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选择（2）
三人离开测字的摊位还没有走多远就有人和彭天打招呼，之后就和彭天攀谈起来，经过彭天的介绍彭真和彭地才知道彭天曾经救过一个跳河轻生的女子，没想到在此处遇见了女子的哥哥，两人聊了一会，彭天就被此人拉走吃饭去了。
看着彭天离开的背影，彭真和彭地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测字老头的话应验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有人送彭地衣服穿了。两人正想着，路边的胡同里就过来一群人，拉住彭真和彭地开口就问：“两位成家了吗？”。
两个人被问的一愣，哪有在大街上抓住一个人就问对方娶没娶媳妇的，彭真和彭地都没有成家，彭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发现彭地尚未娶妻，周围的人都很高兴，把彭地拉到一边，把一身新郎的衣服披在了彭地的身上，然后不容分说被这群人驾着走了。
这也行？彭真彻底无语了，他也没有成家，但他一直都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他到了一个光怪琉璃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他可以飞天遁地，可以舞剑御水，他有过两个老婆，一个叫做李小婉，一个叫做梅文慧。
他也曾经和两个好朋友说过这个奇怪的梦，彭地说他得了妄想症，彭天却异想天开的说他前世可能是神仙，过奈何桥的时候获得了特权，不用喝孟婆汤，所以这一世总是会梦到前世的事情。
梦的多了彭真也就信了，他是有老婆的人，而且他的老婆胸大、腰细、腿长。至少在前世他有过老婆。所以在刚才那群人问他是否成家的时候他的回答是点头。
点头和摇头，一个细微的差别改变了彭地和彭真两个人不同的命运。看着彭地被人强行穿上新郎官的衣服拖走，想着之前彭天被人请去吃饭，彭真的嗓子眼有些发干，后背有些冒虚汗。
测字老头的前两挂都得到了验证，那么接下来就剩下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会挨揍？
“朋友，刚才的那帮子人怎么回事，怎么在大街上到处抓人？”。彭真拦住了一个路人，想要问清楚彭地为什么会被带走。他要找出其中的原因，如果是因为没成家就有这等好事，他也想尝试一次，不为别的，就是躲过挨打的命数。
“这位公子刚来京城还不知道吧，这是拉郎配，整个京城只要是年轻一点的单身公子都被人抢到家里当新郎了。皇室要在京城招大批的宫女进宫，这本来也没什么，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子还巴不得往宫里挤呢。万一被皇上看上了说不定还能当上妃嫔，可现在的皇上已经七十六岁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到时候进宫的宫女都要随着老皇上陪葬，所以……”。
路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彭真却听的真切，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皇上死了别说宫女要陪葬，就是嫔妃和皇后也跑不掉陪葬的命运，以前听说还有拉着文臣和武将陪葬的习惯，后来发觉这样的话整个国家都会陷入瘫痪状态，为此有聪明人发明了陶俑，把陶俑做成文臣武将的模样，代替他们陪葬。
陪葬简直是人世间最大的惨剧，如果自己有一天可以通过科举登上天子之堂，必然会向皇上进言废除陪葬陋习，结束延续了几千年的陪葬制度。彭真正想着就感觉自己身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一回头，就看见一条鞭子快如闪电抽了过来，在情急之下，闪躲已经来不及，彭真只来得急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脸。啪的一声之后，一阵火辣从手臂处传来。
“还不滚到一边去，敢阻拦三公主的马车，活的不耐烦了是吧”。随着一声呼喝，又是一鞭子甩了过来，彭真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让开了路。那挥鞭子的壮汉有些眼熟，彭真似乎在哪里见过。
马车非常的豪华，在经过彭真身边的时候一阵风吹过，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了一角，里面坐着一个呆萌的小女孩，一手提着一个大大的篮子，一手握着一柄小巧可爱的雨伞。
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火热，彭真记起了他在哪里见过那位挥鞭子的护卫和马车内的小女孩，在那个奇怪的梦里他们都是自己的徒弟。自己曾经还牵过小女孩的手，之后与之相约在一个修仙宗门相聚。
小女孩叫做陶彩虹，自己常叫她小虹，她被人接走之后，自己去了梅家……梦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梅文慧……七彩幻桥……地痕谷……张西和李太真……姚珞珞的灵犀之意……天意！
彭真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了天意之上。三鞭子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三道痕迹，彭真却没有理会那深入骨髓般火辣辣的疼痛，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都说人生如梦，梦似人生。
彭真从小就喜欢做梦，他认为梦是生命的延续，只要把梦记录下来，从某种意义上自己就比其他人多活了好多年，因为他并不认为梦是虚假的，如果梦是虚假的，那么现实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其实虚假和真实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经历了，那些苦痛和欢乐他都感受过了，他觉得这就是人生，梦也好，现实也罢，这些都是他的经历。
第二天，彭真和彭天、彭地约好再次来到了测字的摊位前，老者依然精神矍铄却目光呆滞的坐在摊位后面。彭天因为昨天喝了酒的原因，直到现在脸色还泛着一层红润，看上去容光焕发的样子。彭地砍砍而伐了一夜，虽然满脸喜色，可腰背似乎没有以前挺拔。彭真依然在思考梦与现实的事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人家乃神人也，你果然测的没有错，我离开没多久就被人拉去请吃饭，哈哈，你这个朋友我彭天交定了”。
“老头，你还算有几分本事，的确有人送了我一身衣服，只是你怎么没告诉我得了这一身衣服后还有一桩婚事，新娘子身材小巧，没完没了，这样下去我哪里还有精力参加科举，我觉得你只算对了一半，所以我不砸你的摊子但也不会和你做朋友”。
彭天和彭地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老者把目光投向了彭真，彭真没有先说自己挨打的事情，而是反问了老头一个问题：“昨天我三人同样都写了一个羊字，为何老先生测出来的遭遇却不相同”。
“嘿嘿，其实很简单，老夫除了给人测字算命家里还饲养了一群羊，前天晚上的时候老夫听见了羊在羊圈里咩咩的叫，扰的老夫睡不好觉。以后是羊饿了要吃东西，所以就抓了把草料丢在了羊圈里，之后回去继续睡觉。没想到过一会羊又咩咩的叫起来，我以为可能是因为冬天羊圈有些冷，就把羊圈重新修理的一下，还换了新的圈门之后才回去睡觉。结果老夫我刚躺下，羊又开始在羊圈里叫，这次我真的恼火了，要吃的给你吃的，要穿的给你穿的，你还叫？这不就是找抽吗！于是我抡起了鞭子就抽了羊一顿”。
老者说完话后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睛似乎有了一丝灵性，紧紧的盯着彭真，似乎是在等彭真开口，更是在等彭真的一个选择，是否会选择和老者成为朋友。
“你这是在警告我吗？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还是责怪我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我梦里的天意吧，和你成为朋友，坦白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可我不会代替梦里的我做决定，梦里的事情就应该在梦里解决，你还是回去吧。在你回到梦里之前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你养的羊，即便是我也会努力的跳出羊圈。而且我怀疑你修补羊圈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帮助羊取暖吗？”
彭真问的很认真，但他并不指望老者能够回答，老者出乎了他的意料，真的回答了彭真最后的问题：“应该不全是吧，取暖只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是怕羊从羊圈跑出来。羊圈外面太危险了，有狼群环视、有饿虎潜伏、有飞鹰觅食，还有刺骨的寒风和厚如坟墓一样的积雪，呆在羊圈里才是羊最聪明的选择”。
老者原本呆滞的眼神缓缓变的冰冷，彭真原本认真的眼神变的更加认真，因为他是在真的思考老者刚才说的话。梦里的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揭天，揭开头顶的天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希望可以过上无拘无束的生活。
如果人族都是被天圈养起来的羊，那么离开羊圈真实的是明智的选择吗？外面真的如天意所说的那么危险吗？勇敢的走出去还是呆在羊圈里慢慢的等待被宰杀？这是一个困难的选题。
“如果我真的是一只羊，我不会呆在羊圈里，哪怕那里有充足的食物，有温暖的保护，但那些都不能成为我留下来的理由。与其郁闷的留在羊圈里，我会选择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踩踩外面的土地。狼要围我，我就跑的比他们更快，虎要吃我，我就用尖角豁开他的肚皮，鹰要抓我，我就咬断它的爪子，折断它的翅膀，让它再也不能在天空当中飞翔，这就是我的选择”。
彭真的回答很认真，老者说着彭真的述说身影慢慢的变淡，周围的一切也随之模糊起来。包括他的两个好朋友彭天和彭地。彭真并没有因此而害怕恐慌，正相反，他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在他自己的身影变淡的同时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选择！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