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风中残烛
这天微明，一道响彻天际般的惊叫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厨房的王大妈清晨打水之际，把水桶放下去之际，感觉撞到了什么，往下一探，便是看到发白的一张脸。顿时，是被吓破胆了一样，是扯开了喉咙惨叫了起来。
厨房的下人被王大妈吓到，一个个都跑了出来，在王大妈的手势下，将井里的人拉了上来。
这尸体已经被泡的发白发胀，但还是被认出来了，再被道明是庄嬷嬷的时候，厨房也是炸了锅，庄嬷嬷是大小姐身边的人，大小姐又是老太爷最宠爱的。眼下大小姐刚跟方家公子定了亲，这个时候庄嬷嬷出事，便跟平地惊雷一样让人震惊。
厨房的人是马上就把这事去回禀了沈夫人，也有人去告知了沈清姿，这一大清早发生的事情，让沈家是无法平静。
沈清姿是在梳妆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的，林燕有些凝重地将这个事情说出来的时候，秋月手上的梳子顿时是落在了地上。
“你是说，庄嬷嬷投井自尽了？”沈清姿一字一字地说道，语气之中满是震惊。
“回大小姐，厨房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庄嬷嬷她，不在了！”林燕也是不信庄嬷嬷会自尽，她口气中是有愤愤之意。
秋月是捡起落在地上的梳子，手却在发抖，有些哽咽般道：“大小姐，这，这可怎么办？”
“简单梳个发式吧，我们去看看！”沈清姿强压下心底的震惊，但语气还是透露了她此刻的不平静来。庄嬷嬷想回卫国，她也给了庄嬷嬷口头的应允，庄嬷嬷断然不可能自尽。所以，一定是有人对庄嬷嬷动了手，但是，庄嬷嬷怎么会在厨房呢？
秋月有些手发抖，又有些求成一样，简单为沈清姿梳好了头，有些自责道：“我该叫住她的，那样庄嬷嬷就不会出事了。”
“怎么回事？”沈清姿不解问道。
“昨夜起夜的时候，奴婢看到庄嬷嬷，庄嬷嬷说她饿了，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奴婢……奴婢该叫住她的。”秋月哽咽说道。
“庄嬷嬷夜里有出去找吃的习惯吗？”沈清姿有些奇怪。
“奴婢也遇上过一回，是庄嬷嬷从厨房回来，还有些咂嘴。”孔月说道，“庄嬷嬷也说是饿了。”
“去看看！”沈清姿满腹疑虑，面上也不复往日的冷静。
庄嬷嬷的尸身是从井里捞起来，这谁也不敢再用这井水做饭了，一群人围着，等着沈夫人的到来。
沈清姿到的时候，沈夫人也刚好到，看到那面容惨白的庄嬷嬷，沈清姿步下一个踉跄，站立不住，若非秋月扶着，整个人都要倒在地上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清姿啊，庄嬷嬷可是有什么想不开的？”沈夫人面带惋惜，有些关切般问道。
“不可能！”沈清姿咬牙说道，花容惨淡，是一副强忍着哭意的模样。
“这厨房重地，总不能这般放着，清姿，你可知道庄嬷嬷还有什么家人吗？”沈夫人此刻是一副体恤模样，透着对沈清姿的关切。
沈清姿摇了摇头，却是有些坚定道：“庄嬷嬷不可能跳井自尽的，我要报官！”
“清姿，难道你怀疑是有人害了庄嬷嬷吗？”沈夫人一惊，诧异问道。
“是，母亲，我要报官，不管是谁将庄嬷嬷逼死的，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沈清姿坚定说道。
“清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刚跟方家公子定了亲，这贴身嬷嬷跳井自尽，传出去可不好听啊！”沈夫人缓缓说道，这厨房还围着人，听着沈夫人这般言语，私下都有些议论纷纷。
“母亲，庄嬷嬷伺候清姿那么多年，她如今死的不明不白，清姿怎么能不管，报官吧！”沈清姿坚持说道。
“既然清姿你如此要求，那便这么办吧！”沈夫人说道，当着沈清姿的面，她便是报官，没多久，官府的人就来了，是将庄嬷嬷的尸体抬了出去。
沈清姿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面上是哀痛，在秋月的搀扶下是回了出云阁，秋月也是难受的紧，便是建议沈清姿今天不用去老太爷那边请安，相信老太爷也是能体谅的。
知道这个事情不需半天沈家上下都会传开，沈清姿是摇了摇头，与其让老太爷派人过来慰问自己，倒不如自己去走一趟。对庄嬷嬷，她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的，但是真的事情发生了，心里却还是难过的。当初，她对庄嬷嬷是不喜欢的，一个连伺候了十三年的主子都能出卖的人，又算的了什么好人。但是这大半年来，庄嬷嬷却是对那些事情真的守口如瓶。而在沈家母女对自己陷害时，庄嬷嬷也没有任何出卖的举动。沈家母女不是没找过庄嬷嬷，威逼利诱也好多次了，但是庄嬷嬷都没有说什么，这一点，她也是欣慰的。
所以是万分确定庄嬷嬷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尽，沈清姿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便是前往清晖园给沈老太爷请安。
沈老太爷的咳嗽是好些了，但是身子却大不如前，庄嬷嬷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了，正愁着沈清姿会如何的伤心，便听赵嬷嬷说沈清姿过来了。
“清丫头，你还好吧！”一见面，沈老太爷便是安慰般问道。
沈清姿面有戚戚，点了点头道：“爷爷，清姿心中难受的紧，庄嬷嬷不会自尽的，她一定是被陷害的。”
沈老太爷是重重叹了口气，安慰道：“不管怎样，清丫头，你一定不要太伤心，官府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庄嬷嬷陪了清姿十四年了，这让清姿能不伤心呢，一想到庄嬷嬷无辜枉死，清姿这哪能平静？”沈清姿有些激进般说道，是一口咬定庄嬷嬷是被害的。
沈老太爷见状，心下也是有些动容的，本想着将沈清姿跟方卓云的婚事定下来，自己便能松一口气了。这每况愈下的身子让他很是担忧，而眼下庄嬷嬷的死不管是自尽还是被杀，无疑是对沈清姿的打击，他更是担心。“清丫头啊，人死不能复生，官府会查的，你也别太难过。回头我跟你父亲说说，让他在你院子里多增几个护卫。”在心底里是有些怀疑的，但是身子骨的愈发脆弱，让沈老太爷更有些息事宁人的念头。
“爷爷，清姿心中有数，爷爷保重身子要紧。”沈清姿看沈老太爷面上的疲惫无奈，心里一沉，老太爷的身子就没好起来过，她不该再拿这些事情来让老太爷费心的。“爷爷，你的身子好些了吗，要不，换个大夫看看。”
“傻丫头，爷爷老了，这病是好的差不多了，但精神不济，唉，是老了啊！”沈老太爷感叹道，若是他还健朗，自然不会坐视有人在眼皮底下害人。但是岁月不饶人，深感自己身子的越来越差，如风中残烛一般不知还有多少时日，沈老太爷的话语之中是有沧桑无奈的。
“爷爷一贯健朗，这次是大病初愈，定会越来越好的。”沈清姿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庄嬷嬷的离去，还是看到沈老太爷的苍老憔悴。
“呵呵，但愿吧！”沈老太爷倒不怎么在意，“清丫头啊，爷爷最想看到的，就是你风光大嫁，这三个月，不管怎样，爷爷都会好好的。”
“呸呸，爷爷你说这晦气话做什么，让爷爷这般费心，是清姿不孝！”沈清姿忙是说道。
“还真是傻丫头，庄嬷嬷的事情，难过便是难过，但事情总要过去的，人走了，也该让人走的顺畅，知道吗？”沈老太爷的意思是要息事宁人了，大病一场，将他的锐气都大减。
“清姿明白，但若有冤屈，也该诉了才是，否则，我相信庄嬷嬷也死不瞑目的。”沈清姿对此还是很坚持。
“你啊！”沈老太爷无奈叹了口气，“总之，你的院子还是要加派人手，庄嬷嬷不在了，总少个人，要不，让赵嬷嬷照顾你去。”沈老太爷说道。
“爷爷，这怎么行，爷爷都习惯了赵嬷嬷的伺候，清姿身边的不缺人，秋月就很好，还有林燕跟孔月保护清姿，真的不缺人的。”沈清姿忙是说道，看了一眼在沈老太爷身边的赵嬷嬷。
沈老太爷是有些踌躇的，听沈清姿这般说便也不坚持，他还真离不开赵嬷嬷的伺候，皱着眉头想了想，便是三个月，倒也是可能的。“秋月，庄嬷嬷不在了，以后，你可要更尽心地照顾大小姐，知道吗？”
秋月忙是说道：“老太爷放心，秋月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大小姐。”
这气氛是有些凝重的，沈清姿很明显感觉到沈老太爷的憔悴来，这一场病，是将沈老太爷的精气神都带走了大半一样。此刻的沈老太爷真的如同风中残烛一样，不知道何时会熄灭。她心头有些悲凉起来，是否沈老太爷也是察觉到这一点，才要她跟方卓云早早定下亲。可是，她势必是要让沈老太爷失望的，一想到到时候，沈老太爷会有的反应，她心里更是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