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无支祁
惊慌过后,吴天道人心中不由腹诽了一番云中子道长,这辕皇神剑本来是御龙山门看家法宝,云中子亦是发出一声是山宗叮嘱:自得辕皇者,他日必得传于掌门首座一职,掌管山门。
可吴天道人心中猫腻深重,气量狭小,这禹郎面相英威之中带有着几分呆傻,然而细细一看倒也俊朗清秀,如此却也难比自己所收爱徒穆萧夜,御龙掌门之位,莫说他自己,怎么都得是自己徒儿接管,哪里能够轮到这黄毛小子。
吴天道人长眉一挑,口中不屑地发出一声轻哼,冷道:“禹郎贤侄,这辕皇神剑乃是我御龙山门看家宝贝,却是不知此时到你手中,你能否熟练运用?”
莫松道人闻言,心头怒火登时燃起,这吴天道人自小就好争权夺势,任一道行权势比他高深之人,都会被他一一排挤,然而此人虽然小肚鸡肠,自身资质灵根倒也优越,便是这等薄劣性子却也先于他人修到了道家地清高重地步。莫松道人身为禹郎恩师,先前更与吴天道人有些口角怨仇,此时听他略有挑衅的话语,当即认为他与那厉廷都是那等世俗之中寻求权利得势,沆瀣一气的污秽之流。
然而碍于自己师兄身份,也只得吞回怒气,啐了他一句:“吴师弟,怎地过了几百年了,你还是这等傲慢性子,如何也跟晚辈计较起来了?”
吴天道人剑星张开,道:“大师兄莫怪,这辕皇神剑乃是我御龙山门开山至宝,禹郎贤侄年纪尚轻,道行更未高深,我只怕这辕皇神剑到了禹郎手中,他掌控不住折了神剑那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宋剑道人斜眼瞥了瞥他,微微摇头一笑,道:“怎地?吴师兄,你的意思是禹郎贤侄驾驭不了辕皇神剑,那你能驾驭就给你了是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资质。”
见此,吴天道人火气上来,怒道:“宋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剑道人笑道:“吴师兄,我是想告诉你一句话,莫要以为自身道行高强,便是瞧不得后辈,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山还比一闪高,你忘了先前你跪首恳求师父赐剑,竟是被辕皇神剑打的屁滚尿流那件事了?”
吴天道人身子微微一颤,竟也不怎么紧张,“宋师兄,我听你话里,醋味怎么这般重?是不是早上把醋坛子都咽下去了?若是我没记错,我记得那日求剑之时,你亦是被辕皇神剑追的跑吧。到最后还不是我道行高强,救出的你。”
宋剑道人胖脸一紧,道:“吴师兄,你此话的意思是我不如你,还得由你来救?”
吴天道人长声一笑,道:“若是宋师兄想这么说,我也无可奈何。自然了,宋师兄要是这么觉得也是常人能理解的,若是不能,便不是常人喽。”
啪地一声,宋剑道人拍桌起身,瞪着老大的血丝眼睛,道:“好好好,七年前我和你收徒之时便还有一记账尚未清了,今日在大师兄面前,也正好证明证明,你我二人,谁人道行更加高强。”
吴天道人借势拍桌起身,托手抱拳道:“好哇,那日你抢走辛冉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强词夺理以怨报德,也好,今日在大师兄面前,你我二人就来场比试,看看谁强谁弱。”
冷不防就要大动干戈,突然前头传来依然的愤吼。
莫松道人骂道:“你二人当我死的吗?自小便是如此,现今做了师父,老夫虽已改头换面,却也仍是你们二人大师兄,难不成在你们心中,我这大师兄便是形同虚设的?为何你两一点长进都没有,哪里还有丁点为师之道?”
吴天道人和宋剑道人听此,纷纷转头看往吃惊的众人,当即羞愧汗颜,双双甩头坐下。
厉廷再不静坐,安抚着吵闹的二人,“二位道长莫要吃怒,此事皆因辕皇神剑而起,要不先让禹郎贤侄在二位面前试用一番,辕皇神剑已然通灵,有了灵性,便是它选了禹郎,皆是天意。”
他两年前早已得知辕皇神剑早已选择了禹郎,之所以这般说,无非是想看看现今的禹郎能否熟练辕皇神剑,更能开出几把仙剑?继而探知他那战胜颌蛩的道行是否如传言之中那般厉害。
吴天道人轻轻点头,觉得在理,淡淡道:“厉廷将军所说也不妨一试。”言罢转身,探头道:“禹郎贤侄,你就驾驭一下辕皇神剑给我等师叔看看,也好知晓知晓你现在的道行到底有多高深。”
话音一出,不说宋剑道人,便连少言寡语的苏青道姑都是递眼看往禹郎处,其余人等包括莫松道人在内,都是望眼欲穿,就等着禹郎祭出辕皇神剑,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
唯独尹碧莲神态平静,肤色荧白如雪,淡若水镜,从未动荡。
莫松道人点了点头,正道:“如此,禹郎,你便运起灵气驾驭辕皇神剑试试,让你师叔们看看吧,为师也正好看看两年来你究竟成长了多少。”
禹郎定然听从莫松道人的命令,故而垂首抱拳,朗声道:“徒儿遵命。”
言罢转身,面朝空敞的大门,随即厉眼瞪起,两手并起,很快运气周身,金色灵芒自体内缓缓汇集凝聚两指之间,禹郎两手交替做环,随即刺空一声豪迈:“五重剑,去。”
“什么?”
听禹郎喊出此话,厉廷和吴天道人忍不住一声惊讶,一同失声喊道,苏青道姑美美姿颜登时有了几分惊慌,在他印象之中,便是莫松道人也就能开启七把神兵,而这禹郎年纪轻轻,便能开启五把神兵,如此发展那还得了?
就在众人吃惊之中,更见禹郎手中换起法决,再次大喊一声:“喝。”
话音刚刚落下,只听他身后的辕皇神剑吟吟做声,簌簌作响,忽地有序飞出五把颜色不一,样式各异的芒彩长剑,五剑在空中弯弯绕绕,终了行了数十圈,便在禹郎一声“五剑回鞘”,恍铛五声长鸣归了金色剑鞘。
莫松道人心中不由笑起,笑道:“吴师弟,如何?我徒禹郎能不能配辕皇神剑?”
吴天道人心中不服,却也只得甘心点头,道:“贤侄道行高深,实在少见,师兄当真收了一位好徒儿。”
言罢低下头颅,但见他两目左右摇晃,似在沉思,半晌,方才听得宋剑道人一声冷语:“吴师兄,你也不必害怕,禹郎贤侄固然厉害,你门下不还有一位穆贤侄吗?我曾听闻你可是把自家看门本事都传了出去,看来这次你是动了老本,想要在云城会武夺个名声,好再谋取权势啊。”
吴天道人当即惊起,叱道:“宋师兄莫要血口喷人,我等受恩师大恩,此生应尽道家本分救济百姓,怎能贪图凡尘风俗权势,你这么说明显是敌对我?”
“吴师兄言重了。”言罢,宋剑道人转侧面向莫松道人,轻道:“大师兄,适才我等前去报名,发现你莫阁局门下弟子尚未前去军门报名,敢问为何?”
莫松师兄随即恶眼看了看正坐一旁,悠闲自得饮着茶水的厉廷,忽而垂首叹气,道:“今年的比试,不比了。”
宋剑道人身形一怔,连声道:“这是为何,现今参与比试,可正是……”他停顿片缓,随即瞥眼看向身后冠实等铠甲军士,很快跨步上前,把手捂住嘴角凑近莫松道人耳侧,低声道:“大师兄,我看禹郎贤侄道行极高,前些日子更败颌蛩老贼,现今参与比试,也好让天下人知晓,我道人所教弟子委实可以胜过武人所教弟子。师兄那日服药,换面下山,不也正是看不惯军家武人的一贯作风吗?这等机会,为何不参与?”
莫松道人一声重叹,连连摇头,轻道:“不是我不想参加,委实是厉廷那权势小人作弄权利,把期限整整提了两日,害我莫阁局不能参与。”
“什么?”宋剑道人胖脸好似狰狞,随即恶眼看往厉廷。
厉廷被他这般瞪眼,竟被茶水呛了鼻喉,惹得拍胸不停的咳嗽。
“大师兄有何打算?”莫松眨眼细想,忽地心生一计,道:“你且安心,便我现在是一凡尘道人,无权无势,亦能让这次比试有我徒儿姓名?只不过为兄不能下山露面,还有劳师弟为我办一件事,不知师弟可愿?”
“哦?”宋剑道人眉梢紧蹙,身子轻轻往后仰起,低声道:“师兄作何吩咐,只要是能恢复我“归龙山”道人大名,何事我都愿意去做。”
莫松道人点了点头,随即细语跟他说了一些私话,很快说完。此后,众人许久未曾谋面,稍待品茶寒暄几番,便是离山出门。
晚分时刻,莫松道人独自一人御起看家宝剑,昂天一望,身形化作一道青色流陨,朝着药山颠头处一座凉亭过去了。
把眼看下,两位小人正提着灯笼散步山腰,忽地这时,却听身后几声磨挲,好似有东西正在缓步上前。
莫松道人却不惊慌,连连笑起,朗声道:“是无支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