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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执念渐深难以抉择,康熙教导习字心猿意马
雍亲王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一直以为尽管自己不是胤禛最为宠爱的一位女子,然而毕竟与胤禛是结发夫妻,两人自从在阿哥所大婚以后,多年来一直相敬如宾,携手走过不少风风雨雨。乌拉那拉氏自认为对于胤禛的脾气秉性、性格喜好还算了解。然而最近一个月以来,乌拉那拉氏却忽然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透胤禛的心思了。
原本在乌拉那拉氏心目中,王府中有资格与自己一较高下的女子仅有侧福晋李氏与格格钮祜禄氏两人而已。然而李氏尽管早些年很受胤禛宠爱,先后生下多为子女,然而毕竟是汉女出身,为人又度量狭窄、事事咬尖且爱使小性,仅从她所出三位阿哥中如今仅剩弘时一人便可看出她并不是一位福厚之人。
格格钮祜禄氏相貌清秀,又十分机灵乖巧,然而,钮祜禄氏虽然是满洲大姓,但钮祜禄格格的父亲凌柱仅为四品典仪官,家世背景并不算显赫,因此初入王府时只得了一个格格的位份。尽管钮祜禄氏为胤禛诞下了四阿哥弘历,但格格耿氏毕竟也紧随其后生下了五阿哥弘昼,因此,乌拉那拉氏倒也没有过于在意钮祜禄氏。
真正让乌拉那拉氏对格格钮祜禄氏上心的原因并非出于胤禛身上,而是德妃对钮祜禄氏莫名的喜爱与重视所致。
乌拉那拉氏出身名门,又为胤禛嫡福晋,表面上德行礼仪自然无可挑剔。乌拉那拉氏自认为自己对于德妃这位婆婆一直尽心侍奉、颇有孝心,然而不知为何,乌拉那拉氏总是觉得德妃对她虽然面上一直以礼相待,但其实心中却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乌拉那拉氏心中虽然有些失落,然而思及自古以来婆媳之间的关系便十分复杂,即使再用心相处也难有深刻的感情,也便释然。然而令乌拉那拉氏颇为不解的是德妃竟然对她所出的嫡长子弘辉也不甚喜爱,虽然面对弘辉之时也会笑脸相迎,但神色却颇为疏远,仿佛总是刻意与弘辉保持着距离。
当时,乌拉那拉氏只道德妃对孙子辈的小格格与小阿哥态度皆是如此,也便并未放在心上。然而,当乌拉那拉氏亲眼见到德妃如何疼宠钮祜禄氏所出的四阿哥弘历时,乌拉那拉氏心中才倏然刺痛,恍然意识到德妃当年刻意与弘辉保持距离的原因并非性格所致,而是德妃并不喜爱弘辉。
乌拉那拉氏心细如发,她想起多年前胤禛曾经对她提及过德妃虽然对他与十四弟十分疼爱,然而对于六阿哥胤祚便不甚喜爱。乌拉那拉氏想起被德妃疏远的胤祚与弘辉皆年幼即殇,再想到如今德妃对于弘历与弘昼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不由得心惊不已。因此,乌拉那拉氏对于被德妃异常喜爱的钮祜禄氏才多了几分重视与关注,经过一番观察与试探,发现钮祜禄氏果然心机深沉,并非如同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单纯无害。
然而身为雍亲王的妻妾,即便被婆婆再疼宠也比不过王爷的喜爱。乌拉那拉氏惊讶的发现近一个月来胤禛几乎很少宿于后院妻妾的住所,然而仅有的五次留宿却尽数给了一直不甚得宠的庶福晋武氏。
乌拉那拉氏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然而却也知晓自己身为嫡福晋,便更没有资格与后院女子争风吃醋,她必须宽和大度,否则便会被人扣上善妒失德的罪名,不但捞不到半点好处,更会惹来胤禛的厌恶。
乌拉那拉氏曾经试探过胤禛的口风,在与胤禛一同用膳之时提及打算提一提庶福晋武氏的位份一事,没想到却被胤禛冷肃着面容当场驳回。乌拉那拉氏见胤禛眼中的烦躁与厌恶不似作假,然而思及胤禛近一个月来对于武氏近乎专宠的行径,乌拉那拉氏心中不禁千回百转,试想了千百种可能,也没有想明白胤禛对于武氏的真正想法。
相对于乌拉那拉氏的疑惑不解,胤禛近一个月来心中的疑惑与烦躁却远胜乌拉那拉氏数倍。胤禛经过数次验证,已经万分确定自己的的确确对于年兮兰产生了不该有的觊觎之心。
白天忙于公务之时还算好过,然而每到夜深人静的夜晚,年兮兰的倩影便时常于不经意间出现于胤禛的脑海之中,无论是他独寝之时,亦或是与妻妾**之刻,年兮兰的倩影总是挥之不去,令胤禛万分懊恼之余,心中却也生出无尽思念与向往。
胤禛深知他对于年兮兰的念想原本便不该存在,年兮兰如今已经贵为熙贵妃,又深受皇父的宠爱,他对年兮兰的心思若是被其他人得知,将其传到康熙耳中,那么他的志向、抱负,先前为之所做的一切努力,便会尽数化为烟尘随风而逝,而他后半生也会背负忤逆不孝、**失德的骂名,永远无法抬头做人。这是心高气傲、志在江山的胤禛所不能容忍之事。
胤禛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斩断心中对于年兮兰的情思,也曾经试过用各种方法来压抑心中对于年兮兰的渴望,然而他越是努力想要忘记年兮兰,年兮兰便越是如同一条魅惑人心、诱人沉沦的毒蛇一般往他心中越钻越深。
渐渐的,即使在白天,胤禛也会时常于不经意间想起年兮兰的清澈双眸,想起她的温婉浅笑,想起她的怒火、她的眼泪,想起她染血的唇瓣以及劝他尽快离开咸福宫偏殿之时眼中复杂的神色。
胤禛被心中莫名的执念折磨得几欲发狂,直至有一天胤禛于书房抄写佛经之时,竟然无意间写出年兮兰的闺名。胤禛心中一凛,脑海中顿时产生一个阴暗的念头,今生今世,倘若他没有办得到年兮兰,他便只能尽快设计杀了她,只有如此,他的心才能重新恢复以往的平静。
然而,无论选择哪条路,对于胤禛而言都万分艰难,求而不得、弃之不舍。胤禛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窗外傲雪盛开的朵朵红梅,深邃的凤眸中掀起惊涛骇浪,良久之后,一切风波俱都平静下来,凝聚成一片幽暗深邃的深海。
由于年兮兰身怀龙裔,加上新春佳节将至,因此康熙近来的心情颇为愉悦。
事实上,每年清宫过年的准备始于腊月初一,康熙于乾清宫开笔写福字,赐给诸位宗室亲贵与朝中重臣;初八在中正殿前举行仪式,并于宫中熬煮腊八粥,分食于众人;二十三日于坤宁宫煮肉祭灶神;二十四日封印,并上天灯、万寿灯;二十六日张挂门神、春联、宫训图;随着除夕即将来临,过年的气氛日渐浓厚,宫廷内外一片喜庆祥和。
昨夜北风呼啸,下了一场大雪,今早雪花虽然略小一些,却依然不紧不慢的缓缓飘落,丝毫未见雪停的迹象。尽管宫人们清扫过多次,然而道路之上依然残留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李德全小心的用手护住怀中无比重要的紫檀木雕花锦盒,一路小跑匆匆赶往乾清宫。
李德全暗想皇上花费了这么多心思为熙贵妃准备年节的礼物,搜寻美玉、设计式样、绘制纹饰、精选工匠,每一环节皇上必会亲自过问,只要有半分不合心意之处便令工匠重新修改,直至今日方才终于完成了这样一个巧夺天工的白玉金丝镶红翡点翠石榴花簪,想来若是贵妃娘娘见了这支发簪,也必会爱不释手吧!
李德全赶到乾清宫,恭敬的双手将盛有簪子的紫檀木盒呈给康熙御览之时,心中依然忐忑不已,担心康熙对于簪子不甚满意。直至康熙将簪子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一番以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李德全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心中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李德全见康熙小心的将玉簪放入紫檀木盒,迫不及待的起驾前往翊坤宫拿给年兮兰观赏,李德全暗自感叹熙贵妃深受圣宠之余,又不住的祈求上天保佑熙贵妃对皇上所送的簪子既惊且喜、爱不释手,如此一来,皇上见熙贵妃开心不已,自然也会龙颜大悦。
当康熙回到翊坤宫时,正好看到年兮兰正在亲自哄胤禧与悦宁两个宝贝睡午觉。
胤禧与悦宁虽然为一母同胞的龙凤胎,然而脾气秉性却相距甚远。悦宁活泼可爱,格外爱笑,除了睡觉以外,根本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胖乎乎、粉嫩嫩的小手与小脚不停的挥舞踢动着,小嘴咿咿呀呀的仿佛在与人说话。也许是由于悦宁消耗精力过多之故,因此每当困倦之时便格外好哄,只要抱起她轻轻晃动几下手臂,悦宁便合上水润清澈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睡去。
相比之下,身为男孩子的胤禧反而比悦宁更加乖巧一些。只要给他一个小玩具,胤禧便会将其拿在手中把玩许久,胖乎乎、肉嘟嘟的小脸上竟然拧着眉头,显出极为认真的神色,那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简直令年兮兰的心都要融化了。然而胤禧虽然聪明伶俐、千好万好,但却十分不好哄睡。每次年兮兰将胤禧抱在怀中,都要至少哄上小半个时辰才会入睡。
康熙担心胤禧壮实的小身子会将年兮兰纤柔的身子累坏了,进而影响到她腹中的另一个宝贝,因此便嘱咐年兮兰将胤禧交由奶娘哄睡,不要让自己这般辛苦。
因此,适才康熙见年兮兰竟然又再次不听他的劝告,亲自将胤禧抱在怀中哄其入睡,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正欲开口劝解之时,却见年兮兰唇边带着温暖的浅笑,清澈水润的双眸满溢着慈母的温情,康熙不由得心中一动,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情。
年兮兰正细心的哄着怀中的胤禧宝宝睡觉,忽然心有所感,抬起头向殿门处望去,正好看见康熙面上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浅笑缓步向自己走来。
年兮兰并未与康熙多礼,秀美妍丽的芙蓉面上显出一抹欣喜之色,柔声唤道:“皇上,您来了!妾身刚刚将悦宁与胤禧哄睡,若是皇上想要与悦宁玩耍,只怕要等上一个时辰了。”
年兮兰一边说,一边轻柔的将胤禧放到小床上,随后莲步轻移,走到康熙身旁,伸手为康熙解下紫貂披风,交由芳婉放置于一旁。随后,年兮兰又无比自然的挽着康熙的手臂,将康熙带到桌旁看她今日上午临的字帖。
康熙仔细看了看年兮兰的字,莞尔道:“兰儿的字越写越好,果然进益了!只是,这个福字还可以写得更好一些。”
康熙一边说,一边取了狼毫笔沾了沾墨,将笔递到年兮兰的手中,亲密的站在年兮兰身后,手把手的教年兮兰写福字。
年兮兰心无旁骛的练字,一时间并未觉察到康熙与她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然而康熙身为男子,此时怀中所抱之人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疼宠的佳人,软玉温香抱满怀,鼻尖嗅着年兮兰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不禁觉得殿内的温度越发升高了几分,渐渐有些心猿意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