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尾鱼龙入营中
平安知道,这左怀休是前越名将,用兵如神,在列国时的南方诸国里名声赫赫,号称“兵圣”。当年大坤围困南越国都4年,军力数倍于守军,却四年不曾有一兵一卒登上城头,当时守城的就是此人。要不是后来程武戈接手攻城后第二天,地龙翻身,震塌了一段城墙。以当时稽下山城的防御和左怀休的手段,再守个四年也不是问题。
这一战也是程武戈最经典的一次走狗屎运,之后又破两国,也一样都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只要和他对上,不管是什么猛士名将,都会倒上各种血霉。和大坤内部的狗运候称呼不同,在那些旧国遗老的嘴里,程武戈的名号是“丧门星”。
接过了“鱼龙舞”,平安辞别了大公子,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他到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鱼龙舞”!这可是有名的宝刃,要不然当年程武戈也不会把它和燕支剑一起献给皇帝。南越国的铸刀剑之技是列国之首,越兵越甲天下魁,这可是在列国战场上杀出来的招牌。
而“鱼龙舞”作为大将配兵,可以说是越国刀剑精华中的精华,绝对是万金不卖的宝物。这种东西,论起来怎么也不可能给平安的。这种超规格的赏赐,让平安着实心有戚戚。
“事有反常,则妖!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上次一起面对魈阳,也不过赏了几十两银子。脱奴籍是为了从军,和魈阳的事情无关。这次明明什么都没有,突然给了鱼龙舞,按说随便给把百炼钢刀也就是了。”一下子得了厚赏,平安反到有些没底了。
程青云一向是极为守规矩的,这种超规格的赏赐,绝对不是他平时的风格。
“看来是风波将至啊!究竟是太子还是安家,居然让大少爷也感觉到了不妥。竟然要用这么重的赏赐来笼络我。不过还好,大少爷没怀疑到我身上,要不然这次赏的就该是金银珠玉了。看来是上次去太仆寺时表忠心表对了。”
平安对程青云非常的了解,程青云失常的赏赐下了宝刀,他依旧没问一句,还是如平常般的平静恭敬。就是回来前交代了院里的老妈子,给程青云送了碗金耳燕窝下火。这种小动作是表忠心的最佳选择,也是平安和程青云之间的小默契。
这一碗汤水送过去,就表明了平安知道程青云有麻烦,会站在他这一边的意思。虽然平安也不知道要对程青云不利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想来也脱不出安家和太子两批人。而且主要的还是安家,太子应该是为了得到军方的支持才会和安家一起的。态度上有些暧昧,毕竟徐家也不是吃素的。可惜这次北去是入军中,而且抽调的都是禁军,无论徐家还是程武戈,对禁军都缺乏影响力。
“呼,这次看来得靠自己了,还好时间来得及,混沌大力拿法可以小成,有了这个,什么暗箭都伤不了我。倒是那血钢,肯定是对着大公子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有了程青云今天的暗示,平安倒是确定了几分情况,这次不管真正的形式如何,安如山盯上大少爷是可以确定的了。
“安家有没有全部都参与进来还不清楚,但是安如山绝对是盯上大少爷了。或者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一个局!实在是麻烦啊!”平安很想不清楚,安如山到底为什么盯上大少爷。但他直觉就安如山有问题,从那天在西市胡姬酒肆里就开始怀疑了,虽然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但平安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不会没有道理。也就越发的小心了起来。
“磬”一按绷簧,鱼龙舞发出一阵清脆如击磬的轻鸣,好似日照湖面,在昏暗的房间里曜起点点波光,随着宝刀抽出,波光里点点黑斑跳动,真仿佛有无数鲤鱼在湖中波光里舞动一般。
“鱼龙舞,好一个鱼龙舞!”平安暗叹了一声,接着附身看刀。这鱼龙舞乃是马刀,刀身极狭长。宽不过三指,长却五尺有奇,握柄一尺有余,刀身微弯。上无血槽,却有细细如鱼鳞般的纹理遍布整刀,好似一尾鱼龙所化一般。
刀尖有些奇怪的是个反向,这个平安倒也知道,传说是铸刀时材料不足,混了一块普通铁矿。结果刀成之时,此刀与同炉而出的燕支剑自动向撞,折去了一尖,那一尖正是那凡铁所成,这也成就了燕支的斩龙之名!而鱼龙舞,在前越故国百姓口中,还有“秃尾龙”的混名。
“居然把鱼龙舞给了我,难道大公子怀疑二公子也参与其中了吗?难道那个暴虐的二少爷还有这样的心计?那也太可怕了,可是如果二少爷没参与其中。这拿了鱼龙舞,我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想起二少爷的心性,平安心里不由一阵的抽搐。
这程青峰如果真有参与暗害程青云也就罢了,如果没有,以程青云的性格,二人必定会和好如初,这样一来,拿了了鱼龙舞的平安可就麻烦大了。这鱼龙舞与燕支一炉而出,算是兄弟之兵,自打程青云拿了燕支,程青峰就视鱼龙舞为其囊中之物。这样一来,平安无论如何都得被他恨上。
“要是二公子真的想对大少爷不利,好像更糟糕,我拿了鱼龙舞,肯定被视为大公子的心腹了。要是二少爷有这样的心性城府,岂不是比大公子还要可怕。真是倒霉啊,怎么就卷进这种麻烦事里了。早知道就不随大少爷从军了,脱了籍自己去做点小生意多好!”平安心里一阵的哀叹。
三天后,平安骑上那匹棕马,身后跟着驼这包裹的小驴,独自出来京城,往京西北的骠骑军军营赶去。这次驰援北疆,骠骑营的驻地被扩大了不少,以便一起去的禁军们能驻进这里。战场之事非同小可,两只不同的军队要协同作战,提前一起训练是必须的。
原本和程青云说好了,要一起来的,结果昨天程青云就先来了这边。平安这次只能自己一个人过来了。到了骠骑营的大营外,平安翻身下马,挎着改头换面了的鱼龙舞走向了守营的兵丁。
原本的鱼龙舞是鲨鱼皮鞘,上坠各色宝石珠玉,一看就是宝刀利器。现在被平安换成了普通的牛皮鞘,原本的玉柄也换成了乌木柄。只要不出鞘,没人能看出来这是一柄宝刀。战场之上就是这样,越不惹眼生存下来的机会就越大。反而是那些喜欢骑白马穿白袍的,不是真有大本事的,就是急着找死的傻子。
牵着一马一驴道了营门口,两个守营的兵士一横手里的长矛拦下了平安:
“什么人,骠骑营重地,闲人止步!”
平安虽然穿着军服皮甲,也知道这是程序,便是将军来了,这两个家伙还是会这么问,便伸手递上了自己的腰牌和文书,开口道:
“禁军折冲校尉程青云麾下书记官程平安,奉命前来。”
那两个小卒接过了平安递过去的东西,随便的瞄了一眼,开口道:
“我说的,原来是禁军来的大爷啊!怎么?禁军就不用受规矩了,3天前点兵不到,怎么现在才来!”
平安一听就明白了,这两个小兵明显是在找事儿,这次驰援北疆,派了禁军和骠骑军一起。骠骑军肯定会有想法,禁军是天子亲兵,各个方面肯定比骠骑军要阔气,这骠骑军眼红是肯定的。平安却没料到,第一天来居然就撞到了枪口上,正碰上骠骑军的人在执守大营。
这在军营里,最是不能服软,一旦服软,各种兵油子都会想见了腐肉的苍蝇一样围上了,直到把你吸干。所以平安直接板起了脸,冷笑道:
“不识字就说,爷们儿教你,上头写着呢!本官另有公事,延期来此!”虽然只是不如品的书记官,但是平安要自称本官,就是为了拿大。以职务来压制着两个小兵。
之前责问平安的那个小兵楞了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显然被气到了,但又不好说什么。倒是和他一起的那个家伙反应快,指着平安身后的小驴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来报道骑着军马也就是了,怎么还带着背东西的驴!今天带私货,明天是不是就要叫酒菜来啊!那后天呢?还要女人吗!禁军的家伙就是这么败坏军纪的?”这显然是兵油子,一点点小事情,就上纲上线的拔高到了军纪的程度。
见到伙伴发力了,那个被平安顶了一句的小卒也发难了,开口道:
“我见过那个啥子校尉,是个跟女人似得小白脸,看着就像兔子。我说你这个书记官不会是走旱道走来的吧?”
平安这下忍不了了,这种污言秽语都出来了,摆明了只有动手一途了。反正军营里打架一向是输罚胜赏,只要不残废,长官都不会追究。虽不追究,但是这先动手和后动手还是有差别的,所以平安也骂道:
“两个废物,要动手就来。别唧唧歪歪跟市贸寺那些带貂尾的似得!”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小卒马上怒了,放下长矛一齐向着平安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