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柱山
寒、楚两人告别了狂云天军,朝着南面两百里外的天柱山进发,卫明派人送别二人,送给了他们六十枚银币,又送给寒一口青钢刀。
在东陆一般武师用的刀分为六等,铁刀、钢刀、纯钢刀、柔钢刀、青钢刀、宝刀。
青钢刀经过百炼,不知道要比从前寒越的那口钢刀锋利了多少。
这把刀还有牛皮缝制的刀鞘,所以寒越的背脊终于不用总是贴在那冰冷的刀锋上。
沿途绿树成荫,田野碧绿,长风过处,麦浪滚滚;远处山抹微云,飞鸟翔空,景色如诗如画。
一路上的行人不多也不少,有些匆匆赶路的行脚商,有提着弓羽准备进山打猎的猎户,有提着刀剑行走江湖的浪子,或慢或快地从二人身边走过。
楚羽一路意气风发,时不时还高声大声唱歌。
寒越青钢刀再背,又越境成为了一名平天武师,心中也是十分畅快,总觉得微风吸进嘴巴里,味道都是甜的。
楚羽大口大口地吸着畅快地空气,大声地道:“大哥!我觉得闯荡江湖一定该有一个威风一些的名号,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平天武师,我觉得也应该想一个比较威风的名号才行。”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比从前多了几分豪迈之气。
寒越时不时地地瞥向那些背着兵器匆匆而过的武师,笑道:“一个平天武师,有什么好炫耀的,还取名号。”
楚羽伸手手指向着周围一个个农夫、大汉、行脚商指指点点,压低声音道:“如果这些人知道我们刚刚降伏了一只能够瞬间杀死百万人的妖兽,一定会对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其实呢——其实,我自己都已经为我自己想出了一个名号。”
寒越饶有兴趣地望着道:“哦?说来听听。”
楚羽一本正经地望着寒越道:“大哥,你说说,‘小霸王’如何?”他说“小霸王”三个字的时候,脑袋微微摆动,倒像戏台上唱戏的武生。
寒越很认真地点头道:“不错!够霸气!!”
楚羽哈哈笑道:“我也觉得不错,大哥,你也赶紧想一个,一定要比我的更威风霸气才行啊,等下我们见到酒狂大仙,才好自报家门呀。”
寒越笑道:“我觉得酒狂大仙既然是极为狂傲之人,没什么功夫还是别乱报名号为好,如果真的要取名号,等我真正成为了威风霸气的人之后再说吧。”他的笑容渐渐收起,目光落向远处,道路上人影起伏,每个人都在为生活的目标匆忙奔走,努力的。
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吧。
两人如此赶了四日路,一路上都有说有笑,这天中午在路边一家小茶铺子里打过尖以后,又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看见一座巍峨大山横在远处,苍翠幽远,连绵起伏。
主峰平地而起,高耸参天,果真就像一根柱子一样深入到浩渺苍穹深处,白云遮蔽了主峰的大步部分,好像一个巨人一样在云中若隐若现。
不用多问也知道,这座山峰一定就是天柱峰了。
兄弟两人将天柱峰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大大打量了一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山可真高啊!!”楚羽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抖了抖被汗水粘着贴着肉的破旧衣服,换取了些许凉风。
寒越昂着头,望着山峰顶上的那白云深处,好像已经望着了一个潇洒落魄醉道士在山道上载酒高歌的身影。
“走吧。”寒越表情平静地说着,但是身体里却满是沸腾的热血。
山脚上散落着十几户农家,翠竹掩映,屋舍俨然,倒了几分世外桃源的氛围,两三个拴着小辫的儿童在田间小道上奔跑打闹,引得远处农田里耕作的父母高声呵斥。
似乎昨夜方才下过一点新雨,黑色的泥土柔软湿润,沾染上了寒楚两人破旧的草鞋,以及露出的脚趾。
“这位大叔,”寒越拉住一旁一个扛着锄头,头戴斗笠的农夫,“请问凌霄观是从这条路上去么?”
那农夫抬起头来,目光从斗笠下面射出,“这条路是去往白云峰的,那凌霄观在天柱峰上。”
楚羽奇怪地指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山峰难道不是天柱峰?”
农夫伸出粗糙的手指望南面一指道:“天柱峰在那里!!”
寒越、楚羽循着他手指的放向望去,只见南面有座山树林茂密的小山,最多不过一百来米高,树林长满了金黄色的树叶。
楚羽伸出两根手指,把那座小山卡在两根手指之间,道:“这么矮一座小山坡,也敢叫‘天柱山’?”
农夫瞪他一眼道:“这么小一座山为什么就不能叫天柱山?你们去那凌霄观做什么?”
寒楚两人听着农夫一本正经地把那小山称作天柱山,都有些想笑,强自忍住道:“我们去找一位道长。”
那农夫道:“那凌霄观破败已久,里面的道士早就走光啦,哪里又有什么道长!?”
寒越与楚羽对望一眼,寒越知道酒狂大仙神龙见首不见尾,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行踪的,于是抱拳道:“我们兄弟二人辛辛苦苦赶了几天路才来到了此处,一定要亲眼所见才肯甘心的。”
农夫甩了甩斗笠上的露水道:“凌霄观就在山顶,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吧。”跟着杠着锄头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寒越仔细将目光投向山顶,但也许是山上树木太过茂盛的原因,所以并不能见到道观的影子。
他高声谢过了农夫,与楚羽一道向着天柱山进发。
穿过一片碧油油的稻田,两人便来到了天柱山的脚下,抬头看见满山坡都种满了苍黄树。
这种树的树叶为针叶,终年金黄,树皮为白色,上有圆形小斑,树干笔直,成年的苍黄树也能长到十几米米高。
天柱山上的苍黄树格外高大,棵棵参天,树冠好像大伞一样,遮蔽在二人头顶,阳光透过树叶倾洒下来,在青草地上投射出斑斓的影子,倒也有几分幽静美丽。
山上并没有一条明晰的路可以上山,可见这座天柱山,确实是人迹罕至。
不过苍黄树生长稀疏,每两棵苍黄树之间至少相隔四五米的距离,矮处又没有其他树木,所有又可以说,上山其实到处都是路。
两人踩在柔软被雨水滋润过的青草地无声地向山顶走去,偶尔能看见了生在在树根处的几朵灰白色的蘑菇。
也许是想到即将要见到酒狂大仙的缘故,两人含着略微紧张的心情埋着头自顾自地走着。谁人都不开口说话。
林中一片安静,偶尔有几声鸟鸣从分不清的方向传来,使得整座山更显清幽。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山不在高,所以两人很快爬上了山顶。
山顶相反没有一棵树,只是一片枯黄的草地。山脚没有一点风,但此时的山顶,却是烈风汹涌,鼓荡进两人袖口衣领,瞬间将两人身上的汗液带走。
几十米外的地面凹陷了下去,有一个大坑,像是被天外飞来的陨石砸出来的。
不过坑里没有陨石,而是一座破旧道观。
本来朱红的墙壁已经不再朱红,本来整齐的青色瓦片零星残缺,本来威武雄壮的门前石兽,左边一个已经掉了半截脑袋,右边直接没有了半截身体。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破道观里住着一个流浪汉或者一个乞丐的几率,要比住着一个衣冠楚楚的道士几率大得多。
午后灼热的阳光穿过几万米高的苍穹,穿过近地面的风,照耀在寒越、楚羽身上,带来热度。
他们满怀崇敬地心情走到了道观前,看见高挂在大门上的写着“凌霄观”三个大字的木匾,大字已经褪色,木匾歪斜着挂着,似乎任何时刻都会被掉落下来,脱漆的大门虚掩着,门环已经生满了铁锈。
寒越清了清嗓子,双手抱拳道:“小子寒越与二弟楚羽,拜见酒狂大仙!”说完,他恭敬地朝着破观门鞠了一个躬。
他的声音洪亮而郑重,似乎眼前的道观真的是一座富丽堂皇,高人居住的场所,而是自己则是远行而来求学的游子。
观门里面没有任何回音,倒是风比先前更大了,吹得寒越前额的头发不断乱舞。
“小子寒越与二弟楚羽,拜见酒狂大仙!!”寒越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确保他的声音已经能让处在观里任何角落里的人听得见,如果观里有人的话。
道观依旧保持着沉默,便如沉默的神龛。
“大哥!”楚羽轻轻地拉了拉寒越的袖子,“我觉得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寒越点了点头,领着楚羽轻轻迈上生满杂草的台阶上,轻轻地推开“嘎吱”作响的观门,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