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怪味
午餐设在一个人工花园里，乳白色的长桌上摆设着各种西方美食。整个餐桌的风格都是欧洲中世纪的贵族样式，那奢华的银质餐具，在绚丽的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
在座的人所有视线都凝聚在吴成浩身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刀叉碰触碟子的声音。吴成浩紧张地低着头，拿刀叉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不是说他怕见家长，而是因为这些视线中有那么一两道视线让他觉得全身发冷。
还有一件事让吴成浩害怕，自从进入这个花园，他就闻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怪异的味道。这味道若隐若现，有点恶心，但又不是臭味。
「妈妈！您别这样看着浩浩好吗？」费翔没好气的放下刀叉。
那股令吴成浩害怕的视线忽然消失了，然后是一个优雅的女声缓慢地说：「阿翔，妈妈是在观察你未来的妻子，作为一个母亲……」
「妈妈！今天的餐点已经足够新鲜了！」费翔打断他妈妈的话。费翔的话让吴成浩觉得有点奇怪。
「阿翔，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说话？」坐在吴成浩对面的那位穿着黑色晚礼裙，体态雍容长相美艳的金发贵妇缓缓站起来。在她说话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怪味冲进吴成浩鼻孔。
「妈妈！」费翔也焦急地站起来。
「阿浩，有没有人说过你身上特别香？」吴成浩肩上忽然出现一双苍白到妖异的手，那细长的手指上有着黑色的长指甲。说话声就在他耳边，带着一股浓郁的怪味。
「呕！」吴成浩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转身抓住费翔的衣服呕吐出来。
周围寂静了——
一桌丰盛的午餐在吴成浩的呕吐中结束，费翔与他奇怪的家人们不欢而散。费翔的妈妈，那位金发贵妇，临走时偷偷看着他舔嘴唇。吴成浩浑身恶寒，急忙躲到费翔身后，这位妈妈怎么这么奇怪啊！
送走费翔的家人，吴成浩和费翔也要离开这个基地回学校。在他们坐上前往机场的悬浮飞车后，费翔担心地握住吴成浩的手说：「对不起，妈妈她吓到你了吧。」
吴成浩扯出个难看的笑，「呵，还好，我才要道歉，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呕吐……」
「没关系的，妈妈她就是这样，特别讨厌！」费翔露出个嫌恶的表情。
「咳！」坐在一旁的戴维斯尴尬的咳一声。
「闭嘴！」费翔恨恨地说：「谁让你把妈妈也叫来的！」
戴维斯耸耸肩，「你过生日妈妈当然要来看你，只是碰巧成浩也在罢了。」
「哼！往年都不来，今年却跑来，我就不信没人捣鬼！」费翔瞪着戴维斯的眼睛里燃着恼怒的火焰。
「阿翔，」吴成浩抚过费翔的脸，「吃饭的时候有股怪味，你有没有闻到？」
「怪味？」费翔的眼神不自然的飘向别处，「什么怪味？」
「说不上来，」吴成浩苦恼地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闻起来很恶心。对了，那味道似乎是从你妈妈身上发出来的。」
「到机场咯~」戴维斯站起身，悬浮车缓缓停下。他很优雅的下了车，走过去跟工作人员说话。
「浩浩，别理什么味道了，」费翔抓住他的手下车，「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坐直升机吧，可以观赏到很赞的景色哦。」
吴成浩无奈地摇摇头，既然阿翔不想说，那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吴成浩为费翔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副很普通的司机用夜驾眼镜。他只是个学生，多余的零花钱靠打工挣，不可能买很贵的礼物。可是经过那趟很突然的FL基地之行后，吴成浩发现这副眼镜根本没有送给阿翔的必要。有了那些令人目眩的超现代科技，哪里用得到他买的廉价眼镜呢？
吴成浩忽然觉得，他和阿翔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遥远。亦或者，他们从没有接近过。那种他曾经以为的紧密相连，只是身体结合之后的错觉吧。
我到底哪里好，阿翔凭什么这么迷恋我？
对于费翔和戴维斯，还有费翔的那些家人，吴成浩心底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可是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去追根问底。他与阿翔之间有一道鸿沟，如果跨不过去，分开是迟早的事情，没必要那么计较了。
这是一份禁忌的恋情，离真实生活太遥远，吴成浩没信心自己能为了这份恋情放弃一切。
「你知道吗？历史系一年级有个很帅很性感的男生哦！」
「知道啊！那可是入校新生中的风云人物啊！报道迟了12天，第一天来就轰动校园了！」
「那巧克力色的肌肤，迷人的眼睛，性感的嘴唇，真是极品帅哥啊！」
「听说他是美籍华人哦！」
「哇！好棒哦！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哦！」
「呃，听说他是个同性恋。」
「什么？！」
「啊！不会吧！那么帅的男生竟然是同性恋？」
「天啦！有没有天理啊！」
吴成浩正趴在走廊栏杆上想心事，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从他身后走过去，她们议论的那个帅哥同性恋就是费翔。
「喂！吴成浩！」一只手拍了下吴成浩的肩，「你是不是在跟那个一年级的同性恋同居？」
吴成浩转过头，拍他肩膀的是新闻社的狗尾巴。
为什么说他是狗尾巴呢？因为这个号称超级记者的四眼田鸡实在是很烦人，哪里有个风吹草动哪里就有他。
吴成浩稍想了想，「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如果你想找麻烦，我会把你告上法庭。」
「什么嘛，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干嘛那么紧张！」狗尾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不要让我看到你乱写哦，」吴成浩不客气的警告他说：「我一样会告你的。」
「好啦，真没劲！」狗尾巴唧唧歪歪的转身就走，「真是的，动不动就把告我告我的挂在嘴上。」
「切！」吴成浩白他一眼，以为学校里的人都是文盲还是法盲啊！
「浩浩，刚那个四眼田鸡找你麻烦吗？」又一只手放在他肩上。
唉……这就叫麻烦找上门，躲也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