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海外有国

夜色下，码头的点点灯火在黑夜里分外分明，今日云多不见星月之光。大海一片的漆黑，好似吞人的巨兽，几点火光排成一排，向着微微放着光芒的宝船徐徐行来。平安眼力出众，借着一点火光就看清了来的确实是石甘奇等人，而方仲元，怕是从船的轮廓上看出来人的。

宝船上的小舢板，一样也是特别的宝木所成，上面同样画着无数符箓，这船隐隐放光，一眼就能看出是平安他们的船。

“放吊索！”平安朗声对着船舷边上的几个水手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功夫，石甘奇等人就连人带船的被吊了上来。平安一看，柳成和那个巨汉大牛也在船上。

“石师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平安先问了正事。

石甘奇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笑意的道：

“都成了，师叔是没看见那角趾的国主，那住的地方简直连猪圈都不如。看来确实是只是个傀儡般的货色。知道我们是神州上国来的使节，对着我们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我干脆连礼物都没给他，让他给国书画了押就来了！这样连个像样的印玺都没有的‘国主’别说见，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哼，这化外蛮夷不通教化，自然和我们神州上国无法相比！”柳成有些得意的昂着头。

“话也不能这么说。”和石甘奇一起去送国书的黑齿速达插了句嘴，“那国主本就是个傀儡，我们去的时候，我发现周围有不少人在监视他，倒也有几个不错的高手。”黑齿速达虽然说的是高手，可语气里并不多少重视，想必也是些寻常的凡人高手不在他们重视之列。

听了黑齿速达如此说，平安也点了点头，道：

“柳成，莫有高傲之心！大海之上危险重重，越是深入怪异越多。这交趾之国其实没深入大海多少，自然不成气候，可在深入下去，遇到那些强族大国，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平安很清楚，这柳成语其他人不同，他虽然是记名弟子却颇受乐书子看重，如无意外入道是早晚的事情。对着其他人他都隐隐有些高出一头的味道，现在见了着角趾之国国小民穷，有都呆傻痴蛮，自然心里那股傲气就发作了起来。这样的心态，现在年轻还没什么，可要是不及时提醒，以后难免会出问题。

平安知道，传说中那位俗名康成的乐书子，也是个极为高傲不羁的人。这乐书子有几分和他相似，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被平安说了一句，柳成了愣了愣，接着马上反应了过来，满脸羞愧的对着其他几人拱手道了歉，又对着平安深深鞠躬道：

“多谢师叔提醒，是师侄孟浪了。去国怀乡，竟然生了自傲之心，此后定然不敢了。”

平安点了点头，这能被乐书子看重的人果然不是笨蛋，稍一提醒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还周全的对身边的人都道了歉，这样一来，即使之前对他有意见的人，这时面子也得了保全，以后自然无有萧墙之祸。

金心公没理会平安他们，倒是拉着那个有些憨的大牛到了边上，给他扔了块鱼脍道：

“小子，上岸看见什么新鲜东西了？”在这些记名弟子里，金心公会搭理的只有苟屠和这大牛两人，对其他人都不假辞色。平安想来，这老猴子喜欢的是那种心计不深，有赤子之心的人。即使大牛是五行宗的人，金心公依然对他挺不错的。

当然，这个不错，也仅仅是会和他说说话。该整的时候老猴子总是一视同仁，都同样对待。到角趾前，老猴子就把好几个记名弟子倒挂在了桅杆上，等平安知道，把人放下来的时候，石甘奇等几个身子弱的差点就爆了血管了。

这船上的人里，倒是只有水原君人老成精，只被当成鱼饵扔了一次就再没被猴子得手过。对于他这个炼有水行灵符的人，平安非常怀疑那次被扔下水也是他故意让金心公撒气的。要是一直不被猴子整到，搞不好被他盯上了会更麻烦。

平安撇了眼正手舞足蹈给金心公说这岛上事情的大牛，转头对着石甘奇几人低声道：

“原本我准备在这儿歇息几日，可咱们带来的白虎今天被金前辈偷吃了一只。既然事情办完了，我们明日就出发吧！早些赶到乌余国也好把白虎送一只出去。免得耽搁了日子，都被祸害个干净。”

石甘奇几人打了个哆嗦，小心的撇了眼突然把大牛扔下了海的金心公，互相看了眼，认真的对着平安点了点头！

第二日，宝船扬帆离了交趾，有几艘胡商的商船偷偷的跟在了宝船的后面。平安才出船舱，就有兵丁来报：

“程将军，后头有几艘船跟着咱们！”

“哦？”平安挑了挑眉，“什么人？是不是盯上咱们了？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啊！”这宝船上有几门玄水神雷炮，虽然不是法宝，可是这威力却极为不凡。将海水压缩成小球发出，一旦爆开，威力不在修士炼制的玄水神雷之下！乃是乐言子所铸的炮身，五行宗一位二代弟子亲手绘下的符箓，专门为了对付海上巨兽所造。对付些海盗水军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那兵丁却摇了摇头，道：

“不是盯上我们了，是角趾见过的几个胡商，应该也是去乌余国的。跟着咱们怕是为了借咱们的威风躲过海盗之类的危险。”

“哦，这附近有海盗吗？怎么没听徐副将提起啊？”平安有些纳闷，这宝船上武器有许多种，到现在半点厉市没发过，平安倒是对这些武器的威力好奇的很。

那兵丁苦笑了下，道：

“大人啊，这附近的海盗都是交趾国上放逐出去的人，要不就是不愿为人手下，占了无人岛的贼货。他们手里的人手和船，能抢那些商船就顶天了，给他们二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咱们啊！昨天码头上，肯定就有他们的探子。这会儿怕是我们前进路上的海贼，都老老实实躲起来了。”

“这样啊？还以为能见识下宝船海战有多强呢！既然是胡商，就别管他们了！”平安撇了下嘴，向着船头走去。平安来到船头，就看见这里有聚了不少的人，几个记名弟子很喜欢在这里扎堆。金心公有坐在了那个骨首上头，方氏兄弟在又舷上钓鱼。这兄弟两个有事没事就是在钓鱼，不过船上人多，不管他们钓来多少鱼，总是能吃完的。

黑齿速达和石甘奇都爬到了桅杆顶上的瞭望台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苟屠真在甲板上磨着刀，见了平安上来笑了笑，道：

“师叔来了！今儿船上要杀羊，正好我手痒了能好好过过瘾。”在角趾，宝船上买了来了不少的羊，装了一个大货舱，兵士们倒是又能吃上新鲜肉了。老太师手下的士兵可没人敢怠慢，在大坤时也没人敢短了他们粮草，吃上肉对他们来说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在海上也能吃上新鲜肉，这就难得了。

平安见那些正在冲洗甲板的兵士一个个笑容满面，倒是知道了原因。

“水原君和大牛呢？”平安左右看了看，开口问了句。

“水老头在底舱炼法，大牛去后甲板种菜去了！”在甲板左舷正画着上面的柳成的回头答了一句。

宝船的后甲板下，就是装着大量泥土的一个船舱，打开甲板阳光能直接照下去，这个船舱里能种出蔬菜来。要是长期在还算没有补给，这个地方也能维持士兵们的生存。

平安点了点头，跳上了船头，身边是柳成，身前是金心公。瞄了眼翘着脚闭着眼睛正在假寐的金心公，平安往那蛟首角上一靠，对着柳成道：

“前面我们去的就是乌余国了，柳师侄你知道这乌余国有什么特别的吗？”

柳成放下画笔，思索了一会儿，撩了撩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道：

“知道一些，乌余国与建余国同样用的是前朝语言、文字。从前朝起就是我们神州之国的属国。大坤统一神州第二年，乌余国遣十万水师来伐，遇大风巨浪而没。乌余国以为大坤受天佑，第二年起就派人来朝贡，此后每个三年一朝，算是海外与我朝联系最紧密的大国了。乌余国文化朝政皆与神州一脉相承，其国中之人也与神州相类，只是略矮一些。不过，有传说乌余国国主是太阳神后裔，他们跟建余国常年相争，前朝时就常常给他们调节争端。不过，建余国除了二十年前派过一次使者入朝，之后就没了联系。国朝问过乌余国使者，也是言之不明。”

“哦，乌余国与建余国不对付吗？”平安有些奇怪的嘟喃了一句，接着问道：

“他们为什么不对付？你知道吗？”

柳成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这事情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国朝也不在意这个，他们两者相斗对国朝而言是好事情。”

平安点了点头，接着道：

“乌余国前年进贡了一匹赤烟兽，不知道乌余国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

柳成笑了笑，道：

“乌余国进贡国朝最多的就是珍珠，乌余国的珍珠可是相当的有名！”

“嘿嘿，屁都不懂就知道瞎扯！小和子，你想知道不如问公爷我，这娃娃知道个球啊！连乌余国的来历都不晓得！就知道说些不痛不痒的事情！”金心公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一下跳到了平安身边。

平安眼睛一亮，挥手让满脸怒气的柳成下去，接着道：

“前辈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您知道，刚才就告诉我不就得了。”说着平安坐在了船舷上，对着金心公抬了抬下巴，“和我说说吧，到底这乌余国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