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谁才是罪魁祸首
霍熠谦曾经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可以解决一切，然后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将苏容容娶回家，但是这一路走来却是困难重重，以至于自信如他，都没有办法再拍着胸脯告诉苏容容——
“相信我，我明天就迎娶你作为我的新娘。”
他说不出口，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容容转过身去，往霍奶奶休息的堂屋走去。他看着苏容容的背影，想追赶上去，却罕见地迈不开步子。
说一万遍，也比不上做一遍。霍熠谦狠狠地捏着双拳，任由指甲扎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其实，转身离去的苏容容心里亦好受不到哪儿去。她紧紧抿着双唇，努力地控制着才没让泪水滑落。和霍熠谦说的话固然狠心，但她如果心里没有霍熠谦，又怎么可能说得出这样看似绝情，实际上却满含惶恐的话？
“容容，阿姨那边……”注意到苏容容过来，江航硕上前两步，开口问道。
也是许多年前养成的习惯，他叫“阿姨”远比叫“姑姑”来得顺口的多。
“妈妈和一诺在房间里休息，晚一点会下来。”苏容容点头示意，然后回答了他。她的回答很简单，也没有细说什么。
或许换做是别的时候，她还有心思和江航硕多说几句话，但是今天她知道了太多秘密，刚才和霍熠谦说的狠心的话，也消耗了她太多力气，所以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航硕自然看出了苏容容的情绪不高，关照了她几句就退了回去。余思慧看着默默呆在角落了的苏容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没有上前，也不知道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是夜，苏容容沾了苏清秋的光，总算没有再去那虽然宽敞，但安静到让人心寒的别墅，只和她一道睡在了苏清秋原本的房间里。而余思慧却依旧没有住下，看天色渐晚，她连晚饭都没有吃，就驱车往市区开去。
白日里的心事重重反应在开车上，余思慧就显得格外的心神不宁。她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怎么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如果不是这条路之前已经走过了几遍，路况和路线什么的还算是熟悉，她搞不好会走错路。
然而，就在她快要到家的时候，她忽然看见十字路口的另一边有车灯晃过。她下意识地想要踩刹车避让，却不成想，那辆车却忽然之间加速，在路口的时候一个急转弯，恰好撞上了余思慧的座驾！
安全气囊瞬间就弹了出来，保险带紧紧地束缚了她的身体往身后位子的方向牵扯，总算是免除了她破相的危机。但是那次的撞击的确有些激烈，以至于她的腿一下子就被卡在了离合器上。
国内的汽车都是左侧驾驶位，驾驶员要想下车，也得要从左边下。余思慧的左脚被卡住了，就没有办法先下来再想办法解救腿了。
“嘶……”余思慧动了动左腿，想试试看能不能一鼓作气将左腿拽出来，却是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她估计自己的左腿不是骨裂了就是严重扭伤，不然不会疼得那么严重。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个人在边上帮个忙搭把手，余思慧也还算容易逃脱，但是她所购下房子虽然地段的发展前景很大，但现在周边的配套设施还没有全部搞起来，而房价又相当贵，所以小区的入住率很低——换言之，在这附近，余思慧想要等到人来解救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容易的。
余思慧艰难地将面前的气囊推到了一边，给自己留下了足够呼吸的空间，然后费劲地从随身小坤包里翻出了手机。至少报警求助的电话还没有打通，却忽然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阿姨，”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开心，“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拨打报警电话求助。”虽然这个声音并没有听过很多次，也没有很厉害的辨识度，但是余思慧却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是楚怡然。余思慧垂下眼睑，掩掉了眼中的疑惑，再次抬眼的时候，却又是如同之前面对楚怡然时候的一片温和。
“怡然，你怎么在这里？”余思慧开口问道。她的唇角勾起温和的弧度，但却只有自己知道，她这个时候对于楚怡然有多么的警惕。
毕竟，当那三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指纹被核实为属于她的时候，楚怡然所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她觉得心寒。
楚怡然却是不答，至少手中拿了一个小小的仪器玩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挑眉看向余思慧：“你知道这个小玩意的效果了吧？”
余思慧脸色一沉。刚才楚怡然出现的时候，她便已经按下了报警电话，但是等到了现在，她都没有感受到电话接通后的震动。她听楚怡然一说，索性也将她刚才做的事情拿到了明面上来，大大方方地看向了手机。
电话果然是没有接通的。通话失败重新跳回主界面，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无信号”三个字让余思慧握紧了拳头，而当她抬眼间看见了汽车上乱跳的仪表，面色则是愈发难看了。
“信号干扰器？”虽然带着疑问的口吻，但说出的却是肯定的言语。她毕竟也获得了机械的学位，从这几个表象中得出结果，也并不困难。
“Bingo！”楚怡然打了个响指继续说，“所以说你也没有必要苦苦挣扎，打电话求助更加是没有必要，还不如多省着点力气，等回头进了局子里的时候，还可以有点精神回答他们的话。”
她说着冷笑，笑容中满怀恶意。
“我进局子里？”余思慧被楚怡然的话给气笑了，“放心吧，你等不到那一天的。”她一直以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真诶有做过社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她如楚怡然所言进了监狱，这难度还真的不小呢。
“当然，”楚怡然一下子就看出了余思慧在想些什么，“如果你没有在给奶奶的猕猴桃汁里面加入了咖啡，又或者是你给奶奶服食咖啡因的事情没有暴露，我也的确没能耐说让你进局子。”
她就算是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恶意都没有收回半分：“可惜啊可惜，你喝的咖啡实在是太独特，一般人都拿不到那个牌子的咖啡，这事儿拿来当证据，也未尝不可啊？”
“咖啡？！”余思慧瞪大了眼，猛然想起当时她对猕猴桃汁所做的评价——
“果汁里应该加了柠檬吧，补足了猕猴桃的香味，也激发了它的口感，只是喝上去带着一点涩，那是什么？”
当时楚怡然的回答是猕猴桃籽里带出的涩味，但现在想来，恐怕那就是咖啡引发的后果了。
余思慧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有些脱力，甚至于指尖都颤抖起来。她看向楚怡然，瞪大着双眼，怒声问：“所以，你拜托我将果汁给阿姨，也是早有预谋？”
没错，那天她答应了陪楚怡然一起去给霍奶奶送果汁，到楼上后，楚怡然又拜托她帮忙把果汁递给霍奶奶，当时她并不作他想，很轻易地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再回忆起来，她当时看霍奶奶的表情不好，所以她送果汁的时候，脸上也难免带了点小心翼翼。如果当时楚怡然留下了照片，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也并非是没有转机！余思慧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的同时，思路也豁然开朗。但是还没等她想好该如何反击，楚怡然就开口，将她的退路堵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不是小姝告诉我说，你给奶奶准备了猕猴桃汁，我也不会调查到那么多。而且听说咱们南华新进了一批检验设备，虽然那天装果汁的那批杯子洗掉了，但是应该还有残留，能够检测得出来才对。”
难以置信！一直跟着霍奶奶，就像是霍奶奶子孙辈的小姝，居然会愿意做出这个样子的供词，更有甚者，或许就连霍奶奶的死，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余思慧听了楚怡然的话，长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办法合起来。
楚怡然说话看似没有条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却每一下都在往余思慧的心窝子上捅。加上余思慧的脚还被卡着，到现在还没能够恢复自由，只能硬生生地听着楚怡然的这些话，压力更是分外大。
不过，也同样是因为楚怡然的话，余思慧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你——”余思慧咬牙切齿。她虽然也曾经恼怒过霍奶奶没能够力挽狂澜，抵挡住全家和集团的压力让她和霍振轩在一起，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要致谁于死地。她简直没有办法想象，楚怡然会和霍奶奶有多大仇，会弄到霍奶奶死去的地步……
“不，”楚怡然当然不会落人口实，“应该是你——给奶奶吃咖啡导致奶奶心脏病病发的是你，换了奶奶的药害的奶奶重症病发，最后抢救无效的也是你。真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如果早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阻止你把猕猴桃汁送到奶奶面前去！”
她完全就是在角色互换！她就是站在了余思慧的角度，去看自己暗害霍奶奶的过程！可是偏偏，人证物证俱在，一切都指向了余思慧就是害了霍奶奶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