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尘唉落定
第256章 尘唉落定
京都的几万大军得了圣旨集合起来杀进皇宫时天空已是白昼,这场战争早在满地血腥的洗礼下结束了。
禁卫营的三千兵马在宫内为祸,那些可怜的宫女和姘妃没得到任何的同情!处理内务的太监对这门道是轻车熟路,自然知道这些皇家丑闻是外传不得的,若是被百姓知道连宫闱都被淫乱那皇家就彻底的颜面无存了。
被羞辱清白的妃子们全被赐了毒酒,为了保全脸面对外号称是惊骸过度而死!而那些清白尽毁,度经了人间地狱的宫女下场更是凄厉,在验身后全都绑了活埋陪葬。
皇家的机构处理事情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天的功夫,随着妃子们地陵的石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们就伴随着这件皇家的丑闻一起长眠于地下,只要这个王朝存在的一天,这一些丑闻断没可见天日的那一刻。
禁卫营的兵马死伤惨重,待到大军进城后被生擒的活口和奄奄一息的伤号加起来居然不足五百人。其余的人全都死于火拼之中,进城的兵将顿时是骸然,没想到短短的一夜功夫战况居然惨烈到这种程度。
杨家双极旗,江南杨家和师家的战损人数还没上报,但能把禁卫营杀到这地步想必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烈的。更让人惊心的是,这场战斗禁卫营可是占据了地利,而攻城的两大家族不过是两倍之兵却能彻底平叛,战力之强硬简直是骸人听闻。
这一战,师家,杨家的战力可谓让人刮目相看!两家一开始攻城的也不过三千兵马而已,就这相等的兵力还能杀进宫内,即使是半路有江南杨家的驰援,但在正常人的想法里这种兵力上的势均力敌是断没破门的可能,更何况对方还是凶名在外的西北禁卫营。
起王赵元窿身负重伤,被拿下后几乎是不醒人事,九门禁军和那些大官进宫的第一件事可不是向他兴师问罪!而是赶紧着太医给起王爷疗伤,毕竟他再怎么胡来也是皇帝的儿子,再有罪过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去责问。
圣驾进京是两天后的事了,上朝的时候气氛压抑得叫人不敢直言。
师家和杨家虽然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但也不敢言语,师家镇守城门不放走一个叛逆,杨家带兵彻底平定叛乱,更是生擒了肆意枉为的起王。这些功劳说起来很是显赫,但到底搞的是皇帝的儿子,这会谁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不过目的是达到了,师杨两家的一战立威也是让人不敢再小觑这大百开朝百年来最是显赫的武家。金殿之上,起王被剥爵去位,圣旨是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类的大义之言饶他一命。不过谁都看出是皇帝不忍杀了他的儿子,所以即使闯下了这弥天大祸起王也不过是禁于天牢,无旨终身不得踏出一步。至于禁卫营的一众武将,有的当然是处死以敬效尤,有的发配地矿为奴估计早晚也是得死在矿上。这也没办法,谁叫他们的老子都不牛B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皇帝也得杀几个人给别人看看,否则的话也交代不过去。
起王的下场让人有些诧异,虽说是父子之情,但朝堂上的老狐狸这位皇上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起王公然带兵打入皇宫已经是大逆不道之罪了,甚至开开口都有造反的嫌疑,可这样老皇帝都肯放过他,恐怕也不只是因为父子情深的关系吧!
说为人父者是顾念亲情不假,但想必圣上也是顾念着起王在西北二年的赫赫战功,多少是有点以功抵过的味道存在。虽然按律法起王犯的是杀头的大罪,可那些敏感的老狐狸哪会看不出还有其他的担忧,一但把起王就地正法的话,那谁又敢保护远在西北的镇守大军不会举事而来。
要知道在这短短的两年里,起王爷在西北的威望可是如日中天,一但西北大营真有武将起事的话,那保不准那边受了起王两年庇护的百姓也会拥戴支持。
说到底,不管考虑的是亲情还是提防西北有变,这时都不能杀了起王正法。
事后,师杨两家分别得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赏赐,虽说赏的都是珍贵之物,但在这两个百年大家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摆设。至于杀进皇宫的功劳都是敷衍带过,顶多就是着户部和礼部好生嘉奖,再大手笔的抚恤一下战死的士兵而已。
出人意料,这事处理得可谓是轻描淡写!杨家和师家倒也不在意,只要立威的效果达到了,那点赏赐又算什么,自己打的可是皇帝的儿子,人家不给小鞋穿已经算万幸了。
老皇帝的态度很是明显,就是这事能小则小,最好小得闲言闲语都出不了京城!能站在金殿上的官员个个都是成精的老狐狸哪会不懂这点圣意。这闹得沸沸扬扬的惊天大案,只是次日朝堂上就仿佛遗忘般没人再提了,一切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内宫的天牢,几乎号称是全天下最晦气的地方,除了安静的诡异外!每天能看到的只有四面冰冷的墙和空荡荡的天空,吃的饭撑不死饿不着,没下人伺候,也没任何的消遣,在这样的空虚下除了发疯外不可能有其他的方式度过如此孤独的余生。
空荡荡的院落,没有声音,没有人与知交谈!在被抬起来的那一刻起,赵元窿感觉自己已经快疯了,下半辈子真要在这度过?这种生不如死的地方慢慢的发疯,还不如当时被镇王一枪毙命来的痛快。
自古朝堂黑暗,皇家又必尝不是!躺在黑漆漆的房间,看着四周破旧的老墙,桌上连一盏油灯都没有,整个院落安静得仿佛是片坟墓一样,赵元窿混身动弹不得,双眼空洞只恨这时重伤在身连自刎之力都没有。
接下来的十多天内,宫里的太医怕他一进来就死在这他们要担个失职之罪,所以还是陆续有不受待见的倒霉蛋被派到这晦气的地方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料理着赵元窿身上的伤。
从他们的态度,他们的嗤之以鼻,他们的冷漠和蔑视!赵元窿明白自己的一生完了,虽然心里已经麻木也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样人情冷暖的巨大落差还是让他有种欲死的绝望。
伤好了,躺着和坐着又有什么区别。坐在那一物都没有的庭院之内和躺在漆黑肮脏的房里有什么区别,每天衣着破烂的的站在小小的院落内看着空荡荡的天空,赵元窿不敢去算到底过了几日,那种度日如年的折磨也让他没心思去想这些无谓之举。
每天,时间到了就吃饭,没有饱,没有饥饿的感觉,困了就睡,醒了无所事事!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让赵元窿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种没有边际的折磨之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疯了,疯了,只有疯了才能活在这样的日子里。赵元窿的神智渐渐不清,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些幻觉,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连语言和思考的能力也在退化。
所谓的门在他痊愈的那一刻已经被砖封死了,下边只留着比狗洞还小的一道缝隙将每日的饭菜递进来,那些送饭的人早就麻木了,每次来连一句话都不会说。完全的与世隔绝,没有看过一个生人,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过,这种永远的孤独寂寞也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赵元窿忘了多久没清洗自己的身体了,披头散发的靠在墙边,俨然已经和疯子一样对着这累久空虚的岁月彻底麻木了。
砰的一下,门外开始人声鼎沸,开始有那训斥的漫骂声!赵元窿没有惊讶也没有兴奋,而是双眼空洞的看向那堵与世隔绝的砖墙,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那么久了,似乎这是这里唯一的动静了吧。赵元窿整个人呆滞着,被空虚折磨了这么久现在连反应都很是迟钝,甚至这时突然有了人声也让他提不起什么精神。
外边有人在一点点的砸破砖墙,慢慢的碎砖伴随着烟尘掉落在地。没多久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之下,一身华服的太子赵元正走了进来,看了看瘫坐在墙根上已经彻底麻木的赵元窿顿时眉头一皱:“来人,伺候起王沐浴更衣!”
“是是!”他身旁的太监宫女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殷勤的扶起意识模糊的赵元窿。
这时赵元窿混身的恶臭,身上的黄汤之物甚至粘在了肌肤上让人闻之欲呕。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赵元窿扶进了屋,打来水和香汤仔细的为赵元窿清洗着身上的污垢,整理着已经不知道多少久没整理过的仪容和那粘成一片的长发。
“把东西抬进来!”赵元正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眼下却是行尸走肉般的弟弟顿时叹了口大气,手一挥立刻有一口口的大箱子络绎不绝的抬了进来。
沐浴过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也刮去了胡茬!赵元窿已无当年西北第一悍将的绝世风采,那空洞麻木的眼神,那已经日见消瘦的身躯让人惆怅颇多,被人扶出来的时候他依旧很是呆滞,似乎根本没去思考怎么会有人来看他,也不知道这来看他的人是谁。
在太子的示意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赵元窿被扶着坐在了石椅上发着呆,赵元正看着他叹息了一声,猛的将一封信放在了他的襟口之内,叹息道:“王弟,没想到你被折磨成这样,愚兄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但有些事情你始终有知道的权利。”
“啊?”赵元窿看着眼前与自己相似的脸,脑袋突然一阵阵的发疼,已经麻木的脑袋似乎开始回忆起什么了。
“凝玉早就产下一子了,但京城却无人得知。”赵元正叹息道:“或许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出去的机会,愚兄的时日恐怕也无多了。所以我把事情的经过都写在了信里,这些事或许很折磨人,但相信你也想知道,虽然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别知道。”
“啊……”太子的话没等说完,赵元窿就感觉头疼欲裂,猛的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嘴里一直嘶哑的的吼叫着。
“宣太医!”太子一看顿时心急,马上宣来太医赶紧为赵元窿诊治。
冷清的天牢,随着太医们进来的那一刻,多少时日来才有了这可怜的一时喧哗。
再一次醒来也不知道多久,脑袋持续的疼了许多天,在床上麻木的躺了许久以后才有下地行走的力气与意识!隐隐想起那日的事情,就仿佛是南柯一梦般,赵元窿拍着脑袋也不知道那日自己所见到底是真是假。
房里浓重的药味让人反胃,出了院落刚吸了口大气,赵元窿就明白一切是是真的了。
破旧的院子已经被翻新了,原本这里是空无一物,但眼下不仅石桌石椅具有,四周更是摆上了不少的盆载!院子的中间有两落立架,架子上挂着十八般兵器!赵元窿习惯性的拿起长剑,连日的颓废消磨的不只是意志更是这具强健的身体,这时一握已经少了那种熟悉的称手,多了种陌生的沉重。
被褥,起居的用度之物全都是新的,一眼就可看出是大内的精品!另一间小屋内一口口大箱子堆积里,里边全都是世所难见的珍籍野书和自己最爱的兵书!赵元窿轻轻的抚去,更是惊讶的发现一旁居然还有不少的好酒堆积着,看坛口的封泥居然全都是宫内的御酒。
这时,赵元窿才恍惚的醒悟过来,抱起一坛酒后来到了院子内!一摸胸口果然有封信在,落坐以后边饮边看,赵元窿更感觉胆战心惊,信上的字行行触目惊心,也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骸,甚至是面对着死亡时都不曾有如此的恐惧。还有,就是这一辈子从未尝试过的恼怒。是夜,起王烂醉如泥,身旁只有一片燃烧过后的灰烬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