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笑望楼底有个秘密冰窖,而冰窖却不是供人夏日避暑所用,在那极冷的地底下,是练武的最佳地点。
当紫萝第一次进去时,看到的不仅仅只有坚冰寒气,还有无数具尸骨。进来之前,苏樊玉曾告诉过她,若是出不来,自己不会去救她,那里只有三日的吃食。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再厚的衣服也于事无补,学会运用真气,调理内息,为自身取暖。
第一天,她为了避寒,几乎一直在运气。到了第二天,身子渐渐虚了下来,她才进了一点食,用师傅交给她的方法打通筋脉,穴道,渐渐忘记了御寒这回事,终于她明白了师傅的苦心。
一个星期过去,她仍没有出来,蓝沧彦最不愿的便是主动跟苏樊玉说话,但这些天不见她的踪影,难免有所疑虑。推门时,苏樊玉正在陪客人喝着酒,他皱眉极为反感这种气氛。“玉儿,你出来一下!”
是多久没听过他这样叫自己了?苏樊玉愣了愣,完全忽略了他的语气带着恼怒。“师傅找我有事?”
“你出来一下!”他转身去了另一间房。
她歉意的看了眼旁边的人,“钱公子,小女子先失陪了!”说罢,食指还在他脸上滑过,表示自己的不舍。
钱公子抓住她的手,在嘴里吮吸了一下,“玉娘可要快去快回啊。”
她娇笑一声,“那是自然。”
背后那钱公子极为不满的看着她的背影,那男的什么来头,叫她去她便去了,反正就是敷衍自己。
推开门,蓝沧彦站在窗边环胸而立,头也不回的问:“紫萝去哪了?”
本是满心期待的想知道他找自己有何事,却不想为了紫萝。“我如何知道?”
“你是她的师傅,没有理由不知情吧?”蓝沧彦这才回过头来,俊脸已经绷紧了。
苏樊玉冷笑一声,“她的去向,你就那么担心吗?作为你的徒弟,就算是几年不见,你也不会为我担心一刻吧?”
“这是两码事,你武功高强,谁又能伤你半分,她却是初出茅庐的丫头,还在被朝廷通缉,且近几日已经没有易容了。”
“你承认是你喜欢她了吧?”她一步步走进,与他对视着。
蓝沧彦别开眼,“她是流郁的妻子,流郁有交待我照顾好她。”
“哦?是吗?”她掰过他的头,“只是这个原因而已,为何不敢看我?”
蓝沧彦抽开她的手,因为她是自己的徒弟,又伤害过她,不忍再说出真相。“够了,你到底把她怎样了?”
“或许。。。已经死了吧。”她无所谓的笑道,“我只给了她三天的食物去了冰窖,这是第七天了。”
他两手捏住苏樊玉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断。“她是你的徒弟,你怎能如此狠心?”
她皱眉的甩袖而去,“我徒弟那么多,不缺她一个,再说那是她自愿的,与我无关!”出了门,一滴眼泪自眼角流出,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守望,换来的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蓝沧彦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开了冰窖的密道,越往里呼吸越困难,所幸地方够大,地面越来越冷,她看到的是一个紫衣少女坐在冰上,盘膝翘指,头发上已经凝结了颗粒。
他跑过去探了探她的气息,一片冰凉,突然整个人僵了,“紫萝,你醒醒,快醒醒!”他使劲的摇着。
“噗~”紫萝吐出一大口鲜血,看了眼前的他,咬牙切齿道:“你。。。你差点害死我了!”
他一愣,才知道她在屏气凝神,利用全身力气贯通筋脉。。。
“只为了报仇,这么拼命,值得吗?”他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给了她一粒。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好不好。”她习惯了一个人,现在与他相见的每一天,都觉得是压力。
“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得天下,杀狗贼!”
“。。。”他深深的感到悲痛,这条路那么远,却不愿与别人同行。“难道你就不肯接受我一点好意吗?”
她站了起来,“就因为接受你的好意太多,所以越来越让我觉得有压力。”
看着她离去,蓝沧彦瘫软了下来,自己是她的负担。
第二天,蓝沧彦已经消失不见,紫萝越来越喜欢去冰窖练功,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苏樊玉却是夜半无人私语时,空断愁肠无所依。慢慢的,也该成为过去了吧?
行山下,她头戴雪绒球绢花,衬得一张冰清玉洁的脸朝气蓬勃,娇若芙蓉出水,长发高高竖起,又爽朗洒脱,冷艳动人。而此时的郁王,三军主帅,却在她旁边频频失笑。
“雪姑娘医术精湛,聪慧过人,不吝赐教赤燕人氏也要为燕州城的百姓寻得良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王爷过奖了,雪女不过一个普通的医女,对草药有些执着罢了,调虫小计不足挂齿,若遇上疑难杂症,还是得让有名的神医把脉才算安心。”
“医者父母心,雪姑娘能为百姓着想,实属不易,乃我南朝之幸啊!”
“若再要被王爷夸下去,雪女这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她低头嗤笑道,嘴角旁的酒窝,与曾经的琴心简直一模一样,让他失神了半响。
“看,王爷与那个燕州城的雪姑娘聊得欢天喜地,不问军事,以为计策一出便高枕无忧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红颜祸水啊!祸水。。。”一个哨兵感叹道,几乎要老泪纵横。本以为前些天对他刮目相看,却不想才过了几天就被这女子迷得神魂颠倒,再也不理会政务了。
“哼!我们只管按机行事,谁去管那个脂粉堆里混的王爷。”
“。。。”渐渐的,怨声四起,军心不稳,国家有难啊!
“王爷,雪女最近听到一些谣言,对王爷是很不利的,雪女是不是该走了!”
安陵流郁这才回神,阴着脸,“本王才是主帅,且与雪姑娘清清白白,谁敢说半句不是本王绝不姑息!”
她叹了口气,“唉,多事之秋,雪女在此给王爷添乱了。”
“雪姑娘无需自责,眼下这兵荒马乱,为了采灵芝至此才被歹人追至营地,等战事平息了姑娘再离开,本王绝不强留!”
“王爷的好意雪女自是知道,哪会有责怪之意?”
“如此便安心住下,莫闻那些流言蜚语。”
她点点头,与她一起去了帐中,起了风,安陵流郁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两眼一对,果真是一对璧人。
主帐里,桌面上是做了标记的地图,雪女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指那悬崖边上,“王爷是要在此伏兵吗?那里可是个陡峭的滑石,难以站立。”
他笑了笑,点点头。“雪姑娘对行山如此了解,可知那悬崖下的河是窄是宽?”
“那河不过两丈宽,王爷可有疑虑?难道是想逆水行舟,在此突围吗?”
安陵流郁一拍桌子,“坏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河面解冻,本王以为此处必然会有敌军,便调集了十万人马至此。”
“王爷这。。。”
“来人!”
一个士兵冲了进来,“属下在!”
“你马上带着我盖过掌印的手谕过去,让几位将军速速改变作战计划,全部调往行山顶!”
“王爷,这。。。你可是听了这个妖女的话?”
安陵流郁一拍桌子,“放肆,在本王面前岂敢对雪姑娘无礼!”
“王爷被美色所迷,将吾等当猴耍,一会调往行山脚,一会调往河边,又调到行山顶。。。这样的主将,是无能!”
“来人,给我把他呆下去砍了!”
“王爷,他只是。。。”雪女看不过去,小声劝道。
“雪姑娘,你不需为这种违抗军令,不尊主帅的兵求情,若不是你,我十万大军就要放赤军下山了!”
“无能的主帅。。。无能啊。。。”那士兵的骂声还在远去。
接着又来了士兵,带了安陵流郁的手谕,快马加鞭往行山赶去。
雪女见他心情不好,“王爷今日也将上战场指挥吧?不如由雪女亲自下厨为王爷助威?”
安陵流郁脸色这才缓和一点,可仍是气不打一处来,“雪姑娘有心了,你是客,本王是主,怎能让雪女干这等粗活?”
“难道王妃不曾为王爷做过饭吗?”
安陵流郁苦笑,“她对本王无半分情,怎会为本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