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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因虑及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曾杀死扎萨克图汗沙喇,致使三部内战频繁,准噶尔部噶尔丹遂乘机东犯,喀尔喀被迫南迁,决定在上都河与额尔屯河间的多伦诺尔举行会盟阅兵仪式,并亲自主持会盟,抚绥安辑喀尔喀蒙古,使其尽释旧怨,彼此和好。
这次去多伦诺尔会盟,康熙决意将胤禛以下,胤禩以上包括胤禩在内的四位阿哥都带出宫去。
胤禛临行前来给胤礽道别,还问胤礽去后他应该做些什么,胤礽只笑着跟他说,不必特意做什么,只要多看少说话就是了。
康熙启行八日后到达多伦诺尔,命理藩院尚书马齐等将喀尔喀蒙古诸汗、济农、台吉等列为九等,分别赐赏。
第一日,康熙设御帐殿,上三旗亲军居中,八旗中之二个前锋营、十个护军营、四个火器营,此十六营各环卫于外。应召前来的内蒙古四十九旗屯于御营外待命,并以五十里为界,命内外蒙古不得擅入。当日,土谢图汗、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遵旨,上疏请罪。康熙看到他们归附之意已决,且率众前来,当晓以利弊,责其内相构怨。于是,以故扎萨克图汗弟策妄扎布袭汗号,车臣汗也留汗号。
第二日,康熙命土谢图汗、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朝见。传谕喀尔喀部众:“今土谢图汗等将一切大过自行陈奏,当此大阅之时,若即惩以重罪,岂惟朕心不忍,尔等七旗,能无愧于心乎?!”故责其大过,原恕其情。是日,喀尔喀汗、台吉等三十五人朝见,行三跪九叩礼。复按次序入坐,奏乐,大宴。其间,命诸汗与大台吉进御前,康熙亲赐其酒,众皆异常欢喜。
第三日,赏土谢图汗、车臣汗、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与扎萨克图汗等银各千两、缎各十五匹和多种物品,又赐济农、台吉等银物。本日,召此三汗等三十五人赐宴,让他们各陈所欲言,舒怀共语。复以策妄扎布年幼,赐以皇子所服衣帽等物。传谕喀尔喀汗、济农台吉等:今见尔等倾心感戴,不负屡赐粮草、牲畜和土地之恩,故将尔等与内蒙古四十九旗一例编设,统一名号。扎萨克图汗无辜被杀,该部人民困苦已极,深为可悯,命其亲弟策妄扎布为和硕亲王。土谢图汗长子噶尔旦台吉等七人封多罗郡王,车臣汗族叔、台吉车布登等二人封多罗贝勒,另封固山贝子、镇国公等多人。
第四日,康熙大阅八旗军容。八旗官兵各依次排列阵势,呜角,齐发鸟枪,声雷山谷。
第五日,亲阅喀尔喀蒙古营寨,将银、布赏其穷苦之民;命定北将军、都统瓦岱率官兵一千余名,前往土喇,探明噶尔丹近况;命理藩院原任尚书阿喇尼等编定喀尔喀蒙古各旗,分佐领,划清其游牧地。第七日,命将叛附噶尔丹的内蒙古乌珠穆沁部台吉车根等五人斩首。
死后,康熙帝起程回京,谕曰:昔秦代筑长城,而我朝则对喀尔喀施恩,使之为备,较长城更为坚固。十八日,抵达京城。经过多伦诺尔会盟,自此喀尔喀蒙古全部归附。
康熙回京后,即操办三阿哥胤祉与公彭春之女董鄂氏的大婚。
然而明珠一系对南方派的打击并没有因为朝中及后宫诸多事情而受到影响。
康熙三十年十月,吏部主事朱敦厚贪污案发。
先是,革职县丞谭明命指控朱敦厚任山东潍县知县时,擅自私派贪污赃银四万余两。前任山东巡抚钱珏经审俱实。但因朱敦厚与原任刑部尚书徐乾学有私交,遂请托徐乾学致函钱珏。此后,钱珏徇情舞弊,命布政使卫既齐销案。谭明不服。又命山东巡抚佛伦勘审得实。死后,吏部会同三法司议覆奏:将朱敦厚处绞;今升顺天府尹之卫既齐,照徇庇例,降三级调用;徐乾学、钱珏并应革职;谭明命系大计时被参贪官,仍不叙用。
康熙据此降旨:卫既齐免调用,余议皆准。
胤礽从部院衙门回了毓庆宫,却见胤禛站在屋前等他,不由得一愣,道:“你怎么在这儿?今日不上学吗?”
胤禛道:“我今日散学早,早早就过来了。二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听了之后莫着急啊。”
胤礽见他面色凝重,遂笑道:“你说吧,现今还有什么事儿能让我着急的啊!”
胤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顿,才道:“今儿我散学后,照顾大白的小达子就来寻我,说是大白不行了,他找不到二哥你,只好来寻我。我听了这话就来毓庆宫等你,我跟小达子说了,等到你之后就带你去瞧大白的。”
胤禛抿唇道:“二哥,我估摸着大白怕是不行了。这事儿小达子还不敢告诉太后祖母,太后祖母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想着,还得你去看看大白,然后再把这事儿跟太后祖母说一说才好。”
胤礽听了这话,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才道:“你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更衣之后就同你过去。”
片刻之后,胤礽果然就出来了,换了一身素色衣裳。
他是极少穿这等颜色的,但这等素净颜色越发衬得他面目清雅俊秀,出来之后,让胤禛都看的眼前一亮。
去看大白的路上,胤禛怕胤礽伤心,便道:“二哥,皇阿玛给我说了,明年就让我大婚,给我定的是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
“我知道这事。”胤礽道。
“三哥今年大婚了,明年我也大婚了,”胤禛问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大婚啊?”
胤礽闻言,看了胤禛一眼,没有开口。
“二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胤禛端详了一下胤礽的神色,才望着胤礽道,“二哥,你最近总是皱着眉头,话也很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事不顺心吗?不如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胤礽看了胤禛一眼,笑道:“你倒是火眼金睛,能瞧出我心事重重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自己能应付的过来,你还小呢,这事儿还不需要你帮我,你先顾好学业,再把我给你的那些资料背好就行了。哦,对了,听说十三阿哥也进上书房了,皇阿玛不是要你教他算学么?你事儿这么多,哪里还禁得住我再给你添事儿啊,你先把手头的事做好就是了。”
他说完这话,见胤禛还是盯着他看,只得又道:“我大婚这事,恐怕是没有那么快的。等我的福晋嫁进来,紧接着就得册封她为太子妃,四弟,你是知道的,后宫里没有皇后,有一个太子妃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对于这件事,皇阿玛有些犹豫也是正常的,何况,当初皇阿玛就同我说过,我的大婚,是要延后几年的。我想,可能如今还不是时候,最快,估摸着也得等我二十岁的时候吧。”
如今宫里,对于康熙已有太子妃人选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所以,有胤禛这个疑问的人,倒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能对着胤礽问出来的,只有胤禛一个人。
胤禛闻言,沉默了半晌,才望着胤礽道:“二哥,等我再大一些,我就能帮你了,也不至于什么事都只有你一个人面对。”
胤礽望着胤禛透着真诚神色的双眼,真心笑答道:“好啊,二哥等着你。”
上驷院里前两年新设了犬房。大白从半年前病后就一直养在这里。因此,胤礽没有去宁寿宫,而是带着胤禛直接到了这里。
小达子一见他们来,眼眶红红的给胤礽胤禛请安,胤礽抬抬手免了,直接走进去看大白。
在看见卧在那里喘气的大白的那一刻,胤礽忍不住心中难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皱眉忍不住从眼底涌出来的热流。
他盯着大白,伸手摸上大白的脑袋,感觉到大白呜呜两声而后在他手心里轻蹭的触感,还有大白那微弱的呼吸,胤礽知道,大白确实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他低声道:“……你们都出去罢。”
胤禛让在场的人都离开了,他自个儿不愿走,依旧陪在胤礽身侧。
见胤礽只是静静陪着大白,胤禛心里也不好受,他叫了胤礽一声:“二哥,你别太难过了。”
“恩,我知道,”胤礽道,“我不难过。大白它这是日子到了,不得不走。我只是想着它陪了我和太后祖母十四年,这最后的时刻,我是该在这里陪着它走完的,也叫它心安些。”
每一个生命都是会逝去的,没有长留不走的道理。
胤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却没有想到,真正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挺难受的。这些年,他没把大白当成一只狗,他是把大白当成家人的,在这里,他难得有几个全心信任的人,大白就是其中一个。
他想,或者在他心里,还把大白当成了他上辈子母亲身边的那只金毛,如今大白即将离去,也预示着,他正式割断了幼年时心里对现代的最后一丝念想。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大白正好在他手心下停止了那微弱的呼吸,永远的离开了他。
有那么一刻,胤礽的手还没有离开大白小小的身体,他的心里却弥漫着寂寞和寒意。
原来,在这里,他始终是一个人。想留住的,最后都留不住。
胤禛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大白停止了呼吸,甚至还看见了胤礽眼里弥漫的荒芜和空茫,他素来心思敏锐,他敏感的察觉到了胤礽的不寻常,当即想都没想,直接冲上去抱住胤礽:“二哥,你不要难过!纵有万事阻你,你还有我这个兄弟陪着你的!”
胤禛抱住他的二哥之后才发现,原来二哥的身子竟然在微微的发抖,而在他说了那句话之后,慢慢地,二哥就不发抖了。
胤礽转头望着胤禛笑:“多谢你啊,四弟。我不难过,我已经好了,真的。”
从屋里出来后,胤礽就吩咐小达子好好埋了大白,小达子去后,犬房头领才敢过来给胤礽请安:“奴才隆科多,给太子爷请安!”
隆科多?
胤礽望向眼前的年轻男人,眼中划过一抹异色,问道:“你阿玛是佟国维?”
隆科多笑道:“回太子爷的话,您说得没错。”
胤礽笑道:“既然你阿玛是佟国维,那你怎么来当犬房头领了?他怎么不给你谋个御前侍卫的差事呢?”
“回太子爷,奴才阿玛说,要谋御前侍卫的差事容易,露脸的机会也多,还能得皇上信任,但是奴才怕自个儿做不好,觉着自个儿还需要从底下开始历练,正好这犬房头领开缺了,奴才就让阿玛替奴才谋了这么个差事先干着,奴才还年轻,想先学着点儿,回头凭着自个儿的能力升上去!”
隆科多望着胤礽道:“奴才在这儿干了也有小半年了,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太子爷呢!”
胤礽笑了笑,道:“有第一回自然会有第二回的。往后啊,我们能常见的。”
胤礽笑道,“若是论起来,四阿哥该管你叫一声隆科多舅舅,我呢,若是显得咱们亲近些,也是该管你叫一声舅舅的。毕竟,孝懿皇后从前在世时,也是与我交好的。而四阿哥呢,也是孝懿皇后的养子,咱们总是要比旁人亲近些的。”
“奴才不敢!”隆科多听了这话倒惶恐,四阿哥倒也罢了,他怎么敢让太子称他为舅舅呢?人家正经可是有舅舅的人。
从犬房出来,别过隆科多之后,胤禛才开口问道:“二哥,你头一次见他,你怎么对隆科多这么亲近啊?”
胤礽不答反问道:“我问你,这几年,你跟佟家的人,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