花般在半空中绽放开来……
轰然落地，赵天诚伸出一只脚，踩在了吊死鬼胸口：“还打吗？”
吊死鬼紧闭双目，一声不吭。毕竟是练武之人，宁死不愿受辱。赵天诚收回脚，慢腾腾地走到了体育学院肌肉男们观战台前，手指那个猥琐男：“黑暗之手，你给老子上来！”
猥琐男起身想跑，赵天诚哪里容得他逃走，几个大步流星般赶到，伸出手狠狠地揪住了他后领，像拖癞皮狗似地将他拖到了篮球场中间，甩手一记耳光，将猥琐男刮倒在地，抬起脚就踩在了脚下。
“老子曾叫你五分钟内，在论坛上发帖向芷兰飘香道歉，现在限时已过，你自决吧！”
猥琐男再也没了网上的霸气相，全身发抖，开始求饶：“赵大哥，兄弟错了，兄弟现在道歉行吗？”
“哈哈，现在？你以为还来得及？”赵天诚仰天哈哈一笑：“上天没好生之德，老子网上咋说的？现在你该知道咋做！”
恐惧地望着赵天诚，猥琐男只感到对方的脚力好大，自己竟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使不上。他记得，赵天诚在论坛里说，“现在马上向芷兰飘香同学道歉！否则，今天你说的话，今后老子让你掺着泥土吞回去”，难道，真的要吃地上的泥土？
赵天诚缩回右脚，缓缓在地上划了个脸盆大小的圈，重新踩在了他胸口：“不错，男子汉大丈夫，说得出，做得到。我赵天诚怎么说的，就一定会做到。现在，轮到你了。先向你前面的徐芷嫣同学郑重道歉，然后把圈里的灰，都给老子吞进肚子里去！”
“这……”猥琐男左右为难。
赵天诚腿上加紧，猥琐男胸前犹如压了块千吨巨石，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竟然满脸胀得通红，眼见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见阎王。性命攸关时分，他用垂死的目光看着赵天诚，努力点了点头。赵天诚“刷”地缩回了腿。
猥琐男翻身喘了几口粗气，端端正正地面向徐芷嫣而跪：“徐美女，我错了，请你饶过我吧。”说完，俯身趴在地上，伸出长舌头，将圈子里的灰尘舔得干干净净。
吊死鬼羞愤难当，爬起身飞快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