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魔影
熬龙把头昂起,只见他面上发青,不知是气的发青还是什么缘由,但见历目上端两节乌黑剑眉,浑如点墨,直如笔身,其下双眸,乌黑之中带有点点青颜,挺鼻如松,又见他手掌哟黑,更有众多蜿蜒深沟交错,他抬起头颅,对着颌蛩轻哼一声,凛声道:“颌将军别来无恙。”
这熬龙一名,可谓妇孺皆知,声名远扬。
像修仙者一般,武人一途,也和他们一般分为四个阶层,同样是为四界天地玄黄,由天往黄,分为武神,武圣,武王,武人。
每修一界,都可和道家一般换来无上寿辰,更能享有至上之武。
莫看只是分为四重境界,可每一届的修炼,却并非翻掌举手那般简易,其跟道家修仙一般,若非天身灵根卓越,资质非常,要想跨越武修一界,谈何容易,委实似挟山超海。
资质较好之人,如冠实、林天霸和伏成三人,练成武王一行人等都得用个五年时间,若是以道家一途来说,资质灵根像宇大仁,暮子景那般的才人,且不说宇大仁这等的懒惰性子,便是暮子景这般,修成七重地步估计都得花个三十年,就更不用说难度愈大的以上级别,想要突破黄清境,一跃成龙步入玄清,没有个八十载都是梦中空谈。
宇大仁,暮子景尚且这般,更不用说灵根资质不如他两的寻常人士。
而这位熬龙,和杨洪颌蛩乃是同等辈分,年纪约莫四百,先前时候还并不知晓此人姓氏,也不知这人是何时冒了出来,相传此人一出生就在吴国深山老林之内随从授业恩师一同练武,百年之前早已练得武家武圣境界,至今已然具有通神之力,斩妖诛魔,攻城略地,若要攻取差一些防御的城池,也就仅在一念之间,便可信手拈来。
熬龙百年之前突然突现,担任了吴国嶺威将军一职,官位仅仅五品,却在战乱之时,一举拿下了数多南蛮城镇和三两大乾城池,这般丰功伟绩,足以让其名满天下,驰名当世。
手中那把一丈两尺的青龙偃月刀,更是不知斩杀了多少敌将首级,此人威名如雷贯耳。
颌蛩一声冷哼,道:“手下败将,看我拿你。”
说完把手中的黄刀一挥,让得熬龙往后跃了几步,待熬龙止住脚步,这才站直身子,刀锋放置地面,微微与灰土碰触之间,竟是留下一道深痕。
熬龙没有过多要理会颌蛩的样子,只见他把手举向天空,手中聚起深绿灵气,对着天空打出一拳,绿芒飞天,待得突破全城护屏,这才在空中显出一个长宽皆有七八丈左右的大‘攻’字。
这字一旦在空中出现,不过多时,果然听得城外有一股厮杀喊声轰然袭来,颌蛩刚欲叫来一位传令兵士,让其前去其他城门叫来援军,亦或是让别门施法道士加强护屏术,可他刚刚转身,却是不知何时这些兵士已然被人斩杀,倒下地去。
他大感不好,若是午门失守,吴军恰好可以趁机自午门进入,其他三门又无传令兵士传信,便是他想自怀内掏出信黄符箓传送军情,可那熬龙哪能让他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颌蛩使劲地摇了摇头,怒眼直直看着那些反叛军士道人,他心里忽生一念,转头看向婉儿,可这时哪里还能见到婉儿身形,他脑海一阵絮乱,瞪着眼睛望着伏成,可伏成这时亦无空闲,正在和一位吴军将领打得火热,看那吴军将领年貌和伏成一般年纪,颌蛩顿时再次一怒,没想到吴国人才辈出,竟然也有像伏成这般的强悍人物。
不再多想,颌蛩连忙召起午门整整七千军士,同吴军厮杀,便是知道不敌吴军加上叛军的两万军众,可能挡一时是一时,若是午门闹得厉害了,其他门阀应该会得知战况,赶忙付来。
不料他这般想着,却是熬龙一阵呵笑,颌蛩顿时勃然大怒,问道:“手下败将,你笑什么?”
熬龙摇了摇头,道:“颌将军,你这时命人拼死抵抗,是不是在等着其他城门派军过来?”
被熬龙说中下怀,颌蛩心下一凉,却也冷笑道:“是又如何?其他城门离这不到一炷香的时辰,我只要抵得过这些时间便可。”
却是熬龙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熬龙身后,道:“你往身后看看吧。”
颌蛩身子一怔,回过头去,脸色霎时发白,但看锋丘四面狼烟,他一下便是明白过来,若真是如他心中所想,莫说等待援军,能够保全性命都是不知可行否。
看他这般吃惊,熬龙深深点了点头,道:“适才我军就已经自锋丘四面包抄,便是你有通天本事,这次也得死于我刀下了。”
颌蛩不服,哼了一声,看他面上更有不解,道:“不可能,那只是遮掩之法,我锋丘有上万道人施法护屏术,便是你如何厉害,刚才也就只是打出一个小洞,这些军士功力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如何打开?”
熬龙微微一笑,把手中长刀对准颌蛩,“若是以我军四大王将,加之数百道士一同破你护屏术,这有无可能?”
颌蛩身子再次一愣,自熬龙嘴里竟是说出了吴国四大王将出来,这可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之事,真如此,那可说得上是大乾四神将一同前来锋丘,此情此景,不可言论。
“莫说这话框我,紧紧一座锋丘小城,除你之外,其余三将哪能弃城出来?”颌蛩面上一阵困惑,可一想到那手持辕皇神剑的禹郎之后,不得不有了几分相信,天下人对于享有辕皇神剑,都是趋之若鹜,吴人若能得到禹郎这样能够驾驭辕皇神剑之人,加之好生培养,必定是大乾日后最大祸害,想到此,颌蛩心里有了几丝悔恨,嘴唇微微蠕动,瑟声道:“难,难道是为了……”
熬龙看出他的心思,把长刀放下,拱手道:“颌将军果然英明,正是为了禹郎公子,也不怕和你说,我们主公曾经说过,得此人者得天下,便是不要万两黄金,纵是失去全部城池掠地,唯独只要禹郎一人。”
颌蛩一惊,心想锋丘是保不了了,可这禹郎万万留不得,想到此,脚下瞬行步即刻踏起,快速朝着禹郎冲了过去,然而,当其刚要来到禹郎身前之时,却是有些大乾俘虏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去路。
颌蛩把手中的长刀挥起,一个一个砍杀着他们,怒道:“挡我者死。”
只见身前一个接一个的军士道人倒下,血液凝成了河,洒溅大地,嚎叫铺张了天,声声入耳,如此罪孽。
看到这般情形,禹郎站起身来,大喊道:“颌将军不要再杀人了。”
颌蛩更不管他,依旧我行我素,越杀越狠,终了要到禹郎身前之时,这才发出一声:“我杀他们我高兴,他们是俘虏,贪生怕死,被抓了不自尽以谢大乾之养育,我不仅要杀他们,我还要杀了你,你们的命在我眼里都是草芥。”
看着那些被斩杀的军士道人,禹郎只觉眼前血腥漫天,腥味异常,他想要祭出辕皇神剑阻拦颌蛩,身子却是如何都动不了,他垂着头,不愿看着那些人惨死,若是就这般被颌蛩斩杀,能换来他人之命,对他来说,只值不惜。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草芥东西。”
“杀,杀,杀,杀草芥东西。”
……
颌蛩一边杀着,脚步一直朝着禹郎走去,禹郎还是垂着头,心里重复念叨着他这句话,他不明白,为何在你眼里人命都是草芥,难道你没有父亲母亲,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既然是人生的,那你为何又要夺去别人的生命,让人生不如死呢?
终于,颌蛩杀着人来到了禹郎身前,他一把举起长刀,对着禹郎就要砍下,却是听得禹郎阴阴来了一声:“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我已经求过你了。”
颌蛩突然感到一股威胁,自禹郎身上传来,可他也不甚畏惧,在禹郎死前还要戏弄他一番,道:“我颌蛩独掌生杀大权,想杀就杀,我杀人我高兴。”
头颅微微抬起几许,禹郎声音变得阴沉,再道:“我请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我求你你还要杀人?不知道人命可贵吗?”
颌蛩笑道:“我高兴就杀,哪里来的为什么,看我杀你。”
伏成与人打的正不可开交,忽见颌蛩又要砍杀禹郎,可对战之人功法之厉害,足可与他并肩齐作,无暇之余,也只能随处大喊:“将军莫要诛杀禹郎兄弟,万万不可。”
可颌蛩怎会听这黄毛小儿的信口雌黄,他这一说却是把他逼急了,手中用力,只见他手中金芒大作,如势不可挡,直直朝着禹郎砍了过去。
“那我就让你死一次试试吧。”
颌蛩一听,只觉眼前禹郎竟是发出一抹不可预知的慑人气魄,脑海一阵迷糊,手中长刀竟是生生止了下来,正要说话之时,转身看向城上熬龙,此刻在他身边,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了一位满面络腮胡须的中年壮硕男子,他身子再次一怔,更不多想,朝着禹郎就砍了下去。
却在这时,禹郎身上黑灵大作,他垂头伸出单手,紧紧一捏竟是抓了黄龙长刀。
“那我就让你死一次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