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阑尾炎犯了
“她那时开一家古董店,我没事就去那里照顾生意。两人连手都没拉过,她说她只是很感谢我没告诉日本鬼子她的身份。我也很感谢她当时没有杀我,两人那时都很羞涩。
“一日她和我说再杀一人便可以完成任务,退隐江湖。我当时脑子笨,不懂她说的意思,但我答应尽力帮她杀最后一个人。她说那个人是日本新上任的大尉,为人心狠手辣,她还没有找机会杀他,就被下了通缉
“我们那个时候可真是纯洁的很,什么事都没干过。所以晚上她约我的时候,小心脏惊得啊,那么欢。谁知道那居然是最后一次见面。我说那通缉没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日杀一百个百姓嘛,你不会真的要主动自首吧。
“她明明答应我不会的。”许老说到这里老泪纵横,我安慰几番,医生过来嘱咐他该吃药休息了。我也只能告退。
后来的故事应该就像葙姨所说那样。
我可不想把故事听得半半拉拉的,算计时间也该去葙姨那里练习了。
钻完地道我觉得自己该减肥了。葙姨悠哉在晒干花。
“葙姨,我好奇一件事情。”我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朵干花,放在她的手心里。“你到底用什么办法让许老对你动手的。”
相爱之人残杀到底是需要什么理由呢?
她没有回答,把紫色的干花放在我手心里:“可以泡茶喝。”
“哦,紫色的小花,我还用过一个名字叫紫尽呢。”我笑道:“一直认为我喜欢的是青色,可发现一株紫色的三角梅后才发现这才是最美的颜色。”
葙姨恍惚道:“是啊,多妖娆。”她闭上眼睛,面向阳光,“老了就该多晒晒太阳补钙。”
“葙姨一点都不老。”我想起许老头子的话,多夸夸她。
“丫头,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可以让那个老鬼当初给我一掌吗?”她浅笑道:“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告诉他接到的任务是杀了许家继承人,杀完后我便可以去英国享福。”
我倒吸一口凉气,“许老当时信了?”
“他说他不信,我说那没办法了。便与他交了手,他功夫不错,那一掌击在我胸口处,之前约他时喝了毒药,我便不作垂死挣扎。直到日本司令推开我家的门,看到他杀我的一幕。”
“司令对他大加赞许,说这个用苍戒的女人刚调查清楚,正准备动身捉拿,被许家少爷先行铲除。“
“那你后来怎么活的。”
“这个不是重点,只怪我当初买的毒药是假的。”
……
“他自然有能力保我,拿一具假尸就糊弄过去了,给我一些钱,让我走。我潇洒拿了钱离开大上海,来到清水市。他和妻儿很幸福,我就是一个过客般的情人。”
葙姨说累了,见我兴致勃勃听着,板起脸命我继续做仰卧起坐。
一千个仰卧起坐换一个完整的故事,别看年轻人的风花雪月,青涩青春,老年人的爱情故事才更加曲折。
我觉得两人是不会好了,葙姨她无儿无女在清水市孤苦伶仃活着,一过就是几十年。而许老却是子孙兴旺,生意做得越来越发达。两人就像我和许生,一个是穷苦女学生,一个许家的大少爷。
这对老鸳鸯,还是散了吧。
“本来还想撮合你们的,但是这样子的恩怨太难解,所以还是算了吧。”我做完第九百个费舌一句。
然后听到葙姨轻飘飘丢下一句:“再来二百。”
最毒妇人心,我还是不要插手老人家的事情。真猜不懂葙姨的心思,到底是要我撮合他们还是不撮合,至少给个明确的目标吧。
一千二百个做完后葙姨见我大口喘气,摇摇头:“还需要多加练习,今天先留下来吃饭吧。”
“真的啊。”提到吃我立马来了精神,“葙姨做的饭菜一定很好吃。”
我也不动脑经想想,她一个用武之人,即便退隐了,也不会学这些儿女家常的事。我吃完一碗什么青翠白玉汤差点吐了,不就是青葱白豆腐,“没放盐吧。”
“这,晚上清淡些比较好。”葙姨盛了一碗给我。我见上面飘着几根没煮熟的青葱和煮烂的豆腐,她做菜都不懂先后顺序吗。
环顾四周的装修,有些像四合院了,堂屋被日光灯照亮,一些家什不规矩地摆放,毛巾牙刷放在茶几上。墙壁干干净净的,如果一角没有乱七八糟的染料的话。窗台上摆放基本泛黄的旧书,再一看是八五年的杂志小说选集,好乱的说……
“平日里不常来,所以乱了些,人老了,懒得收拾。”她解释道,“如果不是为了教你功夫,我都把这儿忘记了,前些日子刚来收拾,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常来。”
常来收拾收拾吧,我不用猜都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华灯初上,吃完饭我悠悠漫步街上,出来的时候就不用钻地道了。葙姨的饭菜实在不好吃,正愁找一个垃圾桶吐掉,忽然觉得肚子剧痛。
不至于吧,我没吃多少的,难不成被下药了。
果断被自己愚蠢的想法吓傻,我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一组号,听到许生一声“喂”时忽然说不出话来,原来我把他的号码记得这么熟悉。
“我在垃圾桶附近。”我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地址好。
正打算再把这条街说出来时手机成功没电了,我想今天的屁事就是多嘛,随便捡了块儿地坐了下去。
人在病的时候就是容易想事情,我肚子疼如刀绞,却不知该思索何事。
想许生吗,想起他宽厚的胸膛和坏坏的笑。
想起第一次被拥入他怀中的感觉,温暖如阳。
他还会为我温水,用手呢,如果我要是没疼死的话一定告诉所有人我的少年多好。
他为我挡枪,小腿受伤,嗯太坏了,居然要我扶着去洗手间。
还有他偷偷套话,一字一顿喊着小青蛇时的表情。
唔,他离开去非洲一年里我相思疯长呢,都没来得及和他说,我还记得许老头子答应我和他在一起时,我们两个有多欢快。
我也记得许家盛宴上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还记得第二天从许床上忍住泪跑到他房间时的感觉,看到他在阳台上站了一夜,心中不懂是什么滋味。
如果再有一次的话我一定还会爱上他,他注定是我命中的劫。
“我从丽江回来这几天总算想清楚了,无论是遇见王七担心平怜老师,还是掺和许老和葙姨的事情,甚至细到做仰卧起坐时,能出现在我眼前的人只有他一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脑海全是和他的一切,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已经非他莫属了。”
沉沦黑暗中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有一束光刺进来,难不成死神还有手电筒吗?
……
“小青蛇,你终于醒啦。”许生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贴上来,我惊叫:“死神怎么成许生了?”
许生很不要脸道:“瞎说什么啊,死神有我这么帅吗?”
他摸摸我的额头:“阑尾炎,刚做了手术,你没发烧吧。”
怪不得肚子那么痛呢,刚从死门关被救出来,能看见他真好。
“许生。”我艰难做起来他忙过来:“怎么了?”
“我就是特别想喊你。”
他还真是存在,还能抱到,我忽然想哭。
“我一直在呢。”他倒了水,是热的,不用他再去暖,“怎么忽然哭了?”
我摸摸脸颊,感觉到湿润,果然够窝囊,这点事都去哭。“许生,我决定我们重新开始,从今往后你只对我一个人真心。”
“好。”他宠溺地笑,擦干我的泪迹,“你在老公面前哭的话是不是显得我特没用,连自己爱的人都哄不好,所以不要哭了。”
“我就是情不自禁嘛。”我吸吸鼻子,仿佛梦一场,“以后抽空列个男友准则,如若违反的话就要受到惩罚。”
“好。”他做到我床边,“以后都听媳妇大人的话,来喝点水,然后吃药。”
“啊那个,我想去洗手间了,吃药这点小事缓缓。”我眼珠子溜溜转一圈,实在不能喝下他刚冲好的药剂,闻着味儿都难受。
“这有助于刀疤,不能不喝,我来喂你。”他一下子揣摩出我的企图。
扶额,我喝了一大口水说道:“没水了,你再去倒些。”然后我趁机流进洗手间把门反锁直到你答应我不吃药再出来,这药不喝不碍事,大不了多休息几个月。
“哦,那好。”他轻挑眉,乖乖离开床边。
我一看计划得逞忙下床,却不料手术伤疤生疼,不动还好,一动就感觉身子快废了。快要瘫痪在地时许生从后揽住我,“你还是乖乖喝药比较好。”
“呵呵,我……”明知道我不能上床还故意放水让我一个走,太坏了。
他把我慢慢放到病床上,小心翼翼躲过我的伤疤,手臂却按住我,“吃药。”连语气都变得生硬,看来这一次躲不掉了。
我像一只可怜的猫被他圈在臂弯间,只得点头。
许生目不转睛见我慢慢喝完药,喝那药就是折寿,慢慢吞吞咽下最后一口苦药时他凑过来。
我苦着脸问:“干嘛, 我已经吃完了,不信你看。”说着把空杯子给他看,虽然残留一些。但是某男似乎没听见的样子,脸贴得又只剩一点点点……
然后,唇上感觉到濡湿几秒。
“是有些苦。”他舔着嘴唇下结论,“吃饭时嘴角都会沾上米粒的小青蛇,怎么吃药也漏些。”
呜,我就这样赤裸裸被他鄙视一番。
“现在嘴里还是苦的。”我叹道,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但某男贴得又近了些:“你在暗示我?”
……
若不是许老头子过来鬼知道他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爷爷。”我尴尬道,忙推开许生,他站起身拖了一把椅子给许老坐。
“阑尾炎虽然是个小手术但也要好好养着,不能做剧烈运动。”许老语重心长。
我脸很快羞个遍好,他所说的剧烈运动是指什么呢?床上运动?
好羞涩的说,恨不得钻条缝,谁能晓得许老就在隔壁病房。
“嗯嗯。”我连声应着,瞪了许生一眼,“葙姨……”我话还没说完,门又被推开了。
是葙姨。
许老本是背对着门,见我和许生都朝门口望,他老人家也朝后望。
本以为他会是惊鸿一瞥,两人久别重逢,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我的头。”某老很不合时宜喊叫一声,他的脖子因为过分扭转有些抽筋。
“这老不死的。”葙姨低喃,很快走到他老人家后面,对着穴位击一侧掌。
许老动动脖子,缓缓道:“好了,刚才的感觉有些像落枕。”
……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的见面大会正式开始
“葙子,你终于原谅我,肯出来见我了?”许老热泪盈眶。
我也热泪盈眶,许生不懂怎么一回事,傻愣愣站着,不管他。
葙姨也热泪盈眶,缓缓走来:“青柠,你没事吧,都怪我那白玉汤害的。”
……
“没事,和白玉汤没有关系,话说姨你怎么懂?”
“平安无事便好,我本来还想关照你一些话的就想趁你没走远赶上,没想到你趴在垃圾桶旁,我正要上前,上次跟你来的小伙子飞快把你抱起来送医院。我呢,就没跟去,回家先把门锁着,这不现在来看看你。”
“怎么都忘记锁门了?”
“人老了。”
“对了,葙姨要关照我什么话来着。”
“上一次你带给我的那个零食不错,脆脆的叫什么,想让你下一次来多带些。”
……
许老彻彻底底被我们无视了,十分惝恍。
“老不死的,你的病有没有事?”葙姨这才把脸转向许老。
“有事,不对,没事。”
“到底有没有事?”
“你来看我就没事了。”
许生悄悄对我说:“以后我得多学着点爷爷的油嘴滑舌。”
“不过话说你怎么找到我的?”我疑问道。
他掖好被子,“我猜测你可能去纹身店的。”
“哦。”我没在意他的话,智能机用得就是蛋疼,很快就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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