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 污秽
第五污秽
屋里灭了灯。
昏暗的大殿里只剩下亚瑟王和他的亲信，圆桌骑士以及梅林还存在着，只是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并不存在于众人的视野中，只有亚瑟王知道他就隐藏在自己的背后，用魔力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会议桌的正中央放置着一盏烛台，就是这点昏暗的灯光勉强的照亮了这件空旷的大殿。王座上金发的少年披着雍容的深蓝色披风，十二个骑士围成扇形跪在他的旁边。
“既然都已确定，那么，这件事，就在一个星期后计划开始”。少年缓缓的说。
”会议解散，所有人解散，湖上骑士，请等等”。
“遵命“。头上扣着重盔的男人们同时跪下，右手叩击胸膛行下骑士的礼，亚瑟王淡然地看着窗外的看着窗外的黑夜，苍白的面色如雪。
这是她仅有的，讲同生共死一辈子的亲信，圆桌十二骑士，骑士的身份极为隐秘，平时召开会议时所有人都已重盔示人，连骑士本人都不知道其他十一位骑士的身份。
只有两人除外。
木门的吱呀作响吹动了烛火，骑士们得到命令鱼贯而出，亚瑟王转过头，高大魁伟的男人就跪在他面前，他那么高大伟岸，但亚瑟王却感觉他在颤抖。
”在阿尔托莉亚的面前就不要保持骑士对国王的礼节了吧“。亚瑟王取下头顶的王冠随意丢在桌面上“兰斯洛特·龙省，只有他不戴上那顶王冠，他就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湖上骑士沉默了一会儿“我很抱歉，陛下”。
“站起来，解下你的头盔，在朋友的面前没有必要把自己的脸裹得密不透风对么？
湖上骑士愣了愣，然后身上取下了头盔。
男人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英挺的脸，刀削斧凿一样的五官和左脸上一道狭长的疤痕让他有一种硬朗的男子气概，他睁开了眼睛，紫色的，传说中只存在与魔鬼瞳孔的眼眸在闪耀。
这是一个熊或者狼一样的男人，和他相比，少年虽然尊贵威严，但缺少了一股男人的野性。
兰斯洛特·龙省，十二圆桌骑士之首“湖上骑士”。
“兰斯洛特，桂妮薇尔她.还好么”？亚瑟王盯着烛火问。
兰斯洛特硬朗的脸上滑过一丝苦涩，低声说“不太好，皇后很怨恨您，她说正是因为您她才得不到幸福”。
“她说的没错”。亚瑟王点点头“虽然我已经做好准备，但我的家人还是会因此怨恨我吧”。
“毕竟我是个女人，也正因为我是女人，才会让我们两个人都不幸福。兰斯洛特，我是女人的事情，我想知道的人已经不止那几个了吧”。
“是的”。兰斯洛特略显尴尬的点头“其他其实似乎也察觉到了，但是没有明说，只是说您是位俊秀的王”。
“原来阿尔托利亚长得十分俊秀么？”亚瑟王难得的笑了起来“真不容易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嗨，王”。兰斯洛特也笑起来“人们都说，您的美丽更胜皇后呢”。
“这样啊”。亚瑟王无奈的扶额“因为身体上是个女人，所以连皇后母仪天下的那份也一起抢走了么？”
“兰斯洛特”。少年疲惫的盯着燃烧的烛火“快走吧，再不走的话，会死在这里的”。
兰斯洛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望着亚瑟王，沉默了许久，然后，再次单膝跪下。
“陛下”。兰斯洛特涩声说“请容臣斗胆，这是陛下，以亚瑟王的身份，对臣下所下的命令么？”
“不”，亚瑟王摇摇头“这是以阿尔托莉雅的身份，对朋友的劝诫”。
“那我拒绝”骑士摇了摇头“兰斯洛特做下了对不起王的事，那就应该受到惩罚，如果不是王的命令，那么，我的骑士道，也不会允许我以带罪之身离开这片故土”。
“你这又是何苦”。亚瑟王的脸上漏出苦涩“你明知道我作为王不可能下达这样的命令”。
“那我就应该留在这里”。兰斯洛特的脸上有一股坚毅的坦然“如果因为赎罪而死，那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亚瑟王直视着他，眉宇间逐渐生出一丝怒意。
“你这么说，是代表着你连桂妮薇尔都能放下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右手自然的搭着剑柄，此刻右手紧握，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无声的被释放出来，兰斯洛特的双眼一阵模糊，仿佛他面前站的不是亚瑟王，而是一头怒吼的红龙。
“我，舍不得桂妮薇尔”。他一字一顿，艰难的说“虽然他一直都说一切都是您的错，但我想，她的心里，必然也有着愧疚”。
“所以，若真要在这两样东西之间进行选择的话，我选择放弃”。
”若我因为得到救赎而死亡，那么她即使悲伤，也不必再对您怀有愧疚之心了”。
空气中蕴含着难以压抑的暴怒，兰斯洛特沉默的跪拜，亚瑟王碧色的瞳孔中燃着难以名状的火焰。
”兰斯洛特“。亚瑟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的怒火”我的朋友，桂妮薇尔说的没错，要赎罪的不是你们而是我“。
“我是女人，所以我理解同为女人的桂妮薇尔的心，如果我没有身负国王的责任，那么阿尔托利亚和桂妮薇尔其实是同一类人啊”。
“女人所求的，只是一个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为了这些她甚至赌上了自己的名节，甚至可以不要性命，而这些东西都被粉碎的时候，一个女人的报复和愤怒可以让整个世界都颤抖起来，也正因为此，我们才会培养一支全是女人的军队，这些女人在战场上发狂的时候，又有哪个男人可以阻止她们”。
“你和桂妮薇尔相互爱慕，但因为她是我这个女人的妻子，你就觉得自己有罪，想要以死谢罪，可你别忘了，你为什么会和桂妮薇尔犯下那些错，如果亚瑟王真的是个男人，能给桂妮薇尔想要的，那么兰斯洛特，你以为你会有什么机会。”
“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活着，我们活着并不是因为我们生下来就要赎罪什么的，我们对任何人都没有罪，我们努力活着，是为了幸福啊”。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放弃我作为人类的身份，守护不列颠的原因”。
“女人啊，说到底是种很笨的生物，谁能给她幸福，他就能为谁付出一切，所以，要爱她们”。
“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不能给她一个丈夫应有的爱，但是，我希望你能”。
“兰斯洛特，我后悔了”少年的声音逐渐低沉“我想回到三年前，第一次我想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长时间的沉默，亚瑟王惆怅的望着屋顶，半晌过后，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王冠。
“兰斯洛特”。新王的声音好似风雷
兰斯洛特猛然一惊“臣在”。
“我以亚瑟王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携皇后桂妮薇尔离开不列颠，此后五十年不得在触摸与不列颠国境内，三日之后，我若依然能见到你的身影，当以叛逆之罪论处！”。
“陛下！”骑士猛然抬头“不可”
“遵循王名”。新王直接打断了他。
“你不能违抗，这是来自王的命令”。亚瑟王淡淡地说“你若违抗，便是罪加一等，这样的罪责一世都洗不清”。
“快走吧兰斯洛特”。亚瑟王疲惫的半倚在王座上“带着桂妮薇尔，三天后的决斗战场上，千万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
“现在，带着你的女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