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杀子之恨(三)
第763章 杀子之恨(三)
上半辈子因修炼邪功导致断子绝孙老父死不瞑目,若不是义兄忍痛割爱将爱子过续的话他早就随着老父去了。这孩子对自己孝顺有加,自己对他也是视如己出,眼见着他一天天的长大哪成想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一天。
辛苦养育的孩子死了,这简直是要了徐博的命,因为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命,是他苟活于人世唯一的快乐和希望。
更让他痛苦的是就算是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老父,当年他在灵前发誓要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可如此孩子就这样死了,除了丧子之痛之外他更对不起那对他恩重如山的义兄。
他把幼子过续给了自己,最后孩子却是落个惨死的下场,要是义兄知道的话更是何等的伤心欲绝。
这样的打击已经让徐博崩溃了,他想死却知道死也无法向义兄和老父交代,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他无比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懂事的儿子。
这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家伙抱着儿子哭了一天一夜,哭到最后几乎虚脱得只剩下低低的哽咽。马政的头儿出来一看,立刻不耐烦的骂道:“还哭什么丧啊,人都死了赶紧拉回去埋了,真他娘的晦气。”
其他小兵一看他开了口都不敢说话,被他一训斥立刻做鸟兽状的散开,同情归同情他们也得吃饭,谁都不敢去得罪这个顶头上司。
马政头儿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哭到眼睛发疼几乎看不见东西的徐博突然来到了他的面前,干枯的手掌就像鹰爪一样拍在了他的胸口,一股剧疼顿时让他感觉眼前一黑,喷出一口血雾后飞出十多米才摔落在地。
“不是,不是,朗儿不是被马踢死的。”徐博抱着儿子的尸体摇晃着,老泪横流的眼里尽是骸人的血丝,这个已经平和了十多年的中年人此时面色扭曲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你,混帐……”马政头儿一句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感觉胸口一疼,那穿着破布鞋的脚往他胸口一踩,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骨头乃至是心脏破裂的声音。
杀了他以后徐博摇晃着站了起来,抱着儿子的尸体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嘴里还一直疯一样的念叨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不对,不对,朗儿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你放心,爹会给你报仇的。有爹在,谁都不能欺负你,爹偷偷的告诉你,爹可比你那师傅厉害多了,爹会给你报仇,报仇的……”
地上的尸体死状无比的惊骸,等到马政的人发现时现场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徐博的人了。
当夜马政所有的官员在睡梦中都被人绑了,等他们眼罩被拉开的时候全跪在一个简陋的灵堂之前,灵堂是徐家的那间破屋,而棺材里躺的正是徐朗的尸体。
阴森森的气氛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尤其是徐朗青涩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更是让人害怕,仿佛他随时会从棺材里跳起来一样。
一旁穿得破破烂烂的徐博失神的看着儿子惨白的脸,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自己抚养他的快乐与辛苦。还有孩子每进家门那一声爹带给自己的快乐,可现在这一切全都没了,徐博心痛欲死,已经痛到了有泪也流不出的程度。
丧子之痛让他哭干了眼泪,为人父者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徐博虽然这些年过的是老实日子,但不代表他是软弱可欺,这时候他已经没必要再当什么老实人了。
报仇,爹会给你报仇的,爹会把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个抓回来,拧下他们的脑袋给你陪葬。
“说,我儿子是怎么死的?”徐博一开口声音无比的嘶哑,沉重得如地狱的焚音一样让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颤。
“这,这,马踢死的……”有的人吓得是混身颤抖了,徐博脸上的狰狞和徐朗尸体的惨白一比,似乎这个活着的家伙更是可怕。
徐博满面的阴森,上前一步将开口的家伙喉口直接捏碎,将只剩本能抽搐的尸体随意的往地上一丢,继续疯一样的问:“说,我儿子怎么死的?”
徐博快疯了,他不敢一死面对自己的老父,活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义兄,甚至现在他都不敢去直视儿子苍白的尸体,那脸上抹之不去的痛苦仿佛都在辱骂着他这个失职的父亲。
徐博已经伤心欲绝但不代表他是傻子,那些儿子往日一起当差的好友说话都闪烁其辞,马政的人一个个慌张不已唯恐避之不及,这本身就是不寻常的事。
更何况他徐博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真论起手下的功夫这一亩三分地上又有谁是他的对手,伤心过后他也立刻从儿子身上的伤口处察觉到了异常,凭他的本事一眼就笃定了伤口绝对不是马蹄所踢,以儿子的身手什么样的宝马都不可能伤他性命。
徐博就和疯了一样,一言不合直接杀人毙命,那狠辣的手段早就把这帮养优处尊的官老爷吓得尿裤子了。
“好一句被马踢死的。”徐博满面的狰狞,指着儿子的尸体怒喝道:“这套说辞你们居然觉得能糊弄过去,朗儿的身手我这当爹的比谁都清楚,再怎么厉害的马都不可能踢死他。更何况他的手上有和别人过招的淤伤,胸口的那个骨碎也根本不是马踢的,马蹄的力气有多大你当我不知道么?”
一众官老爷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谁都想不到往日熟悉的老实人徐博会是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人,那双手只是随手一捏就要人命,这种力道根本不是普通人有的。
“骨头尽碎,什么样的马有这种横练的外家功夫。”徐博已经疯了,怒起的咆哮道:“这哪是什么马踢的伤,这明明就是一个外家功夫高深的练家子下的狠手。他这一招可以说歹毒至及,一出手本意就是要拿人性命,朗儿虽然身手也不错但青涩生疏绝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手,说,他是谁?”
徐博已经红了眼,拳头握着嘎吱做响,那满面的狰狞让人不敢直视。他此时满心的仇恨,眼见这帮人犹豫着不由分说伸出了手,硬生生的捏断了最近两个人的脖子。
“说啊!”徐博面色扭曲,只是随意的一抬腿又踢断了一人的脖子。
骨头断碎的声音很是清脆,嘎吱的一声过后那人尸体横飞出去,脑袋没了脖子的支撑软趴趴的摔落在地,血水伴随着脑髓喷了一地。
一群官老爷吓得不敢再想撒谎的话,立刻是哭爹喊娘的求着饶把真相说了出来。
徐朗果然不是被马踢死的,而是当差的时候和一伙来挑马的人起了冲突,双方一言不合动起了手。结果等马政的人听到消息跑过去时徐朗已经被人打死了,而那伙人马政的官员惹不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完人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马政的人也招惹不起那群人,心知即使出了人命案子也奈何不了人家,只能是谎称徐朗是被马踢死的希望能糊弄过关。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那位公子哥游玩到这里兴致一起想吃马肉,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上马政这想挑一匹活马回去杀了,好巧不巧他挑到了徐朗精心饲养的一匹白马,徐朗自然不肯让他们把马带走吃肉。
朝廷有律令在先,不管耕牛还是战马都不能擅杀吃肉,违者杖三十。不过这律法也有猫腻,寻常的时候想开开荤只须丢几个银两贿赂一下,将活马说成是闪了蹄或者是老死的就可以杀了,这是马政官员一项重要的油水来源。
因为病死的畜生要掩埋否则的话容易发生瘟疫,而伤死的则可以杀之食肉。不管耕牛还是战马都适用这个套路瞒天过海,举国上下当政者对于这一套路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生财之道。
徐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时就硬拦着不让,还义正言辞的搬出了朝廷的律例想吓跑他们。
可惜的是这位公子哥嚣张跋扈惯了,眼高于顶连马政的头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兵拦着他顿时是气炸了,指挥着两个狗腿子上前想教训一下徐朗谁知道被徐朗两三下就干趴了,这让他更是感觉颜面尽失,立刻让手底下一个好手给他出这口恶气。
公子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这时候吃不吃马肉已经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得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楞头青,否则的话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在江苏混下去。
他可是姓严的,江苏的官他见多了哪个碰到他不是点头哈腰的,今天被一个小兵折了面子他当然忍不下这口恶气,不找回场子的话说什么都不甘心。
公子哥带来的爪牙横练功夫很强,一出手就看得出无比的老辣,招招凶狠绝不是那种花拳绣腿的花架子。
徐朗自幼虽然习武但怎么可能是这种老油子的对手,只是几个回合青涩的徐朗就备感吃力露出了破绽,这位主杀性很重一出手就想要人命,也不管眼前的少年无不无辜,直接一招碎石爪将徐朗活活打死。眼见死了人这位公子哥也没了吃马肉的兴致,死了人他倒是不怕,郁闷的是今天有点晦气。一个小小的士兵都敢和他过不去,这让严公子感觉很是丢人,就算把人打死了他也觉得很丢面子。严公子带着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碍于他家的身份马政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赶紧派人通知徐博并说出了被马踢死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