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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嫉妒心生怀疑,兮兰无辜身陷险境
德妃见康熙面露怀疑之色,心中正在暗自得意,却听康熙忽然沉声问道:“朕记得两年前熙贵妃参选之时,你还曾经请求朕将她赐予老四为侧福晋。如此看来,你这维护所谓历史走向的决心,似乎并不像你所说的那般坚决。”
德妃心中一慌,却依然坦然的狡辩道:“妾身之所以如此做,恰恰是为了维护天道正统。宜妃的脾气,皇上想必也清楚得狠。这些年来,只要是妾身赞同之事,她总是要故意与妾身唱反调。若非妾身首先提及欲为老四求娶年氏之事,只怕她还未必会费那么多心思替八阿哥求娶年氏。妾身之所以如此行事,只是想为年氏按照历史原本应有的发展嫁入八阿哥府中增添一份助力罢了。然而妾身却万万没有想到,年氏竟然不知廉耻、狐媚惑主,趁着病体未愈便施计勾引了皇上,逼得皇上不得不将她册封为贵人,收入后宫,真是一个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贱妇!”
康熙愈加拧紧了眉头,冷冷的瞥了德妃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误会熙贵妃了。当日之事,其实是朕心仪她的美貌,不能容忍她被其他男子拥有,因此才会在储秀宫偏殿迫不及待的将她占为己有,将她收入了后宫。你应该记得,朕是先给了她贵人的位份,而后才命她侍寝的。你若是再敢出言污蔑熙贵妃,朕可就顾不得刑不上贵人的规矩,必定要当着后宫众人的面,赐你一顿廷杖,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德妃心中暗恨不已,然而却不敢再于康熙面前肆意辱骂年兮兰。德妃知晓原本按照她的身份,康熙即使恨毒了她,哪怕是想要她的性命,也只会用钦赐三尺白绫或是毒酒一杯这样体面的方法。然而若是她果真惹恼了康熙下旨将她当众施以廷杖之刑,这份羞辱则远比直接将她赐死更加让她痛苦万分。
德妃原本以为自己抛出了如此诱人的消息,康熙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向她询问尚未发生的后世大事,然而令德妃颇为意外的是,康熙竟然只是阴沉着面容凝视她半晌,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了永和宫。
德妃望着康熙决然离去的身影,思及康熙适才晦暗冷漠的目光,不由得从心底泛起层层冷意,虽然时值温暖的春天,然而德妃却不住的打着冷颤,渐渐觉得冰寒刺骨,看不见一丝温暖的希望。
康熙走出永和宫,勉强呼出一口浊气,却依然觉得心中更堵得难过。
尽管康熙自然不会仅凭德妃的一面之词便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然而思及年兮兰有可能当真如同德妃所言,曾经属于过其他男子,即使这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康熙却依然觉得难以忍受。
康熙径直返回乾清宫内,凝神批完了折子,又派人传令自己早年安插于西北的密探,令其密切注意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的动向。
康熙处理完政务,心中依然觉得烦乱不已。
康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着步,仔细将德妃适才所言的每一句话重新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遍,凌厉的目光扫向德妃呈上的玉瓶,吩咐暗卫取出一小部分药液另放入一个精巧的瓷瓶中,暗中放入一名御前侍卫的膳食里,并且命暗卫详细观察此名侍卫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如实禀报。
李德全见康熙前往永和宫见过德妃以后,便一直阴沉着面容,难展欢颜,心中不免有着诸多猜测,越发小心谨慎的伺候康熙。
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康熙不但没有急于前往翊坤宫与年兮兰一同用膳,反而命李德全前往太医院传刘声芳来乾清宫为自己诊脉。
李德全微微一愣,连忙躬身应诺,亲自前往太医院办差去了,心中却是暗自疑惑,今日上午刘御医不是已经为皇上诊过平安脉了吗?刘御医还说皇上龙体康健、不需进补,此时见皇上的神色,也不像是龙体欠安的样子,为何又要再宣刘御医前来诊脉?
刘声芳听了李德全所传的康熙的口谕,心中也暗自狐疑,然而当他脚步匆匆的赶到乾清宫,恭敬的向康熙行了礼,正欲上前为康熙诊脉的时候,却听康熙直言询问道:“如今距离熙贵妃生产之日已经过了二十五日,你今日为熙贵妃诊平安脉的时候,可发现熙贵妃的身子有何不妥之处?”
刘声芳连忙回禀道:“启禀皇上,熙贵妃的身子恢复得极好,甚至比起许多产后过百日的妇人身体恢复得还要更好一些。”
康熙沉吟片刻,又询问道:“按照熙贵妃此时身子复原的程度,可否侍寝?”
刘声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身子微微一抖,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应该……应该可以……只是,皇上最好还是再等上三五日……”
刘声芳心中暗想,皇上您是有多心急呀,如今熙贵妃坐月之期未满,您竟然便想着让熙贵妃为您侍寝了!您前些日子不是刚刚接连宠幸了和嫔娘娘三日么?为何还是这般心急火燎、欲求不满的模样?
康熙瞥了刘声芳一眼,再次扔下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旨意,将刘声芳惊得晕头转向,“你亲自配些温和的避子汤来,明日一早送到翊坤宫,不得有误。”康熙想了想,又再次叮嘱道:“配药的时候要小心些,切莫伤了熙贵妃的身子。”
刘声芳觉得自己背上已经渗出点点冷汗,连忙躬身应诺。直到退出殿外,刘声芳依然觉得心中阵阵发冷。刘声芳想起先前康熙对于熙贵妃毫不掩饰的恩宠与怜惜,如今却忽然对熙贵妃下了这样残忍的旨意,不由得更加觉得伴君如伴虎。
刘声芳暗想:就连宠冠后宫的熙贵妃,都会由于皇上制衡后宫的决定而失去诞育子嗣的机会,更何况是其他人,又有什么人是皇上不能舍弃之人呢?想那位帮助皇上平定三番叛乱的周培公周大人,不也由于汉人的身份而被皇上舍弃外放,生生断了仕途之路。这熙贵妃虽然深得皇上的宠爱,但说到底,终究也只是一位出身汉军旗的妃嫔而已,如今能够得到贵妃之位,显然已经到了极致,也难怪皇上会有此旨意。只是,有些可惜了那样一位钟灵毓秀、玲珑剔透的女子……
当晚,康熙的御驾行至翊坤宫的时候,已经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康熙挥退了侍奉的宫人,独自一人走入寝殿,正好见到年兮兰将胤祜抱在怀中,轻柔的唱着动听的小调,哄胤祜入眠。
见康熙走入殿中,年兮兰欣喜的迎了上去,抱着刚刚睡着的胤祜给康熙看,开心的说道:“皇上您看,咱们的小福宜是不是比前些日子又胖了一些了?”
康熙微微皱了皱眉,只觉得今日听年兮兰提及“福宜”这个名字格外刺耳,沉默片刻,却依然点了点头。
年兮兰一心只想着怀中可爱的儿子,并未觉察到康熙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之色,自顾自摸着小阿哥柔嫩的小脸蛋儿,柔声叨念着:“额娘的小福宜,额娘一定会将你养的胖胖的……你刚刚出生的时候那么瘦小,额娘一想到你那时候的样子便觉得十分心疼!额娘只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知道么?”
康熙心中越发心烦气躁,有些不悦的说道:“胤祜是男孩子,岂能如此骄纵?你只管一直唤他的乳名,长此以往,只会将他宠溺坏了!”
年兮兰微微一愣,柔声解释道:“妾身在宫人们面前,一向只唤胤祜的大名,只在皇上面前或是无人之时,才会唤他的乳名。再说,这福宜的名字还是皇上亲自取的呢,妾身只在私下里偶尔唤一两声,又有什么要紧?若是这名字取了来,却一直不唤,也会有些奇怪呢!”
康熙也知道年兮兰所言有理,然而心中就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年兮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康熙的脸色,此时已经发觉康熙神色有异,再想起康熙今日曾经前往永和宫审问德妃,心中再次涌起强烈的不安。
年兮兰轻声唤来奶娘,命其将胤祜带到偏殿休息,又为康熙冲泡了一杯热茶,递到康熙手中,柔声劝道:“皇上可是觉得累了?不如先喝一杯热茶,而后早些休息吧。妾身近几日向孙嬷嬷学了一些按摩的手法,不如让妾身为皇上按一按,松一松筋骨?”
康熙喝了一口茶水,果然是自己最为喜爱的西湖龙井,又见年兮兰脸上带着柔和的浅笑,瞪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讨好的望着自己,康熙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德妃所言的重生之魂,心里仿佛被针刺一般,泛起绵绵密密的疼痛。
康熙放下手中的茶杯,凝视着年兮兰的清澈见底的双眸,缓缓言道:“皇宫选秀,三年一次。按照宫中的规矩,八旗闺秀从十三岁至十七岁,皆要参加选秀,在此之前,不可私自谈婚论嫁。依祖制,未经遴选的女子,私相嫁聘者,自都统、参领、佐领及本人父母族长,都要分别议处。然而法理之外,还有人情。青梅竹马、男欢女爱,亦为人之常情。”
年兮兰越听越是糊涂,不禁轻轻蹙起秀眉。
康熙微微停顿片刻,忽然展臂将年兮兰拥入怀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狠狠闭了闭双眼,勉强压下心中疯狂的嫉妒,尽量将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询问道:“兰儿入宫之前,可有心仪的男子?”
年兮兰纤柔的身子狠狠一震,想要挣脱康熙的怀抱,却被康熙用力按在怀中,始终无法挣脱。
年兮兰委屈的落下眼泪,轻声解释道:“皇上如此质问妾身,莫非是怀疑妾身的清白么?皇上应该记得,在储秀宫偏殿的美人榻上,妾身……妾身是否为清白之躯,皇上难道看不出来么?”
康熙心中一痛,却依然沉声询问道:“朕自然知道你的身子是清白的。可是,朕如今想知道是你的心是否也同样清白?”
尽管不知德妃究竟对康熙说了什么话,年兮兰心里却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德妃是如何做到的,她的确已经使康熙对她产生了怀疑。年兮兰又急又气,心中既觉得十分委屈,又无法控制的涌起阵阵伤心与失望。
年兮兰苦笑一声,哽咽的回答道:“既然皇上已经疑心妾身,纵然妾身跪在皇上脚边,涕泪横流、诅咒发誓的向皇上保证,只怕皇上也不会相信妾身。既然如此,皇上又何必再问,直接下旨将妾身打入冷宫岂不好?”
康熙心里也不舒服,然而却依然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当年你入宫参选之时,德妃与宜妃都曾向朕请求,希望朕可以将你赐婚给四阿哥或是八阿哥。”康熙捏着年兮兰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锐利的凤眸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年兮兰的盈满泪水的双眼,沉声问道:“在四阿哥与八阿哥之间,你更心仪何人?当年你应该也对德妃和宜妃的打算有所耳闻吧?那时候,你心里有何想法?是否也曾暗自期盼着以侧福晋的身份嫁给年少有为的四阿哥或是八阿哥?”
年兮兰听着康熙的声声质问,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却倔强的咬着嘴唇,大胆的与康熙锐利的目光对视,固执的不发一言。
“回答朕!”康熙收紧手臂,揽住年兮兰的纤腰将她更紧的拥入怀中,声色俱厉的命令道:“回答朕!你是不是也曾暗自期盼过嫁给其他男子?”
年兮兰盈满泪水的双眸满是委屈与难过,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脸颊,却没有像康熙预料中那般为极力否认,为自己辩解,反而黯哑着嗓音低声道:“妾身的确曾经如此想过。”
康熙难以置信的望着年兮兰,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沉声怒斥道:“放肆!”
康熙说罢,一把将年兮兰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榻前,将年兮兰直接扔入柔软的床榻上,随即倾身上前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
康熙双目刺红的望着身下的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迎着康熙惊怒的目光,年兮兰微微勾起唇角,溢出一抹悲伤地浅笑,缓缓解释道:“莫说再说一遍,就算再说十遍、百遍,妾身也会谨遵皇上的旨意。妾身不但想过若是嫁给四阿哥或是八阿哥,自己应该如何去做,妾身还曾经想过若是被皇上赐婚给其他皇子或是宗室亲贵,甚至落选以后,自己应该如何自处,何去何从。但是那又如何?那些只是不曾实现过的想法而已,难道皇上在听到德妃和宜妃的请求之时,竟然从未动过将妾身赐婚给其他人的念头吗?”
康熙此时已经被年兮兰大胆的言语刺激得头脑发昏,从永和宫压抑至今的妒火烧迅速毁了康熙仅剩的理智。此时此刻,康熙已经无暇细想年兮兰言语间的无奈与未尽之意,只想用最为原始直接的方式,宣告对身下这名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绝对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