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相许
娇娥顾不上收拾玉梨,对玉棠喝道:“你管好三妹,莫要叫她乱来。”,玉棠的手更加用劲地抓住玉梨,冷声劝道:“三妹还是乖一些吧,做这些不讨好的事情干什么呢?”
林天在一旁重重打了个喷嚏,娇娥歉意地看了看大表哥,拉起裙子,朝大哥那边跑去。林天愣了一愣,连忙唤人回去拿毯子等物,又要了姜汤,叫人回去只说自己不小心跌入河中,不要提赵兴落水之事。
“大哥……我悔死了……呜呜……”
赵兴脸色苍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勉强睁开双眼,安抚妹妹,“莫哭了,还好河里有木头,捡了一条命来,那小娘子还好吧?”
娇娥见赵兴还能说话,心知哥哥伏在浮木上,未遭太大的罪,心中略感安慰。
“哥哥必有后福,那小娘子一上岸就被她身边的人送走了,竟没有来得及问。”,娇娥垂下头,当时她心乱如麻,想着都是自己出主意害死了哥哥,家要散了,她也不想活了。
“兴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古力扑了过来,脸上挂着泪花,又哭又笑,见赵兴脸色难看,忙扯下身上的毯子,盖在赵兴身上,又呵斥侍卫们:“快去拿毯子,还有烈酒。都愣着干什么。”
娇娥冷冷地看着古力,见古力伸出手朝哥哥的脸上摸去,她怒上心头,一巴掌将古力的手拍开。
古力愣了愣,娇娥眼中的冷意能冻死人。
“娇娥,我……”,古力颤抖着嘴唇,说什么呢,撞赵兴下水是故意的,没有按照商议的计划来,可当时看到二人站在河堤旁,说不出的暧昧,自个妒火一冲上头,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怎么?我哥哥差点就丧命了,”娇娥冷冷道。她还嫌这话不够味,对着古力又甩了两个巴掌,非如此不足以泄愤。
方才混乱之中,娇娥的纱帽已经不知丢到那里去了,如今脸上泪痕斑斑,依旧掩不住丽色。
娇娥的一双眸子如寒星般,古力捂着脸,竟然不敢直视,轻声道:“娇娥,我不再追究这件事,和你扯平了。”
“扯平个屁,古力你欠我哥的多了,所有的麻烦都是由你而来。”,娇娥闻言大怒。
赵兴见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连忙拉了拉妹妹的衣襟,谦声道:“古郎,娇娥不懂事,你莫见怪,如今你这般就……”
林天也回过味来,古力掉下水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一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娇娥,我好冷,”林天抱着肩膀念叨。“我和表哥这下可要得风寒了,多亏了那家的小娘子,真看不出来,水性真好,可要准备厚礼答谢才是。”
娇娥平了平气,用袖子胡乱搽试了泪水,道:“古力,你先忙你的去吧,别在这里了,我心里烦,见不得你。”
古力被人如此嫌弃,她捂着脸深深地看着赵兴,脸上的指印深深,身边阿里面色不善地瞪着娇娥;林天鼻涕都冻出来了,伸出手拽住娇娥,吸了吸鼻涕劝道:“古力,快去吧。”
“都别走了,皇上宣古力、赵兴、林天、赵家大娘子上高台去呢。”,许嘉和于永两人并肩走了过来,见林天和赵兴如此狼狈,表情便有些古怪。
“这又是为何?”,娇娥奇怪地问。
“你们这边落水弄的动静太大了,我们在高台上看的清楚,把执金吾都惊动了。况且,今日救起赵兴的可是冯世奉大人的掌珠。皇上听说了,要你们去高台上去呢。”,于永解释。
“娇娥,你没事吧?”,许嘉见娇娥的一双眼睛被泪水洗的清亮无比,很是关心。
于永早看见古力脸上的红痕,娇娥的泪眼。今日这群人可真是狼狈,林天的鼻涕都伸出鼻孔来了,可真是够拼的。
娇娥等人的计划,于永并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但也知道今日他们是要做点什么出来的,还以为这便是他们的安排呢,不过恰好遇上了冯家小娘子,闹得大了,引起皇上关心了。
于永的眼神又朝古力身下瞄了瞄,见那里鼓起一块,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林天和赵兴二人来不及换衣物,裹上毯子,又喝了点烈酒,方跟着去了。
一路上,众人瞧着这群人如此狼狈,却又个个容貌俊美,不免对着指指点点。他们穿过高官显族和王孙贵族区,方来到了高台之下。
到了厅堂,由小黄门领了上去,娇娥第一次面圣,不免有些紧张。只见堂上高坐着皇帝和皇子们,两旁跪坐的都是皇亲国戚,以及一些大臣们。
几人站在堂前,衣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非常不雅。
刘病己抚掌大笑,命人宣太医来诊治一番,小黄门忙取了衣物来换,又拉过屏风,将众人的视线阻挡在外。
屏风内,众人将湿透的外衣换掉,太医诊断后嘱咐道:“三位郎君的身体都很好,喝些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屏风外,张延寿的眼睛眨了眨。
难道这个古力真的是个男子?
待到三人出来之后,见娇娥身边坐着个和广哥差不多大的小娘子,两人正说的高兴,手指比划着玩一种藏影的游戏。
重新施过礼,三人跪坐在一侧,等陛下垂询。
娇娥身边的小娘子便是长公主刘念,当三人躲进屏风内换衣物时,刘念指着娇娥,对刘病己道:“父皇,这就是赵家小娘子,绣花很好看,人也好看,女儿想和她一起玩耍。”
刘病己知道刘念惦记着娇娥很久了,看了看殿中大臣们,笑着道:“你在宫中,她在家中娇养,你们怎么相识?”
“在丞相夫人的寿宴上见过,父皇,她是赵家的大娘子,会绣好看的花,还有一个很好看的弟弟,叫她教我绣花,陪我玩吧?”
刘病己笑着点点头道:“念儿日后可以宣赵家大娘子入宫陪伴,她的父亲秩俸六百石,通禀后已经可以进宫了。”
娇娥吃了一惊,看看刘念,刘念正笑眯眯地对着她挤眼睛。她这才明白,皇帝宣她陪着哥哥们上高台是为何。
以前许嘉多次相助,娇娥知道这都是看在那幅绣图面上,没有想到长公主到现在还记挂着她。娇娥打起十二分精神,陪着刘念说话,两人玩起了游戏,用手指交叠,对着光影投出来各种动物的形象。
刘奭喜欢美貌之人,娇娥长得美,又知道许多民间的花样,听二人说的高兴,就凑了过来。接着凑过来的是刘钦和刘施,娇娥和刘念被围在正中央,刘念得意地扬了扬小脸,看了看父亲。
刘病己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看着古力,笑道:“古郎脸上怎么红成这样?”
“陛下,我不慎将赵兴撞下灞河,赵兴的妹子护兄心切,打了我一巴掌,这都是小事。好在赵兴安然无恙。”
这件事事关两国关系,皇上自然是要过问抚慰一番的。一命换一巴掌,皇上也不说什么了。
“林天又是怎么回事?也掉下河里去了?”
“臣跳下去想将表哥捞起来,没料到水性不好,幸亏表哥身边有个小娘子胆识过人,将表哥捞了起来。”
刘病己等人所在的高台,能够看到他们今日所站之处,事情发生的太快,经过竟没有几个人看到,等知道出事了,只见那一块乱纷纷的。
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刘病己又笑着道:“赵子房,今日冯大人的女儿恰好在一旁,竟将你救起。人人都道英雄救美,如今冯大娘子却做了英雄啦。”
赵兴听了脸色绯红,姿容更甚,笑着道:“臣竟不知那是冯大人家的小娘子,日后定当备上厚礼重谢救命之恩。”
“何必日后,今日谢了便是。”,刘病己命弘恭将冯世奉和冯家大娘子宣来。
冯家大娘子已换了一身,头发也搽试干净,整个人干净爽利。赵兴见了,心中一动,连忙施了一礼,“赵兴谢过冯娘子救命之恩,日后如有差使处,定不推诿。”
冯大人笑嘻嘻地扶起,道:“你我既是同僚,何必在意这些俗礼。你和我家女儿该有这般缘分,你每次到我府上,我女儿听说赵子房的美名,常常想如何能见一见,没料到今日却救了你了。”
这话说的如此明白,皇上再不做个月老,就要被臣子们埋怨了。
王奉光识趣,连忙问:“不知冯大人的女儿可曾许配人家?”
“不曾,这是我的心头宝,一直不曾舍得,且女儿受到家中影响,喜欢兵法,总说要寻个奇男子方嫁。”,冯世奉边捏着胡子,边斜睽着赵兴。
赵兴低着头,露出白玉般的脖颈,只听王奉光又问:“赵子房可曾有过婚约?”
“回国丈,臣不曾有过婚约。”
“老臣觉得你两家到可以做个亲家,赵子房年纪轻轻,相貌不俗,石渠阁论经风采过人,萧望之一向不轻易夸人,都对他推崇有加。你家小娘子胆识过人,又救了赵子房,这救命之恩,不如以身相许吧。”
众人都愣在那里,冯家娘子低垂着头,搓弄着衣角。只有刘病己大笑道:“好,好,国丈做的好月老。”
古力脸上灰白,一时间就要失态,张延寿眯着眼睛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
“陛下,国丈,冯大人,这婚约成不得。”,娇娥突然出声。
“的确,陛下这婚约成不得。”,赵兴连忙道。
“这是为何?”,刘病己有些不高兴,其他人的脸色更不好看,只有古力心中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