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信仰
第033章
卢克不知道他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而叶孤城又会面对什么。
但是卢克知道，叶孤城打破了他自己命运的桎梏……他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他改变了命运，他不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配角、阴谋家、死了的剑客。
他没有倒在他人生的终点，也许这些只是因为卢克的到来，但契机永远只是契机，只有把握住契机才有可能成功，更不用说叶孤城所展现的决心和气魄。
面对未知，面对死亡，一往无前，剑出无悔。
只为一睹那剑道的下一步，他的成功不是偶然，他的超脱也不是侥幸。
完成那样的蜕变，刺出那绝巅一剑后，卢克甚至相信，哪怕破碎虚空的叶孤城留下，留在这面对西门吹雪、面对大内高手，面对那被层层包围的死地。他也绝不会有那样注定的结局了。
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好奇的人，见到了剑的更高境界，他才不会愿意死，哪怕是在另一个绝世剑客的手上也不行。
没有缘由的，卢克就是相信，相信着这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一个从书里走出来的绝世剑客。
卢克深呼了口气，止住汹涌的情绪。他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看着隐隐包围自己的御林军，看着眼神冷漠得望着自己的西门吹雪，看着饶有兴趣的打量自己的陆小凤……
卢克嘴角挂起了笑，像极了叶孤城离开时的样子，因为卢克和他一样高兴，因为只有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毕竟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是所谓的命运之子，作为引路人，撒加告诉了他许多他本永生永世也不应该知道的秘辛。
卢克知道这个世界从此不同了，而第一个就是叶孤城，他见证了他超脱的第一步。
他为自己高兴——何其有幸，见证一位绝世剑客迈上巅峰的第一步？
是的，卢克坚信着叶孤城一定走到巅峰，他有这样的资格，有这样的实力，甚至也有这样的气运——他打破了必死的命运，打破了世界的桎梏；所以他将得到混沌赋予的气运。
卢克高兴，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喜欢这样的生活。
哪怕如今弱小，哪怕受人欺凌，哪怕下一秒就会死。
但是他就是喜欢，喜欢这样的生活。见到一个个真实的世界、一个个真实的人，他们的情，他们的爱，他们的恨，他们的哀，他们在他面前演绎着精彩的人生。
而他，不再是局外人，或许此时他只能在他们身边看着、见证着、记录着……但在将来，他一定能和他们一起演绎这样的人生。
是的……将来，卢克不再迷茫犹豫乃至担心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有将来，而不是死在这个今夜注定有人倒下的夜晚。
但此时他甚至不想等将来——他现在就要留下自己的故事；在这里，在这个叶孤城离开的地方，离开的夜里，留下能与之相比的，自己的故事。
就当是为了给这个绝世剑客踏上大道之路的贺礼。
卢克右手抚胸，微微低头，行了半礼，不等众人动手、发问，便自顾自的抬头讲了起来。
“仅代表信仰自由的刺客，我在此祝贺你们。”
“今晚你们见证了传说的落幕。”
“……和诞生。”
“经此之后，此界大变。”
“囚笼成坦途。”
“这也许会带来混乱与灾害。”
“也许会带来繁荣与昌盛。”
“但对你们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破碎虚空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他就在你们的眼前上演。”
“还会有第二个。”
卢克看向了西门吹雪，又看向了陆小凤。
“或许会有第三个？”
他看到陆小凤还是笑的饶有兴趣，那四条眉毛真是显眼。
“谁知道呢？”
“不过追寻传奇的脚步，不正是武者所求么？”
卢克转过身，抬头望向现在已近逐渐平复的虚空，但是卢克知道，被硬生生破碎的虚空，必然会变得薄弱，别说短短的片刻功夫，哪怕有着千百年，都未必能够真正愈合。
更不要说，这里天上的虚空——叶孤城打破的地方，已经成为了“门”。
卢克知道如果有精修空间力量的强者在此，甚至可能扩大这个“门”，使之成为一个勾连万界的时空节点。
但这些都不是卢克关心的，因为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念头，他丝毫没有在意渐渐围拢的御林军，也没有在意正经起来的陆小凤，更没有在意脸色愈寒的西门吹雪，他只是自顾自地抬头，自顾自地说着。
“我叫卢克。”
“是一个刺客。”
“或许不久后今天的事会成为坊间杂谈。”
“或许会有很多解读。”
“解读那个今天离去的绝世剑客。”
“会有好的，赞扬的。”
“也会有恶的，贬斥的。”
“但这些他不会在意。”
“因为他是叶孤城。”
“他是剑客。”
“他信仰的是剑。”
“他只诚于剑。”
“舍剑之外，别无他物。”
卢克顿了顿，又想起了那一剑的精彩。
看着又显露出的圆月，卢克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但我不是。”
“我是一个刺客。”
“虽然只是一个刺客。”
“但我也有着信仰。”
“我信仰自由。”
“自由的可贵，你们如今并不懂。”
“但他确实的带给了你们自由。”
“绝对的自由。”
“这是事实。”
“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世间真理莫过于此。”
“原本你们应该视他为英雄。”
“但我知道你们瞧不起他。”
“哪怕那一剑精彩绝伦。”
“哪怕他给了你们，你们不曾拥有过的自由。”
“你们……”
卢克指着皇宫中人。
“视他为叛逆。”
卢克又指着陆小凤。
“视他为笑话。”
最后，他指着西门吹雪。
“视他为剑客之耻。”
“但你们并不会明白，他的意义，他的剑的意义。”
没去看众人的脸色，卢克低下头看着身周那依然完好的“茧”。
“虽然他不在乎。”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周围已有不耐之相的人们。用不知是遗憾、坚定还是愤怒的眼神，看向这些一无所知，无知无觉的人。
“但我在乎。”
“因为他的剑不容亵渎。”
“他更不容你们去亵渎！”
卢克想到了叶孤城离开时所做的事。
他完全凭着一己之力，半点没有借助外力地击碎了虚空。
他选择这里，只是作为剑客，作为触摸宇的高手，本能的意识到这里的虚空有些弱。
身为剑客的本能自然不会放过弱点，但这不代表他会“作弊”。
叶孤城的骄傲——身为剑客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妥协，哪怕是死也不行，所以他并没有借助“茧”的力量，而是打碎了虚空，自己创造了一条虚空通道，并且是一道很大的缺口。
他本不需要那么做。
但卢克知道，他是为了这方世界的将来。
为了武道的将来。
所以他才伤的那么重。
所以卢克才被震撼的那么深。
所以卢克决定他要维护这样一个剑客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或者说，是功绩。
对这个世界，
对这些人。
“你们没有资格，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留下的礼物。”
“现在，接受命运的考验吧。”
“无知的凡人。”
此刻西门吹雪已是逼到近前，抬剑便刺，这甚至不是招式，没有变化，普普通通，只有快。
但惟有一个快字，就让这一剑在这世上无人可挡。
是的，因为叶孤城已经离开，那么就不会再有人能够挡住这一剑了。
卢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意识到发生了，而就已经发生了。
只有真正面对，才知道西门吹雪的剑真的很快，非常快。
但卢克并不怕，因为他不怕死，也因为再快，也不能阻止他了，哪怕他自己已经死在这一剑下也没用，因他已经做了。
就像没人能挡住这一剑，意识到时，剑已入体。
也没人能阻止再次出现，甚至更加强大的破碎虚空的力量。
因为意识到时，因叶孤城破碎虚空而被卢克稍稍掌控的「异次元空间」所形成的“膜”……无声消失。
更强大的破坏力爆发，次元再次破碎，无声无息间比叶孤城刚才破坏的一点虚空大了何止千倍？
在场众人几乎瞬间死绝，只有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寥寥几人逃得性命。
他们或是轻功高强，或是运气极佳，或是功力深厚……
或许只是命运使然？
虽然活下来也都是深受重伤，凄惨不已，吐血不止，结果短短片刻又有两人伤重而死，而整座皇宫已是大乱，太和殿在内方圆千丈寸草不生，地陷三丈，虚空迷乱。
大概也是托了前后两次此处虚空破碎的福，大多数的力量其实都由此处宣泄进茫茫虚空之中，不然整座紫禁城都会被夷为平地。
……
……
在那宣泄进虚空中的力量里，卢克被一圈虚幻的光芒包裹住，送往了虚空的深处。
而另一股虚幻的光芒，正逐渐变得凝实剔透……宛若一道剑！
倏地，那形似剑芒的光划破了虚空，也瞬间消失了。
……
……
祁天倏地睁开了眼，而他的眼里有着剑形的光芒。
“剑道……大道……”
他说着话，又一次彻底的失去了意识。而他眼里那虚幻的剑形光芒也在此时散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