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如没有
在明珠一提江边，所有人都知道是哪条江。
曾经因为某部电视剧的关系，“丢进黄浦江里喂鱼”几乎成了带头大哥们的口头禅，当然，在如今的华夏，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黑涩会了，最多也就是些混子或者游走在半黑半白边缘的人物。
江夜和林素娥在黄浦江边找了个僻静的石台，因为买的啤酒，两人喝起来都没有什么顾忌，干脆就直接吹瓶了。
繁华的灯火把江水映照得如梦似幻，林素娥似乎看得呆了，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和江夜碰瓶，然后把里面的酒水倒进红润的嘴唇。
她在看风景，江夜却在看她。
林素娥抱着膝盖，夜风把她的裙角吹得飞扬，长发也吹得凌乱，一如江夜已经偷窥过无数次的阳台上林素娥发呆的模样，美得让人窒息，却也让人怜惜。
你一瓶我一瓶，转眼一箱啤酒就空了大半，林素娥的脸染上了红晕，但嘴唇却变得有些发白，江夜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冷的话我们就回去吧。”江夜不忍的道，秋天的夜晚凉意很明显，看林素娥这个架势再待下去恐怕就要感冒了。
“不。”林素娥摇摇头。
江夜无奈之下，只有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林素娥披上。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林素娥一怔，看了一眼江夜单薄的衬衫，“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江夜说完，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第一百次的想，如果自己也能修炼内家武功就好了，像离火那样的，把他扒光了丢在喜马拉雅山上估计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林素娥看到了江夜也是在硬撑，迟疑了一下之后对江夜招手道：“你坐近一点。”
“嗯？”江夜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挪了一些。
“再近一点。”林素娥又出声了。
看江夜还是磨磨蹭蹭的，林素娥忍不住嗔怒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江夜一个激灵，终于紧紧挨住了林素娥，林素娥穿的是裙子，质地很薄，江夜的胳膊甚至能隐约感受到林素娥的肋骨。
虽然有了些温度，但夜风好似也更大了，林素娥见这样还是没有什么卵用，不由把身上的外衣取了下来重新披到了江夜身上，江夜正在疑惑的时候，一具有些冰凉的娇躯已经钻进了他的怀中。
江夜这才幡然醒悟，看了一眼脸红的林素娥，不由有些好笑，亲都亲过好几次了，抱一下还这么扭捏。
大衣裹着两人依偎的身躯，江夜把林素娥纤瘦又不失肉感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在这最亲密的姿势面前，寒风一下子就失去了威力。
林素娥把螓首埋在江夜的肩膀上，脸色有些发烧，两人之前虽然做过一些荒唐事，但都是在一些特定的情景下，而这一次林素娥却很清醒，一点啤酒也不能再成为借口。
这就是依赖的感觉吗？
林素娥偷偷看了一眼江夜，困扰了她许久的心事再度侵袭上了心头。
“江夜，上次我和你讲的故事只有一半，你想听剩下的一半吗？”林素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幽幽道。
江夜知道林素娥还有什么秘密，闻言点了点头，“嗯。”
“我父亲是个大赌鬼你已经知道了，但是你知不知道，他不仅把家里的一切输了个干净，他在外面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林素娥淡淡道，语气有些讥讽。
“所以，你拼命赚钱是为了还债？”江夜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也不全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穷怕了吧，只有不断的赚钱才能给我一点安全感。父母走的时候，我刚刚高三，小强还在读初中，你知道那段时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最惨的时候，一包一块五的方便面我可以分成四顿来吃。”林素娥呵呵的笑，但江夜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似乎湿了。
“那你们没有其他亲戚吗？”江夜握住了林素娥冰凉的手，叹道。
“我爷爷奶奶已经死了，外婆家是山里的，几年也联系不上一次。”林素娥摇头道：“至于城里的亲戚，呵呵，我爸爸欠了高利贷，他们都怕和我家扯上关系会被放贷的找上门，谁还管我们的死活？当时我带着小强去我一个亲近的舅妈家敲门，只想讨点米，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他们直接把狗放了出来，是条狼犬，我的裤子被咬破了好几个洞，最后还是小强找了根棍子把狗打跑了……”
“畜牲！”江夜怒道，不给就算了，还放狗咬人？这他妈算是哪门子的亲戚，仇人见面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早就不恨他们了，只是觉得可笑，当初我舅妈生病住院，医药费还是我爸借钱垫上的，人情冷暖，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林素娥轻声道。
“那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江夜也有些好奇，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要承受这么多事情，换个人恐怕早就崩溃了吧。
“我辍学了，去一个街坊的小餐馆里打工，那家人很好心，包了我吃住，给我的工资也够供着我弟弟读书。我当时已经很满足了，本来想着就这样安心的过日子，等小强上了大学再说，可是赌场那边却不打算放过我，说什么父债女还，要我去……”林素娥迟疑了起来。
“去当小姐？”江夜看林素娥难为情的样子，接口道。
“不是，那个老板的儿子看上了我，要我给他当……情人。”林素娥咬着嘴唇说道。
林素娥虽然说是情人，但看到林素娥羞恼的表情，江夜知道那个人说的话肯定比这个难听的多和低俗的多。
“最最好笑的是，他竟然还拿出了一份协议书，是我的卖身契，上面竟然有我父亲按的手印，你敢信吗？”林素娥突然失声的笑了起来，眼泪也跟着往下掉，“我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他自己走了，竟然把女儿卖了来抵债！我怎么会有这种爸爸，怎么会有这种家庭……”
到后来林素娥也笑不出来了，伏在江夜肩膀上痛哭起来。
江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一直以为自己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才可怜，但如果是像林素娥这样的父母，还不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